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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楼+番外(27)

作者:枕明生 阅读记录


“诶?”江在水看着眼前神色自若,平和安静的魂灵,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好奇怪……但我确实是。”

她追问道:“你是魏桃吗?”

魏桃显得有些惊讶:“您认得我?”

“当然啊,我就是为你而来的啊!”江在水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你看上去……不像是怨气深重要伤人性命的恶鬼啊?”

“伤人性命?”魏桃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微微转头,看向了江在水身后安静看戏的祝江临,了然道:“您是为了除恶鬼而来的吗?很抱歉,我应当并非您所言的恶鬼。”

她歉身微微一礼,避开祝江临的目光:“另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想那大概只是龙子大人为了带您前来所设的局罢了,您确定钱府有人员伤亡吗?”

江在水顿了顿,一时没有回答。

尽管早猜到这大概是祝江临这狗龙子骗人的把戏,但真正验证,还是令江在水有些郁闷。

不过反正早有预料,这些都可以放置不论,现在的问题是——

这个魏桃,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一代跃玄观观主之女、龙子大人……这些称呼,可不像是一个渡城的教书先生能叫出来的。

还有她与海宫珠的联系、对钱府平淡无奇的态度……

她探究地看着这位好像突然冒出许多谜题的教书夫子,摇摇头,“我其实不太清楚钱府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为了除恶鬼而来的。”

“不过这些说起来没什么意义,我比较想知道,你和海宫珠,或者说海宫神有什么关系。以及,是你要我前来的吧,你有什么目的?”

魏桃于是很乖巧地没有追问江在水到底为何而来,将海宫珠的作用又仔细地复述给了江在水。

符咒隔绝空间的效用下,内屋变得很安静,只有魏桃沉静的声音娓娓而谈。

“……所以,我其实是来帮祝江临取东西的?”江在水听罢,摸着下巴,气极反笑。

她扬起一个坏笑,“那如果我现在转身就走,他是不是就拿不到海宫珠里的东西了?”

魏桃向她一礼,“虽然我也对龙子大人设局欺骗您的行为抱以谴责的态度,但很遗憾,您已经像海宫珠证明了您但存在,如今只要龙子大人也注入灵力,就可以拿到海宫珠内的东西了。”

江在水一怔:“这样就可以了?不是要滴血……”

说到一半,她自己也反应了过来,猛地一转头:“姓祝的,你又骗我!”

“这次倒没有。”祝江临微笑着走上前,拿起海宫珠注入了一丝灵力解开它的自我封印,而后便谨慎地收了手,任凭那已经松动一半的内部封印存在,没再继续。

他一边行云流水地操作,一边向江在水解释:“滴血、注入灵力,都是传递‘气息’的方法。我只是提出了于我而言更方便的一种方法。”

江在水抱着手臂睨他一眼,讽刺道:“进可攻退可守,祝公子还是那么会说话。”

祝江临一笑:“小友谬赞。”

他拢了拢袖子,斯文地略一点头,道:“小友若是有什么要问的,可以回客栈一并解决,现在……”

“停,就在这儿说。”江在水赶在他示意魏桃回海宫珠之前拦住了他,不满道:“既然恶鬼不存在,那钱府也没什么让我顾及的了。我现在对你没有信任,回了客栈谁知道你会不会含糊其辞糊弄过去。”

祝江临被她打断,面上依旧是一副淡然微笑的模样,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种不安,从他发现钱府换防就在心里隐隐浮动——偌大一个府邸,布防图不会轻易更换,更何况钱府最近除了“恶鬼作乱”并无他事,之前几天都没有动静,怎么偏偏今日换了布防?

他本来怀疑是有高人发现了“恶鬼”背后的问题所在,想要瓮中捉鳖,但若是如此,不应当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那么……

祝江临脚下踩着进屋前临时布好的、内外联通的瞬移阵,沉吟片刻,妥协道:“好吧,那就如小友所愿。”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你的一切问题,都可以问这位魏桃魏姑娘——相信你还是信任她的,对吧?”

江在水看他一眼:“那就多谢祝公子。”

她转向魏桃,决定先从事情的最开始问起:“魏姑娘,你说你们家是观祭司,是指现在的魏老夫子,还是你的亲生父母?”

“是我的亲生父母。”魏桃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有问必答,神情淡然。

她垂着眼睫,语气无波无澜:“海宫珠的存在是秘密,为了保存‘那件东西’,只有继承观祭司之位的人才能知道这件事。”

——

十四年前。

魏母抱着七岁的魏桃,理着她的头发,给她讲故事。

“……尘祸一百九十七年,长风真君率领人类大军,将黑鸦余部尽数消灭于于北域疆前,山川法落封,寒降之战大获全胜。”

“在那之后,人界重新恢复了欣欣向荣。跃玄观第一代观主于寒降之战时受龙王点拨,得海宫神护佑,传断水剑法,绵延至今,成了四大门派之一。”

午后的阳光正好,院中的花开着,芳香阵阵。

魏桃坐在母亲的腿上,晃着脚往嘴里塞切成小块的桃子肉,腮帮子鼓鼓的,还要话音含糊的捧场:“呜!好亿害!”

魏母无奈地摇摇头:“囡囡,娘怎么教你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魏桃使劲嚼了嚼,快速地咽下一部分果肉腾出说话的嘴巴,笑嘻嘻地往魏母身上蹭。

“我知道,我将来是要做海宫神观的小祭司的!要像爹爹一样有威严,懂礼仪,知进退,学好多、好多东西!”魏桃搂住母亲的脖子,撒娇道:“可是我才七岁嘛,我还小呢!不着急。”

魏母苦笑着轻声叹道:“知进退?你爹若是知进退……”

院门被“嘭”的一声推开来。

魏父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口中怒道:“真是没完没了了这群人,什么女儿家不能当祭司,寒降之战都过了一千年了,各大门派的主人都不知出了几任女子了,还他娘的满脑子封……”

他转过一个弯,看到花丛后抱着水果碗瞪大眼睛盯着他的魏桃与魏母,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魏父在自家小女儿面前口出狂言,险些恼的抽自己一嘴巴。

他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快速转变成和蔼,还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整张脸十分扭曲:“桃儿,你今日怎么没去学堂?”

魏桃见怪不怪,扭着身子从母亲怀里跳下来,跑上前伸手要抱。

被父亲抱起来后,她才在魏父的臂弯中边晃脚边嘟着嘴摇头:“爹爹又忘了,今日学堂休沐啊!”

魏父恍然大悟,陪笑道:“是爹爹忙忘了,桃儿别生气。休沐好啊,爹爹带桃儿出去玩好不好?”

魏母在一旁笑:“你莫要惯着她,七岁的孩子,休沐日该多读些书了。”

……

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魏桃低着头眨眨眼,语气没有变化:“家母生我时落了病根,父亲便怎么说都不让她再怀。他又不愿纳妾,就只有我一个孩子。”

“海宫神观观祭司之位地位高,俸禄高,还能与跃玄观直接接洽,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早就对我家的世代继承不满。”魏桃有些讽刺地一笑,“哪能让一个女娃娃继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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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草虫(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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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江在水有些迟疑地开口,无措地蜷了蜷手指:“抱歉,我不是、我没想到……”

魏桃反而笑了,“大小姐不用担心我。那都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我都记不清我爹娘的样子了,不会因为这个而脆弱地掉眼泪的。”

祝江临在屏风旁拢着袖子,闻言意味不明地无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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