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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赶忙表示吃饱了。
秦王咬一口桃,心想哪就把父皇的果子比下去了。一口吃下去,秦王险些失态,竟然真比前几日呈给天子的桃清香脆甜。
这位“故人”好大的胆子。
有此美味居然一直瞒着天子。
去年秦王吃到大石榴以为只是故人在盛产石榴的地方买的。后来有脆柿,又有柿饼,秦王怀疑“故人”自己种的。早桃刚刚成熟,故人就托人送来一筐桃,秦王无法欺骗自己,这些果子都是“故人”所种。一直偷偷摸摸往秦王府送,却从来没有想过呈给天子,秦王心里颇为复杂。
秦王转向大舅子:“你认识这位故人?”
“诸位都认识。”长孙无忌道。
秦王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苍白的面孔,又无意识地摇头,不可能。
长孙无忌见状明白他猜到了:“王爷,想什么呢?”
秦王挤出一丝笑,沉默地低下头,细嚼慢咽地吃完半个桃。
房玄龄和杜如晦见秦王这样心里也有个大胆的猜测,但也认为不可能,很快被他二人抛之脑后。
早已知道真相的几人相视一眼,死不见尸怎么就不可能了呢。
话说回来,尉迟恭出了秦王府并没有直奔城外,而是直奔一处看起来无人居住的宅子,敲敲门进去就直奔书房。出来后尉迟恭手里多了一把长剑。
宝剑看似寻常,实则暂时被剑鞘敛去锋芒。
尉迟恭紧紧握住宝剑,低声念叨:“但愿你的主人还记得你。”
以前安阳小县一年难来一位生人,以至于开门做生意的赵掌柜看到高头大马都忍不住出来观望。这几年因为喜儿做变蛋,时常可以看到陌生人,乡野小民也难生出好奇心。
也是尉迟恭单枪匹马只有一人,不可能找喜儿买东西。无钱可赚,管他谁是谁。
尉迟恭到了清河村打听沈二郎家在何处,在桥边树下玩泥的小孩瞥他一眼就收回视线:“一直往东。”
尉迟恭拧眉,怎么跟长孙无忌说的不一样。清河村不是块福地,老弱妇孺待人极为热情吗。
村正从家里出来正好听到“一直往东”,他禁不住暗骂,眼皮子浅的东西。村正扬起笑脸:“找喜儿?”
喜儿又是何人?尉迟恭是位能征善战的将军,显然极其聪慧:“是的。她家在哪里?”
村正走过来看到两把长剑轻呼一声,尉迟恭解释,他一个人过来不安全,所以带两把宝剑防身。
尉迟恭路上只是停下喝点水,让马吃点草,风尘仆仆看起来极为狼狈。秦王在此也得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抢了。
尉迟恭头发凌乱,眼里还有血丝,村正见他像是犯了错的仆人为了将功补过到此,一边一旁引路一边打听:“得意楼的吗?”
尉迟恭心里犯嘀咕,关得意楼什么事。长孙无忌个老小子瞒了他多少事。
“不是。是另一家。”尉迟敬德仗着乡野小民可能没有去过长安,随口扯出一个“春风楼”。
二郎脚步一顿,差点被门槛绊倒,一脑袋摔到门外。二郎扶着门框稳住心神,不禁腹诽:“他怎么来了?还跟村正聊春风楼?”
二郎冲屋里招招手,喜儿从堂屋出来。二郎低声说:“有人找。你出去看看。”
“你可真懒。”二郎此刻离门外只有一步。喜儿瞪他:“惯的!”
二郎低声笑笑:“那也是你惯的。”
喜儿耳尖发热,恼怒地瞪他一眼,沈二郎活腻了,逮住机会就逗她。
“找谁啊?”喜儿出来看到马就问。
尉迟恭看过去,女子瘦高,脸颊白嫩,身着短衣也不像乡野女子:“你是喜儿?”
