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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宁氏吼他:“天天想着吃。”
钟金宝被曹氏惯的不怕爹不怕娘:“你不想吃好的?”
第54章 卖桃子
村里人也就近半年日子才好过些, 谁不想吃好的。
五岁小童一句话把所有人堵得哑口无言。
钟金宝的母亲恼羞成怒要打他,钟金宝躲到有为身后叫嚣:“说不过就打人。”
宁氏捡个树枝招呼儿子,钟子孟拦住:“好了!拿孩子撒气算什么本事。”
旁人也跟着劝:“说是六岁, 才满五年,你跟他个不懂事的玩意计较什么。”
钟金宝的小爪子挠挠有为的肩:“她什么意思啊?”
沈伊人瞪儿子,我看你敢说。
有为:“她骂你是个不懂事的玩意。”
钟金宝气得大吼:“你才是个不懂事的玩意!”
那个妇人气得推一把宁氏:“打, 使劲打!”
钟金宝拔腿朝他大爷爷屋里跑,端的怕朝自家跑被母亲堵在院里使劲揍。
宁氏还真不敢去钟家打孩子, 只能指着儿子的背影吼:“等着!晚上再收拾你。”
钟金宝晚上不回家了,要跟有为睡。有为嫌他脚臭,怀疑他好几天没沐浴了, 就喊他爹进来解决。天气炎热, 钟金宝不可能几天没洗澡,脚臭肯定是他一天到晚到处跑,鞋汗湿了捂的。
村里成年人夏天穿草鞋, 小孩子爱玩爱闹,长辈担心地上石头伤着脚给他们穿布鞋。钟子孟进去就被侄孙的鞋熏得直皱眉:“你娘吓唬你呢。”
“真的?”钟金宝坐在床上歪着脑袋问, 两只手还忙着抠脚。
有为嫌弃的眉头紧皱能夹死蚊子:“你的脚不臭吗?”
钟金宝抱起脚趴上去闻闻,摇了摇头,太臭了。
钟子孟哭笑不得:“我送你回去。”冲他伸出手。
钟金宝起身, 有为叫住他,指着地上的鞋:“拿走, 拿走,快快拿走。”
钟子孟一手拎着鞋一手抱着孩子,到门口正好碰到来找人的钟文长。钟金宝的父亲不禁问:“睡着了?”话音落下, 钟金宝转过头,脸上没有一丝困意。钟文长气得想打孩子:“没睡你趴在你大爷爷肩膀上一动不动?”
钟子孟:“鞋太臭, 趴在我肩上用我的衣裳堵鼻子。”
钟文长接过儿子:“明儿给他穿草鞋。”
钟子孟拦下:“别,他走路不看路,还是给他穿布鞋吧。”
钟文长打定主意谁劝也没用:“有为能穿他也能穿。”
翌日清晨,钟金宝穿着草鞋来隔壁显摆:“小叔叔,我的草鞋跟你的一模一样欸。”
在牲口圈里的钟子孟勾头看一眼,估计钟文长编草鞋技术是跟钟老二学的,因为编法跟他一样,而钟老二是跟他学的。
喜儿拎着椅子出来:“你最多穿到放学回来就得散开。”
农忙过后,离三伏天尚早,村学又开始上课了。钟金宝仿佛才意识到今天得上课,满脸震惊。紧接着他见二郎出来,满眼希冀地望着老师。
沈二郎无情地点了点头,钟金宝顿时觉着这个清晨如同昨日傍晚一样昏暗,一脸生无可恋地回家。
宁氏很是意外,儿子经常一去不回的啊。
“怎么回来了?”
钟金宝有气无力地说:“今天得上课。”
他爹忙着收拾猪圈,随口问一句:“上什么课?”
