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稍不留神就会小命不保的地狱,才不是让你们两个谈恋爱搞暧昧的地方啊啊啊!为什么他会无缘无故变成牵线的红娘啊摔!求求两位滚出去好吗!
他心血毁了,狗粮吃了,临近结局的时候,还要遭到毫不留情的男女混合双打。
他容易吗他?
“之前你信誓旦旦说过什么来着,为了今天的表演,特地准备了很久很久?对看见的一切满意吗?”
林妧眯眼笑笑,眼眶虽然仍带着微微绯红,在凌厉目光的映衬下,更像是一层淡漠血色,“到处惹事的熊孩子……果然还是需要一点管教的吧?”
她话音刚落,还不等欺诈师强笑着试图辩驳,就陡然抡起拳头,毫不犹豫砸在青年左脸上。
这一拳又快又狠,与她文弱漂亮的外表完全联系不起来。欺诈师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歹毒,鬼哭狼嚎地捂住侧脸,无比哀怨地怯怯看她一眼。
紧接着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般狠狠咬牙,用视死如归的表情闭上眼睛,眨眼间消失在地下室里。
“他这是,”林妧摸了摸发红的拳头,“跑到幻境之外了?”
迟玉勉强走到她身边,低低“嗯”了声。
这里应该是欺诈师的最后一张底牌,一旦离开,就会回到戒备森严的收容所,而他现今耗光了力量,成为瓮中之鳖是必然的结局。
留在这里必定遭受林妧不带感情的社会主义毒打,逃出去虽然免不了牢狱之灾,但好歹能保住小命。在这两者之间,欺诈师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一个。
——林妧,一个比地下六层更加可怕的女人。
“你怎么起来了?”
听见迟玉的声音,林妧仓皇回头,仅仅是一个转身,就抖落了面对欺诈师时所有的戾气与杀机,像寻常小姑娘那样皱起眉头:“伤口还没有愈合吧?身上全部都是血……这里疼不疼?”
迟玉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睫安静看着她。林妧被盯得不好意思,拿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觉得我对那家伙太凶啊?”
“不是。”
近在咫尺的少年抿起薄唇,嘴角不自觉扬起小小弧度:“只是觉得,能这样跟你待在一起……就像做梦一样,很开心。”
他怎么忽然没头没脑地说这种话呀。
林妧下意识屏住呼吸,感觉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碰碰躁起来。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而迟玉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出了什么话,像炸了毛的小猫,脸色通红地睁大眼睛。
这样看来,居然比她更加害羞。
“你、你别脸红啊。”
脸上的热气像是会传染,先是从少年苍白的脸庞悄然蔓延,紧接着在周身空气里慢慢氤氲开来,把气温也染上几分暧昧的温热。躁动不已的因子降落在林妧耳畔和侧脸,熏出一点点瑰丽的绯红色,她的声音小了很多,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脑袋:“你要是害羞的话……我也不好意思了。”
周遭十分短暂地沉寂了几秒钟。
忽然迟玉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林妧。”
“嗯?”
她闻声正要抬头,毫无防备地感到有只手忽然贴上自己后背,随即便是身体一轻,整个人失重般腾空起来。
——迟玉一手揽住她后背,一手放在林妧膝盖之下,笨拙地将她横抱而起。
紧接着少年左手略微用力,把她的肩膀向内里按压,肩膀和身体朝里面靠拢时,脑袋也不受控制地向他倒去。
林妧的眼前一片漆黑。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自己的脸颊紧紧贴在迟玉胸口。
“……这样就看不到了。”
迟玉的声音很低很低,尾音微不可查地悄悄颤抖,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用光了他仅存的勇气。少年似乎轻笑了一声,用低哑却温柔的声音告诉她:“你一定累了,就这样休息一会儿吧。”
林妧能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着的心脏。
也知道自己的心跳开始猛然加速,一下又一下地,好像要撞开胸膛。
什么啊。明明他自己也在害羞,却抢先一步做出了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动作,还拿“为了不让她看见自己脸红”这种幼稚又完全说不通的借口糊弄过去。
真是太狡猾了。
林妧没再说话,轻轻侧过脖子,把脸庞埋得更深一些。
迟玉身上萦绕着淡淡血腥味,凑近他单薄的衣料时,还能闻到一些残余的洗衣液清香,像暗夜里盛开的一朵小花,极其轻微地、无声无息地飘到她身旁。
迟玉的身体是暖的。
她轻咳一声,努力佯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被埋在对方胸口的声音闷闷的:“我们应该怎么出去?”
“欺诈师已经没了力气,幻境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失。”迟玉说,“除此之外,我曾经听说每场幻境都有对应的出口,之前我们往下走来到地下室,这一回,不如试着从上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