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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转向姐姐姐夫:“这位虞兄就是虞世南,他是杜相杜如晦,都是我同僚。”
饶是夫妻二人有心理准备,听到此话也惊得不轻。钟子孟难以置信地问:“他不是才四十出头?”
二郎:“比你小几岁。”
虞世南猛然转向钟子孟,钟子孟看起来顶多四十岁:“你五十了?”
钟子孟:“我去年就五十了。”
虞世南的眼睛亮了,杜如晦浑浊的眼中多了一丝希冀。钟子孟不禁问:“不像吗?”
躺着坐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轻轻摇头。
钟子孟:“可能我经常干活,你们天天在屋里动脑动手不走动,看起来不如我身体好。”
虞世南摇头:“秦将军的身体也不行。此地水土养人吧。我在屋里都能闻到香味。跟我以为的乡间不一样。”
钟子孟爱干净,牲口圈日日清理,院里没有屎尿气,山风送来瓜果花味,屋里可不是只有香味吗。
杜如晦的五官失灵,依然能感觉到呼吸通畅了。他不由得眨眨眼睛,附和虞世南。其实是他喝了半杯玉佛空间水之故。
沈二郎:“那您二位就安心住下。”
杜如晦的嘴巴动了动,虞世南替他对钟子孟和沈伊人说:“叨扰了。”
沈伊人摇头:“这个时节农闲,不过是多双副碗的事。您二位别嫌弃就好。”
二郎看着杜如晦说:“我们吃什么你和虞兄吃什么?”
杜如晦眨一下眼睛表示客随主便。
二郎说是这样说,到外面依然叫有为烧火,叫喜儿杀鸡,叫高明和青雀以及金宝等着拔鸡毛。
高明:“叔,打算杀几只?”
“一两只够谁吃的?”二郎问。
青雀:“我们四个。”
窝在二郎怀里的小孩急了:“我呢?”
高明:“你不是最爱吃瓜吃果吗?”
“我也爱吃肉。”小孩大声喊。
二郎捂住他的嘴,没说克明兄得静养:“小点声,吵得我头疼。”
一墙之隔,杜如晦听到前半句,神色晦暗,以为跟在家一样,二郎担心吵到他。杜如晦不希望被这样对待,显得他时日无多。二郎后半句令杜如晦哭笑不得。
虞世南不知道他想什么,但见他神色鲜活,顿时觉着清河村来对了。
“克明,我得打点水洗洗,你一个人成吗?”
钟子孟:“我在这里,我有经验。”
此话令杜如晦想到二郎深中奇毒,他们都以为二郎死了,结果不但痊愈,还跟以前没两样。杜如晦心中充满了希望,嘴角露出笑意。
虞世南见状放心下来。
二郎在窗外听到他的话,叫有为多烧点水。
喜儿早上偷偷往缸里兑一桶空间水,闻言叫有为等一下,她打井水,缸里的水留着做饭。
井水中有泥沙,偶尔还有细小的虫子,不能打来就吃,得倒缸里沉淀多时。有为知道这点,就把刚拿到手的水瓢扔缸里。
随后喜儿杀两只公鸡一只母鸡,母鸡跟山珍炖汤,公鸡跟干货炖着吃。
喜儿的鸡不是吃虫子就是吃果子,还满园子跑,肉质鲜嫩,哪怕虞世南吃惯了山珍海味,也忍不住夸鸡肉味美。他向来食不语,但今日破例对二郎说:“难怪你愿意窝在山野之中。”
第102章 命中无子
二郎给他盛一碗汤:“尝尝这个, 用竹荪松茸炖的。”
虞世南府上炖鸡也用山珍,他好奇浅尝一口,鲜的二话不说起身朝屋里去, “克明,你得尝尝。”
杜如晦不想喝,他浑身无力, 出恭需要人搀扶。他不是怕麻烦,而是他聪明一世, 同房玄龄共掌朝政之人变成这样,他恨不得死了算了。
虞世南的神色完全不像装的,他不好拒绝, 借用虞世南的手臂坐起来喝两口, 没尝出什么味。虞世南见他神色不变方意识到他药喝多了没了味觉:“再喝两口。”
虞世南假装没看出来,杜如晦就多喝两口,再多就喝不下去, 因为饭前被“强灌”一杯水。
钟子孟当真有经验,饭后把夜壶拿进屋, 眼神询问他要不要用。杜如晦蜡黄的脸色露出一点点红,不敢看他。钟子孟笑着安慰:“谁都有不舒服的时候。”朝外看一眼,“你看二郎, 敢上山打虎。”
二郎进来:“姐夫,我来吧。”
钟子孟考虑到杜如晦跟二郎熟稔, 到厅堂把几个少年带出去,沈伊人把女儿女婿叫出去,转瞬间, 屋里只剩虞世南、二郎和杜如晦三人。
钟子孟和沈伊人都说屋里闷热外面凉爽,杜如晦倒是没发现夫妻二人担心他不自在。
杜如晦得静养, 二郎伺候他小解后就说出去看孩子。杜如晦眨眨眼表示理解。二郎出去,杜如晦缓缓转向虞世南,艰难地问出一句话:“困不困?”
