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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楼+番外(29)

作者:枕明生 阅读记录


而自己也很奇怪。

江在水想,先是被这人盯着看,虽然不敢妄动,心里却不知为何没什么压力,总觉得眼前之人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如今听这两人突然就如此不见外地……呃……吵了起来,整个人既警惕又好笑又越发感到强烈的即视感。

——啊哈,说起来,真是难得看到祝江临拿这种语气开口呢!

祝江临一展折扇,遮住下半张脸,眼眸压细,透出一种少见的凌厉,“我倒也不稀罕做钱府的贵客。不过,我对你很感兴趣,你若是愿意自报家门,我也许可以勉强留下接受你的诚意相邀。”

“真是百年如一日的自大啊,祝公子。”那人特意咬住了最后三个字,毫无怯意地回视过去:“感兴趣,你可以自己来查——”

第二个“查”字未出口,祝江临动了。

江在水完全没看见他是怎么移动的,一眨眼,两个人已经对到了一起。

“岳管家”向后急退,避过破风划来的扇刃,轻巧地一个仰身回身,两指并拢,袭向祝江临咽喉。

祝江临一个侧身,旋手翻腕,借力又是一扇子劈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地快速过了几招,“岳管家”很明显隐藏了气息,实力远不止灵寂中期。

这么打是很难打过了,祝江临用扇子接住一个掌刀,观着他动向,突然冒出一个猜测。

他心下略犹豫了一下,卖了个破绽,假似不敌,果断作势回撤。

“岳管家”乘胜追击,一掌像他心口推去——

祝江临一把拉过了一旁正要闪开观战的江在水,挡在身前。

“岳管家”双眼猛地睁大,不顾力道反噬瞬间卸劲:“烛玄揽你他爹——!!!”

他卸劲的同时,祝江临拉着江在水也快速后退,没让她被碰到一根毫毛。

……烛,玄揽?

祝江临确认过江在水没受伤,抬眼欲问。

不过显然,这位立场不知的“岳管家”被他这一招阴招撩出火了。

他磨了磨牙,阴森森一笑,“祝、江、临是吧,好,真是好样的,换个身份就敢拿人家当靶子了——”

他身形忽地虚幻一下,衣装像是潮起一般自下而上变化。

脚上显出一双黑色纹金皂靴,身着朱红色凤鸟纹交颈袍,墨色腰带松松地束着;绛红色长发末梢染金、随意地披散着;他脸上岁月沉淀的稳重厚重褪去,换上十七八岁少年郎明快的张扬,眉梢高高扬起,一双丹凤眼挑着傲气,眸子是焰般的赤金色,如朝阳烈烈。

江在水猝不及防被老狗逼拉着当了盾牌,惊怒交加,心脏狂跳之际对面却收了手,脑子还没转过弯,又眼睁睁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执棋人大变活人,一时之间接收信息太多,人已经有点宕机兼麻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这一身,和海宫神那个描述挺像啊。

“你不是想打架吗。”疑似“海宫神”的这位活动了一下手腕,手向下一抖,指间多出几根赤红的羽毛,下颌一抬,声音里压着火:“来,老子跟你练练,这次要是再输,爹就不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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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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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录》记载,世间兽类分凡兽、妖兽、灵兽、神兽四种。

而在民间的传说中,常常认为神兽又以龙凤为尊。

龙为阴掌水,凤为阳掌火,阴阳对立制约,龙凤是具像化的体现。[1]

但……

寒降之战结束至今也已有一千年,本就模糊的传说故事自然是更没有了可信度。

现在普遍观点是:神仙在尘祸两百年之前应当是存在的,大乘期修士飞升即为成神,只是寒降之战耗死了人界几乎所有分神期以上的修士,度劫期以上的修士则一个不存,于是近一千年,无人飞升。

至于神兽?

