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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30)
作者:云目 阅读记录
末了,又是死死忍住。
他下去作甚,她活着就是。
苏苏却没得这样的镇定,她盯着楼下的女子,当真如见鬼了一般,吓得呆住,随后大叫。
“鬼!鬼啊!”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还活着!假的,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尖锐的叫声引来楼下的一众看客,烟兰忙命人将苏苏拖回就近的房间,余下种种,也不需她特意吩咐。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苏苏彻底疯癫。她抓着身边的丫头,一会儿将她当做楚惊春嚎叫,一会儿又将她看成心意相许的林霁尘。丫头起先还温声宽慰着,后头也没了耐性。
丫头扶着她回了地字一号房,将她交到始终守候的江雄手里,便是面露难色。
“江公子,今日之事您也见着了,虽说姑娘在楼里一日,我理应照应一日。可是,我也只是个奴婢,生死前程都攥在掌柜的手里。现如今,姑娘受了太大的刺激,似乎已不大清醒,不如,您尽快带着姑娘离去。离了这地,或许还能好些。”
“我知道了。”江雄紧紧地拥着怀中的女子,外头发生什么都与他不相干,眼下,他亦只想带她走。
当下,江雄便叫丫头收敛了几件苏苏的衣裳,裹成包袱挂在后背,身前横抱着怀中女子,似团抱着一个小小的猫咪。
他抱着她一路向外走,些许议论全不在意。江雄行走江湖,一贯不将这些妇人之言放在眼里。
可他断然没有想到,将要走到后门时,怀中安顺乖巧,又似是痴傻的女子忽然一个激灵打挺。那力道极大,似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江雄不察,只来得及扶她一把,不叫她的身子重重落在地上。女子却是趁着这股力道站稳,而后猛地冲向前院大堂。
“轻白!”
苏苏站在两处的交界,猛地大喊一声。大堂众人齐齐朝她看来,包括楚惊春。
可她喊过这一声,仿佛也只得清醒这一瞬,一滴清泪滑过脸颊,她沉沉地闭上眼,身子直直地向后跌去。
幸而江雄身形迅猛,这才将人稳稳地接住。抬首时,本该与你众星捧月的女子四目相接。他直愣愣避开眼,以更大的力道抱着怀中女子离去。
上至马车,方才附在苏苏耳边低声道:“苏苏,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
大堂内,终于有人后知后觉地将那形容潦草的女子同苏苏联系在一起。
“方才那是苏苏姑娘吗,怎么看着怪怪的?莫非是我看错了?”
“没错,定是苏苏姑娘。你瞧方才抱她的人,可不就是江雄,江雄是谁,他向来只寻苏苏姑娘一人。也不知怎的,苏苏姑娘这是疯了不成?”
这人“啧”了两声,感叹道:“看着像是不大清醒,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另一人揣度:“难道是疯病?”
春和楼说的是两位姑娘病了许久,看轻白姑娘这端似是已然痊愈,苏苏姑娘那般模样,大约真是得了疯病。
几人闻言,煞有介事地一道点头。转眼瞧见楚惊春已然迈步向楼上行去,随即将苏苏疯癫一事抛诸脑后。
楚惊春略略提着裙摆,上至楼上。路过林霁尘身侧时,照常福了福身,道一声“林公子”算作见礼。
林霁尘僵硬在原地,刹那间,恨不得飞身而逃。偏又太多双眼睛齐刷刷望着这里,他只得扯着嘴角,还一声“轻白姑娘好”。
楚惊春也不多做停留,甚至目光未曾打林霁尘身上转过,径自回了房,得见烟兰张圆了嘴巴瞪圆了眼睛。
烟兰上前拽了拽她的袖子,又摸了摸她的手心,确信她微凉的手中隐隐透着些人的温热,才全然松下一口气。
“姑娘,您真的还活着,您是怎么活下来的?”烟兰道,“昨夜那场大火来得那么突然,奴婢吓了一跳,发现的时候甚至来不及救您。”
楚惊春想起昨夜,大火起的太过突然,亦是怪不得苏苏。
说起来,倒有些怪她自己倒霉。这霉运砸在脑袋里,躲都躲不过。
楚惊春伸手摸了摸茶壶,想自个倒杯茶喝,触手冰冷。
道:“烟兰,茶凉了。”
“奴婢这就叫人去换。”烟兰赶忙道,随后叫了丫头进门,“快些换壶热茶来,姑娘等着用呢!”