虞世南年过七旬,早就做好一觉不醒的准备,所以不怕被杜如晦身上的晦气。他把杜如晦往里移,在杜如晦身边躺下。杜如晦病得瘦骨嶙峋没有人样,他最孝顺的儿子也不敢离他太近,担心早上醒来他身体僵硬。虞世南不怕,只当他生了一场小病,杜如晦心里好受多了。
话说回来,稚奴年幼,在宫里无论去哪儿都有一群人跟着,他不能爬树,不能抓鸟,也不能玩水。到了乡间,稚奴宛如出笼的鸟,一会儿到地头上看看,一会钻进园中,小脸通红也不嫌累。
高明见他满头大汗,嫌弃道:“寡闻少见。”
稚奴听不懂,就当没听见,累了就朝叔叔伸手要抱抱。二郎无奈地抱起他:“热吗?”
小孩抹一把汗摇摇头,端的怕他说热,叔叔不许他四处跑。
二郎叫陈冬日去院里打盆水。小孩挣扎着要下来:“我不洗澡,不洗头。”
“洗脸!”二郎捏捏他的小脸,“黏糊糊的舒服吗?”
一点也不舒服。小孩害羞地笑笑,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叔叔,我爱洗脸。”
青雀不禁说:“撒娇精!”
稚奴打不过两位嫡兄,也不敢同他们对打,依然假装没听见,“叔叔,我渴。”
高明:“我去倒水。”
“不要喝水,我要吃瓜。”
高明瞪他:“刚吃过肉就吃瓜,你也不怕闹肚子。”
小孩拍拍小肚子:“不闹肚子。”
喜儿:“你听话,园子里的瓜果随便挑随便选。”
还有这种好事?小孩伸出小爪子:“击掌!”
二郎乐了:“你还懂击掌?”
小孩连连点头,大言不惭:“我什么都懂。”
高明把他拉下来:“叫叔叔歇歇。”
金宝把往常用的草席拿到钟家东边,有房屋墙壁遮挡,东边有一大片阴凉地。金宝拍拍身边,又指一下有为,对小孩说等他醒了就切瓜。
喜儿种的樱桃、杏以及枇杷早卖光了。园子里的大桃子也没了,只有一些小桃子和零星几个早熟的大枣和葡萄。稚奴吃枣累牙,不想啃桃,葡萄太小他看不上,他就盯上喜儿和沈伊人种的瓜。
稚奴最喜欢绿皮红瓤大西瓜。西瓜皮厚没法啃,稚奴切不动,只能指望兄长和长辈们。稚奴转向他叔,二郎点头,小孩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有为身边躺下。
小孩没烦恼,早上起来就到处跑,也该累了,以至于眨眼间便进入梦乡。
青雀捏捏弟弟的小嫩脸:“吃了睡睡了吃,你不该叫稚奴,你应当叫彘儿。”
二郎拿开青雀的手:“别把他捏醒了。”
小孩太能跑,又太小,所有人都担心他掉稻田里或一眼没看见掉河里,所以不管稚奴去哪儿都有人跟着。早上是青雀和高明,上午是有为和金宝,饭后又是高明和青雀轮流盯着他。即便这样他们四个也累得腿酸。闻言青雀慌忙把手缩回去,就怕他醒来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