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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天一园,龙鹰大松一口气。
刚才太沉重了,有负荷不来的感受,“长远之计”开始后,他踏上了没得回头的不归路。面对天女的诘问,颇有弃戈曳甲的逃兵滋味。
天女太熟悉他,向她撒谎,力不从心。
抬头看太阳的位置,离日落尚余小半个时辰,该否找众多河岸,挑其静者,坐下来读《实录》,既可驱掉与天女因言不由衷而来的惆怅,又可从过去发生的事,反省反思,做好见大奸贼宗楚客的准备。
思索里,一双腿不由自主的朝最接近的河渠走去。
刚在僻静处坐下,尚未掏出《实录》,无瑕一缕轻烟的掠下垂柳处处的岸坡,到他旁坐下,一身男装的陪他同观舟来帆往的河渠美景。
无瑕目注流水,唇角挂着一丝笑意,轻轻道:“范爷仍在恼人家?”
她不提犹可,一说下,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虽明知再次被她支配情绪,却忍不住哂道:“过了这么多个时辰,还有何好生气的?会弄坏身体。”
无瑕“噗哧”娇笑,别头来白他一眼,一副看穿他玩何把戏的娇憨模样,忍着笑道:“人家赔你!”
龙鹰愕然道:“赔什么?”
无瑕挺起酥胸,简单随意、自然而然,竟能展现出仿如神迹般的美态,优美至令人呼吸屏止的曲线,灵川秀谷般起伏,荡神移魂。
正注视着她的龙鹰,如被雷轰电殛,脑袋一片煞白,除眼前的动人情景外,所有与此无关的,尽被驱于思域外去。
无瑕笑吟吟的道:“范爷还欠什么?无瑕唯一赔得起的,就是身体,便任范爷摸几把来消气,如何?”
龙鹰听得目定口呆,说不出话。
无瑕又挨过来肩碰肩,亲热的挤着他道:“亲嘴也可以!”
龙鹰硬把因她情挑惹起的渴望压下去,一时仍不知如何应付,这般的屈服,徒令她看不起,摇头苦笑,拖延时间。却知道所谓的仇仇怨怨,被她此配合媚术的神来之着,一笔勾销。
她的“媚法”等同仙子的“仙法”,异曲同工。从此点看,无瑕的修为不在端木菱之下。分别在他不用担心仙子害他,对无瑕则步步为营。
无瑕令人心痒的声音,拂面搔颈,轻轻吹气的耳语道:“人家不是不信任范爷,而是有苦衷呵!”
又咬他耳珠道:“不是常说人家不给你碰,现在任你摸任你亲,范爷却文风不动,人家又该否怪你?”
龙鹰想不认斗不过她也不行,幸好魔种永不驯服,否则早成了她爱的俘虏,神魂颠倒的由她摆布。
在龙鹰所认识的美女里,没一个比无瑕更难以捉摸。
诡秘、柔美、危险,变幻无常。
第十五章 男女攻防
龙鹰道:“你有何苦衷?”
无瑕道:“是不可告人的苦衷,说得出来的,不算苦衷。”
龙鹰暗里警醒自己,勿为她动情绪,否则将被她牵着鼻子走。点头道:“什么都好,小弟今天有更重要的事办,没空陪你胡闹。”
无瑕嗔道:“没空却到这里发呆?”
龙鹰笑道:“当然另有苦衷,只是不能告诉大姊。”
无瑕哪还不晓得他以牙还牙,坐直娇躯,低声骂道:“小器鬼!”龙鹰不晓得在她媚术突袭下,仍能坐怀不乱,算否胜了一着?与无瑕有关的,不论何事,总难清楚分明。
龙鹰收摄心神,道:“小弟很忙,没时间和精神玩大姊的游戏。”
无瑕默然片晌,平静的道:“范爷在向无瑕下逐客令吗?”
龙鹰心弦震动,因魔种感应到她这句话,牵动着她深心内某种难明的情绪,是她罕有的泄露。
这种深刻的情绪,不可能凭任何功法装出来,刻意骗他。如非魔种灵锐,没法察觉。
龙鹰涌起莫以名之的感觉。
难道“歼敌八百,自损一千”?无瑕在情场对仗上,没占上风。
愕然道:“大姊是否想多了?”