烟兰自然不能说,知晓内情的人们都以为她死了,哪还会惦记着天字十二号房内的茶水要及时更换?
热茶很快送来,烟兰倒好送到楚惊春手中,楚惊春趁着热息抿了一口,这才悠悠道:“且等等吧,掌柜的来了,省得说两回。”
掌柜的原是亲自与姜大人禀话,需得来下一步的指令,因而来得迟些。
略半个时辰,云娘匆匆赶来,问着与烟兰一样的问题。
云娘死死地瞧着面前安然端坐的女子,恨不得穿透她的皮肉,瞧见她的骨头长得什么模样,心眼有几个窟窿。
那么一场大火,她居然还活着?!
既是她还活着,大火中死去的又是谁?
楚惊春目光打两人身上转过,又侧耳听着隔壁房间极其微弱的动静,并不做掩饰。
直接道:“阿涧救了我。”
昨夜大火突如其来,她躺在床上,分毫动弹不得。起初,楚惊春还能屏住呼吸,免于被烧死前先一步呛死。可眼见着火苗烧到帷幔,浓烈的热息包裹着身子开始发烫,她确实嗅见了死亡的味道。
阿涧便是那时,朝她跑来。
少年郎将火光甩在身后,满目焦急,只奔她而来。
他抱起她向侧门走去,途中一根不算粗壮的横梁砸下,砸到阿涧的脊背。砸的他单腿跪在地上,怀中紧抱的她却是分毫不损。
楚惊春无力环抱住他的脖颈,叫他不觉得怀中人那么沉坠。
只在他抱着他冲出那间火房,无力再抱着她,转而背着她时,在他背上轻声说了句:“谢谢你阿涧。”
今夜,他救她一命。
阿涧微微有些喘息:“是姑娘先救了我,我为姑娘做什么都是应当。”
思绪回转,云娘惊讶之余,迅速道:“阿涧?他怎么会在那儿?”
楚惊春又抿一口茶,目光慵懒地瞧向云娘,她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偏又叫云娘觉得无比讽刺。
几乎是下意识,云娘脱口而出:“是你叫他去的?不对,是你叫他一直跟着。”
说着,云娘自个便是一股戾气升腾而起:“轻白,你可知昨夜要你见的人是谁,你竟敢私自安排阿涧一路跟着,你坏了主子的事,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楚惊春瞥她一眼,懒声道:“阿涧自然没有一路跟着,他是在长街寻着我,才一路跟随。”
“掌柜的,我想报仇,是以该怎么做我很清楚。”
云娘一口气卡在喉间,当真是叫人一巴掌打在脸上,偏又不得吱声。
一旁烟兰见状,遂接着小心问道:“姑娘,那您昨夜是歇在张老爷的院子了?”
阿涧一直住在那里,且阿涧太久不回春和楼,以至于叫她们都忘了,楚惊春一直有别的去处。且她还有一个对她忠心不二的阿涧,亦算不得孤身一人。
楚惊春淡淡“嗯”一声,算是回应。
云娘脸色依是不好:“你既是活着,怎的不知捎个信回来,害得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叫您失望了。”楚惊春没有迂回。
“轻白!”云娘喝道。
云娘确然有几分喜悦,看不惯的人于这世上消失,自然是一桩喜事。可是因此坏了主子的大计,她亦是担忧。
云娘素知楚惊春的性情,惯常说话不留余地,恨不得将人戳死。暗自深吸一口气,这才提了正事。
“轻白,你既是好端端回来了,打后门悄悄进来就是。你自正门入,叫来往的客人全都瞧见了你的面容,往后,你这张脸还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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