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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楼+番外(18)
作者:枕明生 阅读记录
眼下明显是对这两个小孩起了兴趣,开始吓唬小孩了。
魏麟紧了紧拉着魏见止手腕的手,脸上还带着稚气未脱的轮廓,神情却已经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他快速的扫过祝江临全身上下,做出判断:是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高手,来意未知,他们不可能逃得掉。
钱府有可能派出这种高手来追杀他们吗?
他的实力没有在渡城暴露过,钱府与他们也并没有深仇大恨,更何况钱老爷那样的人,也不会将他们这种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小人物看在眼里。
不,以那种高门大户的心思,干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如果对方真的带着杀意而来,拼死一搏把见止送到那两位客旅人身边,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做好最坏的打算,魏麟定了定心,干脆问到:“你们是钱府派出来的吗?”
“钱府?”祝江临诧异的一挑眉,一拢折扇,谦和道:“那是什么东西?”也配“派出”他?
什么……东西?
就算不是钱府派出的杀手,这个反问也有些过于自傲了,偏偏对面的人依旧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似乎半点不觉得自己的提问有什么不对。
魏麟深呼吸一口气,若是钱府派出的杀手,基本上不可能和他们这么平和的闲聊,也不会说出这番目无主家的话语。
既然如此,这两人到底是为何而来?
对面那位贵公子打扮的人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耐心地解释道:“哥哥已经说过了,我是来帮你们的。”
说罢,他又安抚地笑了笑,补充道:“两个小孩子在小巷子里抱头痛哭,是个人都会动一动恻隐之心的。”
可是我们都不是人啊!宫恒默默想到。
看两个孩子还是沉默又警惕,祝江临无奈的叹息一声:“现在的小孩子不光爱逞强,警惕心也高。”不像以前……
以前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来着?
脑海有两个影子一闪而过,有人红衣猎猎,拉着谁张扬地向他大笑。
……
以前的孩子傻了吧唧的。
祝江临暗暗记下闪过的记忆片段,面上只怔忡了一瞬,又恢复,接上自己的话:“既然这样,哥哥送你们回家,总可以了吧。”
魏麟依旧不信任他,但他们既打不过对方,又跑不掉,相较之下,反而是对方做出了让步,只得同意。
只是虽然面上答应,他却并没有走回家的路线,反而是不动声色地原路返回,向着城内的布告栏方向前行。
可惜,等他们回到布告栏时,那两位旅人已经离开了。
“怎么样。”祝江临看着小姑娘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与慌张,不紧不慢地合上扇子,显然早知道他们在绕路,也知道他们为什么绕路。
他跟着绕了一圈,既不点破也不发怒,只是依旧用那种千年不变的礼貌语气问:“两位小友玩够了吗?可以回家了吗?”
话虽然依旧温和,其他三人却偏偏感受到了一种不耐烦的气息,魏麟更是隐隐觉得,若是再不带着这位神秘人“回家”,可能就真的要遭殃了。
他看了祝江临一眼,终于向“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回家……
魏麟走着走着,突然开口道:“虽然不知道阁下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但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请尽管说便是。”
魏麟拉着魏见止走在最前,祝江临落后两步跟着,宫恒落后祝江临半步,走在三人身后,听闻这话,有些讶异地看了魏麟一眼,心说这小孩怎么还转性了?突然就友好了起来?
祝江临意味不明地一笑,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逗弄心思问:“哦?那小友不妨说说,究竟为什么要找跃玄观的人?”
魏麟又沉默下去。
祝江临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等,手上折扇收了又开,在手上耍把戏一般转了一圈,又唰的合上,在手指间灵活地来来去去。
折扇来回耍着,久到后面的宫恒已经看到眼晕,魏麟终于又出了声:“钱府拿走了我姐姐的遗物,我想请跃玄观的仙长帮我要回来。”
宫恒瞬间不眼晕了,他一个激灵,看向祝江临。
祝江临似乎有些惋惜般叹了口气:“哦,这么说,钱府那只恶鬼,就是你姐姐?”
“不是!”魏见止安静了一路,终于没忍住,狠狠地瞪了祝江临一眼,然后被魏麟又按了下去。
魏麟不说话,祝江临也没理睬魏见止,只是很有耐心地等着。
宫恒不明白祝江临到底为什么能这么淡定,他已经好奇成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摇着魏麟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待到又转过了一个拐角,脚下的青石板路一点点变得更加破旧,宫恒已经被好奇心折磨的快没脾气了,魏麟终于最后开了口:“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姐姐。”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出乎意料的平静:“钱府害死了姐姐,拿走了她的遗物,而我们想拿回来,这就是我们和钱府的所有交集。”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间民宅上,又转回来,道:“我不知道二位知道多少,如果真的连钱府都不知道,想来也是刚来不久的旅人。”
他很聪明的将两人身份一笔带过,不再细究,转而说起自己的最后要求。
“想拿回遗物是我和见止的执念,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于渚哥哥更是不知情——不论你们知不知道他,请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也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有什么问题,找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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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草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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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都识相的表示知无不言了,祝江临也就很有风度的没逼问什么“于渚是谁”“其他人是谁”之类的问题。
他顺势问到:“你姐姐叫什么?和钱府有什么过节?”
“姐姐叫魏桃。”魏麟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曾经是钱府小公子的夫子。”
那只小鬼,居然是个教书先生?
这倒是没想到。
祝江临手中的折扇在掌心轻轻敲了两下,还要再问,魏麟身后民宅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这小巷虽然比之前的暗巷亮堂些、宽阔些,却也只是能并行六七人的宽度。脚下的石砖时不时的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杂草从其中顽强的探出个尖尖。
路一旁是几间民宅的大门,另一旁则是几间民宅的窗,窗都是小小的、高高的嵌在墙上,做成能开合的样式,以期在阳光灿烂的日子推开,不再隔着油纸哀叹寒风凛冽。
“小麟?”
推开门的是个青年,穿着简单,不过是最便宜的麻布衣,长发用布带整齐的束好,整个人透着一种文人的书卷气。
青年隐约听见了弟弟的声音,虽然知道两个孩子出门应当没有那么快能回来,但以防万一,还是推开了门来查看。
却不想看见自己弟弟妹妹同两个陌生人一并站在门口不远处,他显然有些不解,不过很快整理好神情,向他们笑了笑,走上前来,“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这两位是?”
祝江临又恢复成彬彬有礼的骗人初始状态,道:“在下姓祝,字江临,这是在下的小书童。我二人初来渡城,正四处闲逛,却听到小姑娘躲在巷子里哭,怕出什么事,就一路把他们送了回来。”
“这样,真是多谢两位送舍弟舍妹回来。”青年恍然大悟,有些担忧地拉过魏见止,弯腰看了看,脸上果然有哭过的痕迹。
有外人在,他不好多问,只揉了揉魏见止的小脑袋瓜,又看她两手空空,猜她大概是出去买水果时出了什么岔子。
有魏麟跟着,青年虽然担心,却也相信两人不会吃什么大亏。
魏见止终于找到自家大哥,用力揉了揉眼睛,瘪瘪嘴,委屈巴巴的往青年身后一藏,说什么都不愿意出来了。
魏麟瘫着一张小脸,低着头一动不动,心里兀自推测姓祝的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