无瑕回复过来,若无其事的道:“人家一片好心来帮忙,你竟怪人家碍事。”无瑕犯了他以前爱犯的错误,是欲盖弥彰,却非战之罪,而是茫不知他就是魔种,魔种就是他,在如此密切的接触里,可感应到她芳心本秘不可测的深处。
她压根儿没掩饰的需要。
龙鹰的心情大是不同,瞥她一眼,无瑕正盯着他,一双明眸亮如深黑夜空里辉芒散射的亮星,摄人之极。目光不由巡视她任何姿态下,诱惑动人的胴体,由于她伸直修长的美腿,其线条优美至无可复加,若他仍残存少许不满,亦告云散烟消。
代之而起是久已忘怀的某种情绪,是初恋的滋味。
讶道:“大姊在帮小弟的什么忙?”
心忖假如现在摸她几把,或亲个嘴,她会否用错失时机做拒绝的借口?
无瑕嘟着嘴儿道:“你这人哩!粗心大意。”
龙鹰此时最想摸的是她一双大腿,然而只能在脑袋内进行,因刚才没摸,现在去干,徒教她耻笑。
暗叹一口气,无瑕的魅力确非有血肉的男人可抗拒的。
皱眉道:“小弟在何处犯了粗心大意的毛病?”
无瑕好整以暇的道:“就是低估了田上渊。”
龙鹰立即心冒寒气。
自己究竟因太忙,还是确如无瑕所指的粗心大意?
抵西京后,因曾连续重挫老田,确不大放他在眼内。东市遇袭,他之可以对田上渊连环出招,归功于无瑕的提醒和帮忙。不过,于漕渠再一次挫折老田后,他又故态复萌,忽略了老田。
我的娘!这么看,台勒虚云安插无瑕到他身边,除笼络、监察外,还有保住他小命的意思,以免失掉自己这枚有用的棋子。
当无瑕与他建立如眼前般的密切关系,台勒虚云方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以之和各敌对势力周旋较量。
“范轻舟”乃一方之主,身份超然、位置特殊,不可能听任何人指使,管对方是谁。惟无瑕可以柔制刚,兼之智慧手段不在“范轻舟”之下,缚之以男女之情,“范轻舟”始可为台勒虚云所用,合作无间。
长期以来,龙鹰对与无瑕的关系,想法流于粗疏大概,用的是敌我的二分法,乃谁征服谁的问题。
实际的情况,远比他所想的复杂。
“媚术”非是一般武技较量,本质是骗术之首的美人计,有施术的明确对象,缓急轻重有序,也如骗术般,目标清晰,例如骗对方至倾家荡产,又或如女帝般的夺位窃国。
以行骗作比较,可明白“媚术”为何不可以对施术的对象动情,至乎不可以为任何男子动情。
问题在要骗对方的心,用的必为施术者的心,以情骗情。古来情关难过,不论婚棺,又或白清儿,都是欲断还连,抱憾终身。
无瑕遇上自己,看来好不了多少。
无瑕神气的道:“自你离京,成为田上渊的头号敌人,情况到现今此刻没改变过,田上渊杀你之心更迫切。你当他会因漕渠的事收敛吗?刚好相反,能否置你于死,成为田上渊未来成败的关键。如果杀一个人,竟可扭转局势,谁都不惜一切的去办。”
龙鹰心叫惭愧。
当日离京赴三门峡,发现无瑕偷上船来,疑神疑鬼的,以为她来落井下石,加害自己,所以后来得她援手,安然渡峡,大感意外。怎想过无瑕比自己想得更远,放眼的是与田上渊争逐天下的大局。
如无瑕所言,他压根儿没想过老田仍死心不息,因不信老田可玩出什么花样。
无瑕续道:“宗楚客为田上渊摆平了今趟的事,还把人放走,给足田上渊面子,主要还是为自己,不得不维护田上渊。以田上渊的精明,既晓得自己对宗楚客的利用价值,更明白宗楚客不过是势成骑虎,若有人可取其而代之,宗楚客绝不犹豫,范爷呵!不用人家说出来,亦可知普天之下,唯范爷一人可取田上渊之位而代之,且更少漏洞破锭,没田上渊的狼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