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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桥(35)

作者:蚕丝如故 阅读记录


张博梁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对外室道歉,只冷哼一声便离开。外室动则被打骂,心里委屈又难受,十分想摆脱这鬼日子。

“何东因为扳指的事,特意来找我,说想看看这扳指有什么特别。但我十分确定,发现尸体的时候,张博梁身上没有什么扳指,章牙婆那里,也没见过扳指。”

“按照你这意思,扳指很有可能被凶手盗走了?”

胡军巡点头,扳指的下落何东还在查,何东既然怀疑赵有德,自然要暗中调查。他特意去查张博梁出事当日去了何处,赵有德又在做什么。

赵有德自然在家里宴客,可他那个远方亲戚却在百珍楼,见了张博梁。

焦大夫顿住,第一次觉得,百珍楼的大火不是意外。

“张博梁与刘方说过什么,可查到了?”

胡军巡摇头,“当日陪酒的女娘都在大火里被烧死了,何东找到个龟公,才从他嘴里知道,当日二人不欢而散,各自回家了。”

事情巧的离谱,刚好他们查到这,人就死了,线索也断了,活着的刘方,嫌疑最大。

“刘方那儿查出点什么?”

胡军巡却摇头,只说何东还在查。

焦大夫得空将消息转达给白墨存,这次他们没在药铺见面,也没在白家见面,而是在大罗寺。

寺庙不大,香火也不是很旺盛,只是寺庙里有人供奉的长明灯,不时有人来上香。

小沙弥将焦大夫引到后面就离开,白墨存站在无数灵位前,拄着盲拐一言不发。

“你说这事儿与赵有德有关么?”

白墨存却摇了摇头:“他的本事,最多是把钝刀。”

焦大夫却不屑的笑了下:“钝刀子割肉,才最疼。”

白墨存一愣,难得笑了笑。焦大夫上前点香,点燃之后递给白墨存,白墨存朝牌位方向拜了拜,焦大夫拿过他手里的香,帮着插进香炉里。

随着香头冒着淡淡火光,一缕缕白烟从香头冒出,渐渐拔高,散在空气里,发出檀香的气味,蔓延整个佛堂。

白墨存看着这些牌位,只盼着这些人受了他的香火,来生能投胎去好人家。

焦大夫忽然发现多了一盏长明灯,牌位上是柳依尘的名字,便想起来,今日是柳依尘的头七。

“你倒是有心了。”

白墨存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咱们计划这么久,背后的人总算冒头,值得高兴才是。”

焦大夫嗤笑:“高兴什么,蜉蝣撼树而已。我要不是......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陪你疯。”

二人上了香离去,等人走远,佛堂后面走出一道身影,走到牌位前,看见柳依尘的名字,嗤笑一声,“白墨存,你个骗子。”

第四十五章 盘点产业算利润,收支不对上门询

朱火的动作还是很快,没几日功夫,就拿到周家的产业明细。按照朱长岁的要求,重点查了查东兴楼的账目。

看着东兴楼每日的流水,朱长岁估算了一下,这家酒楼一日大约产生五百贯钱的账面流水,最高时候,也就是八百贯钱。

这还没算人工材料成本的开支,粗略一算,一家酒楼一个月的入账,最多四千贯钱。

加上周家其他明面上的产业,周家一月的收入,在两万贯左右。

但是这些收入可不是纯收入,还需要从里面拿出钱财做下个月的开支,养着周家的女使家丁主子们。这些钱在普通百姓来看,那已经是顶天的富贵,可到周家朱家眼前来看,却根本入不敷出。

想到父亲房里光是一张不起眼的地毯,都价值千金,周家就算有心补贴周氏,也不可能将所有钱财都拿来供给朱家。

周家商贾出身,这笔账他们比任何人都会算。

朱长岁留意过继母的行头,每年的珠宝首饰,四季衣衫,都比着最好的来。更别说朱长安,他的一匹马都价值两千贯钱。

他们的钱,另有来处。

“官人,小的查过,张博梁似乎暗中倒卖粮食,只是不知这粮食从何而来。”

朱长岁的眼神已经冰冷,窗户外面的鸟叽叽喳喳,倒是显得屋里安静的诡异。他将账册随手一丢,看着欲言又止的朱火。

“有话直说便是。”

朱火咽咽口水,道:“小的发现,前段时间,二郎君去百珍楼请人喝酒,似乎与人斗气,花了三千贯请花魁,但因为钱不趁手,还将老夫人给的贴身玉佩压在百珍楼里。”

朱长岁能够想象,那个弟弟是如何态度嚣张肆意,拿着玉佩与人争风吃醋。

有那玉佩在,朱家人不可能赖账。

“钱是谁给的?”

朱长岁已经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他更想弄清楚,周家到底做了什么。

“问题就在这,玉佩不见了。”

朱长岁诧异抬头,“什么叫不见了?”

按理说,百珍楼必然会拿着玉佩来上门要债。可第二日不仅没上门要债,百珍楼甚至都没再提这件事。

也是朱火仔细,好好打探才知道,当日夜里,便有人拿着银子赎走了玉佩。朱火起初以为,这是周家在背后给二郎君善后。

可调查才发现,周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倒是朱长安,好几日才想起玉佩被自己典当出去的事。

他想起来的时候,发现百珍楼没有人上门要债,又害怕父母发现,于是躲到书院去,许久不曾回来。

朱长安在书院躲了许多日,百珍楼也没上门,父母更是没责备他,便以为百珍楼害怕朱家门第,不敢上门要债,于是玉佩的事儿也不管了,只当丢了。

“那玉佩现在在何处?”

朱长岁有不好的预感,世上没有哪个傻子,会花三千贯当冤大头。他这么做,必然有所求。

可过去这么久,都不曾找朱家,那必然是所求甚大。

朱火摇头,那玉佩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消息。朱长岁忙起身,吩咐朱火备马,他要去一趟周家。

周岷山因为账册的事焦头烂额,开封衙门那边的内线断了消息,他们千辛万苦打探到,开封衙门的确找到了账册,但是账册似乎随着胡军巡落水,也消失不见。

他开始是高兴的,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这下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周老五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哪有这样的巧合。周老五吩咐货郎继续去打探消息,果然发现账册被人偷走。

这一下,周岷山实在坐不住。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与他为难。

“这定是白墨存背后的人,那瞎子原本负责藏匿账册,谁知被我们的人偷走。他们发现不对劲,所以来截胡了。”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周岷山十分不理解,周老五只能耐心给他解释,肯定是那些人时刻盯着账册,才能及时发现东西没了。

周岷山脑子嗡嗡的,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横竖想不明白,只能着急问周老五,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老五也头疼,他也懵逼的很,想了半天,才道:“自古绑匪绑了人质,必然是要求赎金的。这账册如今就是人质,咱们不妨先等等,看看匪徒会不会上门来索要钱财。”

“那要是不来呢?”周岷山可不想天天因为这种事,无法安睡。

周老五心头慌乱,但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乱,不然周岷山就要觉得他无用了。于是他高深莫测道:“官人莫慌,如今该清理的痕迹咱们都清理干净了,到时候他们就算拿着账册来,也无从查起。毕竟咱们的账,都平了。”

周岷山似懂非懂,但是听见账平了,就明白过来。只要账平了,就不怕查。

朱长岁便是这个时候找上门的,周岷山听说朱长岁找到自己的私宅来,还吓了一跳。在屋子里打转好久,才冷静下来接待他。

朱长岁走进屋里,就闻到浓重的香料味,这气味里夹杂着酒气,看见瘫软在榻上的周岷山,他站在门边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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