“村学上课。连这都不知道。”钟金宝不怪自己忘了,父母皆不靠谱,他唯有自力更生。
钟金宝到他屋里找出遭他嫌弃的小书包,挎在身上往外走。
“不吃了?”宁氏问。
钟金宝气忘了,回来问吃什么。
宁氏给他蒸一碗鸡蛋羹,正准备送去隔壁。
以前想着喜儿都能吃上鸡蛋羹,她儿子小小一个连鸡蛋羹都没吃过就觉着孩子可怜。
家里没外债有存款,鸡蛋做的变蛋不好卖,攒着鸡蛋拿去城里遭人白眼,不如做给孩子吃。
钟子孟昨日那番话固然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他说得也是事实。有个好身体没钱也是一时的。赶巧再碰到沈二郎搞出点什么,跟着他一年赚的都比十年攒的多。
钟金宝确实喜欢吃软嫩的鸡蛋羹。这个做法宁氏还是跟小薇学的。
有次宁氏去隔壁找儿子吃饭,看到小薇端一盆鸡蛋羹从厨房出来,宁氏还以为钟家又做好吃的,就想拽着儿子离开。
沈伊人见钟金宝扒着桌子不松手,就说了一句:“鸡蛋不值钱,叫他在这里吃吧。”
喜儿拿大勺给每人舀一勺,宁氏才知道那滑滑嫩嫩的也是鸡蛋羹。
宁氏帮钟家干活的时候就恭维小薇会做饭。小薇无奈地表示,跟她吃货舅母学的。鸡蛋里头加温水,隔水蒸,上面再盖一层纱布。不盖也无妨。她家以前的鸡蛋羹硬,还有孔,乍一看跟冻豆腐似的。
宁氏做的鸡蛋羹也跟冻豆腐似的。闻言她相信小薇没骗她,今日一试果然跟她那日见的一模一样。
“好吃吗?”
钟金宝点头,忙得顾不上说话。
“每天早上一碗鸡蛋羹,但是以后不许再跟我顶嘴。”
钟金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宁氏无奈,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训孩子,递给他一块杂面饼。钟金宝摇了摇头没接,吃完了一抹嘴就朝隔壁跑。
有为正好吃饱,看到他嘴角的东西,湿布递给他:“擦脸!”
钟金宝胡乱擦一下就朝屋里看。沈二郎拿着书本出来:“看什么?走了!”
有为拎着他的小书包:“舅舅,回来可以不写字吗?”
二郎给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舅母都不必写。”有为小声嘀咕,还是被喜儿听见了。喜儿高声问:“有为,我的大桃子快熟了。”
有为想说,熟了就熟了呗,谁还没吃过桃啊。随后意识到“大桃子”是仙桃:“舅母,我爱写字,我回来就写。”
“我呢?”
有为摇头:“舅母辛苦,不用写,我替你写。”
喜儿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抬抬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钟子孟见有为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心说全家被一个直肠子拿捏的死死的,说出去谁信啊。
“喜儿,你的那几棵桃树今年结的有点多,一棵树就能摘一水桶。虽然可以做桃干,可是长安的桃干都放蔗糖,你的不放行吗?要是放的话,安阳县除了最有钱的那几家和县令没人舍得买。那么一点桃干拉去汉阴郡还不够来回车马费。”
喜儿沉吟片刻:“我的桃子甜不用放糖。切成块用盐杀出水,煮熟晾干就行了。”
沈伊人:“这么简单?”
“不然你做?”
沈伊人以前不曾亲自做过果脯,自卖为奴嫁给钟子孟以后没空摆弄果脯:“你的桃树,你想怎么做怎么做。”
五月底,喜儿摘一桶桃子,留六个自家吃,就叫小薇给她打下手,她切小薇用盐腌,沈伊人等着烧火。喜儿前世跟堂兄承包一片果林,用卖相不好的果子做过果脯,以至于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小薇把蒸笼和锅盖都找出来,桃肉铺在上面就放在屋顶上晾晒。
喜儿拿着大桃子拎着一兜桃核出去,果然斜对面树底下很多人。喜儿到跟前问众人:“我种的,大不大?”
村正本想调侃她几句,抬眼看去不禁站直:“你搁哪儿种的?”
“果林最里头。我一一数过,你们别想晚上跑进去偷。”喜儿啃着桃子晃晃另一只手里的桃核,“拿竹筐给我换,一个竹筐俩桃核。”
树下乘凉的村民都气笑了。村正妻子甚至指着她说:“你是越有钱越小气。”
喜儿:“换不换?”
村正果断拒绝:“不换!”
少年韩得明:“你的桃树能结这么大的果,桃核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