“对啊。”喜儿示意他就在斜对面树下商谈,“不可能找我买皮蛋吧。皮蛋又不什么稀罕物。福满楼卖的大桃子?没了。”
尉迟恭想一下,问喜儿姓什么。据他所知,二郎只有一个姐姐,跟他一样姓沈,姐夫姓钟,他见过一次,人不高,面相看起来精明,但为人厚道,每次找二郎都只在秦王府侧门跟他说几句就走,以至于极少有人知道二郎还有个姐夫。
喜儿:“周掌柜没说?我姓郑,叫郑喜儿。”
钟家有个姓郑的妙龄女子:“二郎的妻子?”
喜儿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来买桃的?”
尉迟恭心底大为震惊,他表现的如此明显吗。
“何以见得?”
喜儿:“你是二郎的朋友吧?”
“何以见得?”
喜儿:“你的马看起来很壮,寻常人买不起。两把宝剑,说明你会使剑。你知道周掌柜,不说我是跟周掌柜做生意的郑喜儿,却问我是不是二郎的妻子,明摆着跟二郎关系更近啊。你是二郎的同僚?”
村正怀疑他听错了:“同僚?二郎以前是朝廷命官?”
第70章 回京
喜儿冷不丁想起二郎身上的伤, 小脸一拉,心中不快:“关你什么事!”
村正瞪她:“别犯傻!”
喜儿又不怕村正:“打我啊?敢吗你?”
尉迟恭忍不住皱眉,身为人妻怎么可以跟男子这样说话。
喜儿冲来人抬起下巴:“二郎不在家, 请回ⓨⓗ吧。”
村正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又被喜儿当着外人的面折了颜面,故意说:“我早上还看到二郎, 这么一会儿干嘛去了?”
“有你什么事?”喜儿瞪村正,“不要逼我动手。”
村正张了张口, 怕她动手就对尉迟恭道:“她缺心眼,你——”
“你才缺心眼!”喜儿朝屋里喊:“姐夫,村正骂我缺心眼, 我可以打他吗?”
站在大门里边的沈二郎冲姐夫点头。钟子孟瞪一眼小舅子, 三步做两步走:“喜儿,不许犯傻!”
尉迟敬德循声看去,钟子孟出来。尉迟敬德松了一口气, 把马拴树上迎上去:“二郎的姐夫?我们以前见过,还记得吗?”
钟子孟一时没认出他, 盖因尉迟敬德此刻跟个逃兵似的。尉迟恭低声说:“秦王府侧门。”钟子孟恍然大悟:“你你是——”
“敬德。”尉迟恭不希望今日之事传的人尽皆知。
秦王没有十成把握,已经安排好后路,一旦事情有变就退守洛阳。若是太子和齐王知道二郎的亲人在此, 以齐王的残暴定会屠村泄愤。洛阳离此地七八百里,他们提前收到消息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钟子孟瞬间明白他言外之意, 做个请的手势:“敬德老弟,屋里说话。”
村正跟过去,喜儿挡住:“有你什么事?”
钟子孟停下笑道:“村正, 二郎的老友找他有点私事。”
村正明白:“你们忙。”瞪一眼喜儿:“听见了吗?二郎的老友。”
喜儿瞪他一眼,扭头叫住“敬德”:“找二郎什么事?你不说休想进屋!”
尉迟恭此刻又累又渴, 天气炎热之故又有些烦躁,长安的事拖不得,以至于他确定二郎在此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让开!”
“我是二郎的妻子,让哪儿去?”喜儿心说,二郎病了两年也没人来探望他。现在身体痊愈可以打野猪,老友出现了。想什么美事呢。
喜儿从来没有想过二郎追随的将军是秦王,在她看来秦王不可能任由二郎拖着虚弱的身体回乡养病。长安只有两拨人,秦王和太子一脉。二郎不是秦王的人,那他不是太子就是齐王的人。
喜儿把前世历史课本上的内容忘得七七八八了,也知道太子和齐王活不长。虽说秦王上位后不曾打压太子的人,魏征还成了天子近臣,可二郎是武将,一旦两拨人兵戎相见,首当其冲的必是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