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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461)



无瑕没好气的道:“你爱怎么想,阁下的事,现在坦白告诉我,你合作还是不合作,人家再没时间和你磨蹭。”

龙鹰仰望夜空,道:“为何尚未见大姊的灵鹰来报喜?”

无瑕用神看他一眼,道:“范当家猜到了。”

龙鹰轻松的道:“若猜不到大姊今夜的手段,小弟还用出来混?”

要监视像田上渊般当代有数的高手,近乎不可能,龙鹰或可勉强办到,但绝不是在现今夜阑人静之时,何况田上渊非只单独一人,肯定有像参师襌等与龙鹰同级数的高手,再加上十个、八个接近参师襌的一流人物,全神戒备下,踏足于他们的警戒网内,龙鹰亦没信心可避过他们敏锐的感觉。

龙鹰自问办不到,台勒虚云在这方面肯定在他之下,更办不到。

唯一可办到的,就是黑夜高空上的探子,也是有心算无心。纵使田上渊深悉鸟妖灵鹰的厉害,但怎想到头顶高处,由鸟妖训练出来的猎鹰在默默监视。

无瑕淡淡道:“答我!”

龙鹰道:“今夜小弟就是大姊的战友和伙伴。”

无瑕送他一个迷人的笑容,道:“这才乖嘛!”

龙鹰道:“所谓的合作,指的是什么?”

无瑕道:“战场上千变万化,不到任何人预测,截至此刻,田上渊在何处埋伏?人数多寡?我们尚未肯定,故只可就大概和想象,研究出一个可行的策略。”

龙鹰沉吟道:“你们或许低估了田上渊。”

无瑕讶道:“范当家何有此言?”

在压根儿不晓得无瑕一方的战略,又不清楚除无瑕和台勒虚云外,是否尚有其他高手,龙鹰竟说他们低估对手,无瑕的奇怪绝对正常。

龙鹰忽探手拿着她巧俏的下颔,往她香唇轻吻一口,笑嘻嘻的放手。

无瑕受袭,大嗔道:“无赖!”

龙鹰心满意足的道:“此时不吻,更待何时?今晚与田上渊的交锋,能取得多少成果,还看此招。”

又问道:“大姊大可拒绝,为何没这般做?是否一件糟,两件也是糟。抑或非常享受与小弟亲热的滋味?”

无瑕俏脸生霞,道:“你扯到哪里去了?”

龙鹰心忖若论实战经验,强如无瑕、台勒虚云,亦要瞠乎其后,今夜之战,只能由自己作主,而非依他们的想法。

道:“先告诉小弟大姊心中定计。”

无瑕道:“我们的计划,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然可在田上渊动手时,仍茫不知有我们窥伺在旁,计策算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须看范当家可撑多久。”

换言之,是看龙鹰可否撑至他们出手的一刻。

无瑕续道:“除人家和小可汗外,出手的尚有道尊,我们将集中全力突袭田上渊,来个‘围魏救赵’。”

又皱眉道:“为何范当家忽然指我们低估了他?”

龙鹰叹道:“因为小弟比任何人更清楚老田的厉害,即使他孤身一人,但在西京街头的环境,凭他的武功,仍有杀出重围的可能。休说在整体实力上,老田的‘覆舟小组’,以两军对墨言之,实在我们之上,剩是参师禅一人,已非常难杀。”

没法说出口的,是田上渊或参师襌,均今非昔比。后者败于自己手上后,精进励行,誓雪前耻,田上渊更不用说,五采石被夺后,因祸得福,做出无可比拟的突破,臻达“明暗浑一”之境。其“血手”更为无隙可寻的绝世奇功。

任台勒虚云智可通神,始终欠缺龙鹰鸟瞰式的视野,对田上渊的认识,止于以前伏撃田上渊的经验,不像龙鹰般曾多次和田上渊短兵相接,知己知彼。

故此当设计狙击田上渊,便颇有纸上谈兵的况味。

无瑕道:“然则范当家有何提议?.”