哈哈,那就是妥妥的传说了。

——汇集天地之精气,实际是天地间善、恶、福、祸甚至本源的化生,这怎么听都是故事吧。

也因此,尽管跃玄观有所谓“龙王传道”,白鹿门有所谓“白泽授书”,但大家实际都只是当故事听罢了;跃玄观拜海宫“神”而非“龙王”,除了种种传说做解以外,这也是一大缘由。

江在水自小长在跃玄观,江家父母纵然有意瞒她,但她与“龙”的缘分摆在那里,成天上天入地地找各种古籍,对于“神兽”的了解是要深于普通人的。

即使如此,她也花了一年才接受“龙子在龙门岛下”这一事实。

所以……

龙门岛下蹦出来个龙子也就算了,渡城又出来个这么张扬的凤凰,这不合适吧。

于是江在水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红衣少年郎绛色长发飞扬,指尖的红羽淬火,眼眸染金,一边告诉自己:没错,这一定就是海宫神。

这么没有逻辑的推断,当然会被轻易推翻。

祝江临把江在水推到一边,躲过飞来的羽毛,挑了挑眉,低低一笑。

“小凤凰,好久不见。”

“我呸。”少年郎的身形紧跟着羽毛而来,直直一拳往他脸上招呼:“没大没小叫什么呢!摆架子摆到你哥身上就过了!”

“我哥?”祝江临不正面相迎,合扇只步步退让,反倒是游刃有余起来:“我怎么不记得,我何时多了个这么点大的哥哥?”

他退后一步,躲过对面的扫堂腿,余光撇过一边恍惚站着的江在水,手从虚空中一捞——

那把暗沉无光的剑终于又被他抽了出来。

少年郎看着那把剑,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有些得意地挑衅:“不认哥也没事,总归爷和你也不亲。我说姓祝的,你剑都拿出来了,何必死撑呢?直接认输,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祝江临轻轻一叹。

试出来江在水对这凤凰的重要性后,他本想借江在水为要挟直接离开此地的。

敌方底细不明,又在人家的地盘,这种情况,本就应当走为上策。

只是……扇子都打算架上了,最终还是拣回点良心。

算了,老利用人家小姑娘也不太好,他在江在水心里本就没剩多少信任度了,做事还是留一线吧。

于是他拔剑出鞘。

这把剑剑鞘暗淡,剑身也没好到哪里去。

铁未打磨时,是暗淡的黑灰色;生锈时,是红黑相间。铜最初是棕黄色,放的久就会变成青色。

这把剑却不是上述任何一种颜色,而是带着死一般的白色,略略泛黄,看不出一点金属的光泽。

硬要说的话。

江在水回过神来,看着那把剑,有些怔愣地想:其实,有点像骨头的颜色。

那少年郎的神色也认真起来,他反手从腰间一握,好似那里原本有一看不见的柄,然后一抽。

一根赤金色的长鞭被他“啪”的一声甩在地上。

江在水此时很想念游与明。

如果她在,自己至少可以拉着她用气音大声嚷:

——那是骨头吧!虽然颜色不对,但那就是骨头吧!!

不理解归不理解,江在水退后的速度一点也不含糊。

趁着这两位互相对峙,她后撤再后撤,此时紧紧贴着窗户边,就等他们打起来自己翻出去就跑了。

“喂。”少年郎的脑袋一歪,看向她,有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你跑也就算了,动作能不能不那么明显?”

江在水默了默,心说你注意力散的也太广了吧。

“好歹等我们打起来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迎面攻来的剑打断了。

“阵前轻敌,兵家大忌。”祝江临语气淡淡,带着一丝嘲意。

少年郎嗤笑一声,鞭子划过风声,如光如电抽了出去,“虽然我很想说你现在还不配我重视。”骨鞭与剑相接,一声脆响。

“但是事实上,我可从来不敢对你轻敌啊,祝公子?”

江在水根本不打算听他们聊什么兵法,抬腿就要翻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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