龙鹰坦然道:“要硬撑着,恐怕撑不过几下呼息。但若小弟明知有人埋伏暗处,他们多一倍人也干不掉我,此为战略的问题。”

无瑕欣然道:“这么说,我们大可以在某处设下陷阱,由范当家引敌过来,然后我们出手招呼。”

龙鹰道:“所以小弟早前说,赢此仗该没困难,但杀老田吗?在这个情况下,绝办不到。”

接着沉声道:“想杀老田,必须营造出某一他不能逃跑的形势,凭实力和他来个生死决战。来!小弟现时最需要的,是大姊热情如火的另一香吻,然后……咦!大姊的鹰儿来哩!”

夜空上,隐现鹰踪,盘旋飞舞。

第七章 东市之战

龙鹰逢屋过屋的,从不夜天的北里,进入对比强烈,于天亮前静如鬼域的东市。在正常的情况下,其他里坊与东市分别不大,可是现今虽说取消宵禁令,街道和里坊的巡逻和关卡,大致上仍保持宵禁时的力道,没明显的松弛,八门紧闭的东市便成为最不受管束的地带。

东市比邻兴庆宫,也因而成为前往兴庆宫的秘路捷径。平情而论,“范轻舟”自可大摇大摆的返兴庆宫去,没必要隐蔽行藏,却是可以理解,因有在玄武门前被韦捷拦截的前车之鉴。

“小心骏得万年船”下,经东市直抵兴庆宫西南角的金明门,乃智者之选。同时营造出他一直耽在因如坊内,到此刻方返兴庆宫睡觉。

说真的,老田如何想,龙鹰没理会的兴趣,拦不着自己,是他的事。

从街上的情况,可看出宗客、夜来深一方并没与田上渊配合,前两者该不知情,老田又一次自把自为,凭一己好恶办事。

夜来深在因如坊外截着自己说话,表达善意,是因宗楚客审时度势下,认为笼络“范轻舟”乃目下最佳策略,田上渊这般和名义上的主子对着干,宗楚客有何想法?

其中微妙处,只有龙鹰这个当事人始勉强可以把握,其他人包括宗楚客、田上渊亦只得其一偏,何况台勒虚云、无瑕等局外人。所以,龙鹰须将杀田上渊的行动,从台勒虚云手里拿回来,以免白白浪费了虽然是意外得来,但得来不易的大好形势。

与田上渊的恶斗,是发生在西京城内的战争,不在乎一日之短长,而在最后的成败。

于越过东市的外墙前,龙鹰牵动了老田“覆舟小组”的杀人网。

无瑕的灵鹰情报非常管用,清楚老田和他的人的部署集中在兴庆宫西面的金明门和西大门兴庆门,人数在三十到四十之间。

依无瑕估计,有资格出手拦截者,该不出二十人之数,其他负起放哨、把风和事后接应的任务。当然!所谓没资格者,亦为不可多得的高手,否则反成负累。

今趟田上渊志在必得,故尽起手上精锐,务求将西京,至乎整个江湖争霸的形势,一下子扭转过来。亦是田上渊的一贯作风,于毒杀独孤善明和刺杀陶过两事上,表露无遗。

今次田上渊特别着力,因不想继七色馆、三门峡后,第三次失败。

甫进东市,落在靠墙店铺的屋顶前,一道人影于离他落足点百多丈外,另一瓦顶索命鬼般冒出来,拦着他往兴庆宫的去路。

田上渊!

这家伙蒙头蒙脸,不过他心知肚明,“范轻舟”可一眼将他认出来。此亦为田上渊的本意,摆出一对一的决战姿态,令龙鹰的范轻舟生出“玩命”之意,以待其他“覆舟小组”的成员进入最佳的位置。

在龙鹰全面开展的灵应下,十二个敌人正从不同方位全速赶至,好配合田上渊的狙杀。如若以硬拼硬,剩老田一人,可教他吃不消,鹿死谁手,未可知也。若然陷局,给对方合成围殴之势,几个照面龙鹰将死第三次。幸好这场仗并非那般打的,由知敌的一方话事,决定生死的是战术和策略。

龙鹰投老田之所好,装出大感刺激过瘾,“玩命郎”不畏玩命的本色,脚步不停的朝田上渊逢屋过屋的掠过去。

倏忽间,距离减半至不足五十丈。

龙鹰忽然停止,傲立在不知哪个商号的屋脊高处,哑然笑道:“田当家客气,为小弟洗尘的方式别开生面,小弟稍后定然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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