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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444)



互为因果下,独孤倩然芳心内的“野丫头”,昨夜被点燃了。

龙鹰起立以迎。

独孤倩然来到他身前,差半步投怀送抱的,仰起俏脸,双方气息可闻的亲密里,轻轻道:“干世兄安排马车在后门,接载鹰爷。”

龙鹰心里有个强烈冲动,就是狠狠吻她丰润湿暖的朱唇,一双手还要纵情放肆,侵犯她不容触碰的所有部位,知她不会拒绝。

幸好魔种受道心箝制,念头在脑袋里转一匝后,被硬压下去,否则独孤倩然钗横鬓乱、衣衫不整、面红耳赤的出去见人,且为乾舜,不知成何体统。

知她尚有话说,点头表示明白。

独孤倩然轻举玉手,探出纤指,在他胸口写了两字。

龙鹰失声道:“今夜!”

独孤倩然笑意盈盈,温柔地道:“鹰爷似忘记故事尚未说完呵!”

龙鹰心忖他和眼前美女的缘份,该是命里注定,无从逃避。

再来一个“昨夜”,他是第一个失控的。

美人儿要听故事,尽可选在白天,或在城内某处密会,然约会的地点不但在夜阑人静之时,且在她深闺之内,献身之意无庸置疑,昭然若揭。

不懂的就是大蠢蛋。

登上马车,符太赫然在车内。

反是乾舜没登车,目送马车在独孤大宅的其中一道后门外骏离。

甫坐下,接着符太递过来的卷册,低头一看,上书《西京下篇》,喜出望外道:“幸好昨夜没去寻卷,否则白走一趟,还疑神疑鬼,怕你给老田宰掉。”

目下田上渊是西京内有限几个力能杀死符太的人。

符太哂道:“老子岂是那么易杀?”

见龙鹰用手指指前方驾车的御者,道:“是小方,乃追随高小子多年的心腹太监,绝对可以信任。”

又凑过来道:“你这小子色性不改,这么多地方不拣,偏拣高门大美人的香闺。”

龙鹰知他骂得有道理,昨夜当他想到独孤倩然这个“好去处”,着了魔的不再想其他可能性,一头栽进去。

想是这么想,口上却不可以让,苦笑道:“我不想到兴庆宫去吗?游到一半遇上巡逻船,河道浅窄,避无可避,只好掉头走。他奶奶的,这卷东西你何时写好的?”符太骂道:“你奶奶的!竟敢怪我迟出货,不知字字血汗,花了老子多少个不眠的晚上!刚回来时没写的心情,想动笔西京又闹成一片,我和老朔成为磨心,接着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大批蠢人给送上西天。”

龙鹰问道:“临淄王生活写意吗?”

符太若无其事的道:“不晓得!”

龙鹰失声道:“不晓得?”

符太朝他瞧来,“奸笑”道:“不晓得就是不晓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奶奶的!这么晚才到西京来,你滚到哪里去?”

龙鹰道:“我滚了到南诏去,幸好滚个正着,化解了另一可令我们计划落空的大危机。先不说这方面,在临淄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符太道:“勿大惊小怪,目下情况,已是最恶劣情况下最理想的发展。他亦是老子在西京除小敏儿和老朔有限几个人外,唯一关心的人,其他人死光了,老子不洒半滴眼泪。”

龙鹰不耐烦的道:“直接点!”符太道:“他给逐离西京。”

龙鹰失声道:“什么?”

符太道:“情况之复杂,你想破脑袋仍想不到,见过皇上后,到金花落小敏儿为你打扫好的房间,竖高枕头细读老子的心血杰作,自然清楚明白。你奶奶的,又要写,又须费唇舌,你岂非占尽便宜?”

龙鹰难以置信的道:“现在竟不是到兴庆宫去?”

符太道:“到兴庆宫干啥!首要之务,是令你可大摇大摆上街。不但要见李显,还要见那毒婆娘。老朔还会为你准备个洗尘宴,让你和西京的各方友好,巩固友情。哈!我的娘!”

龙鹰头皮发着麻,道:“我以何等身份入宫见皇上?”

符太轻松的道:“当然是朔方之战的大功臣,若非你肯扮‘龙鹰’,怎可能骇得默啜屁滚尿流的滚返塞外?”

龙鹰愕然道:“扮龙鹰!”

符太开怀笑道:“这一招够妙吧!全凭老子的脑袋想出来。”

又凑到他耳边,传音道:“现时老子、老朔、高小子、上官婉儿、宇文破蛇鼠一窝,与李显小儿结为一党,你是最新吸纳的党员。这样说仍不明白,回南诏耕田好了。”

龙鹰说不出话来。

马车骏入皇城的朱雀大门,畅通无阻。

符太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龙鹰道:“老朔何时回来的?”

千问万问,不知该从何问起,又怕给符小子一句“读录”,塞着所有言路。符太道:“他在叛乱后回来,晚了老子个多月。”

又问道:“大混蛋化解了什么大危机?”

龙鹰道:“你不想知我也要告诉你,因与你有关。”

符太兴致盎然,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丑模样”,问道:“究竟是什么娘的一回事?”

龙鹰约束声音道:“无瑕到南诏找我。”

符太微一错愕,接而动容道:“好险!”

龙鹰趁机传音骂道:“所以不要以为写几个字,就是血汗,老子那种情况叫马不停蹄,奔波劳碌,一动脚奔他娘的千里、万里,这边赶回南诏做‘龙鹰’,那边到成都做‘范轻舟’,好在总坛等无瑕来验证身份,压根儿是非人生活。”

符太哂道:“你自己的命生坏了,你奶奶的事,现在却逼老子陪你,你动脚时老子动笔,都是那么命苦。”

两人互瞪一眼,忽然忍不住地同时放声大笑,充盈“劫后余生”的欢愉。

符太忍着笑道:“你给美人儿两边串门,与老子有何关系?”

龙鹰压低声音道:“无瑕找你算账。”

符太一呆道:“要找,就来西京找,老子欠她什么?”

龙鹰若无其事的道:“你没欠什么,欠她的是另一个的你。他奶奶的!所以说,我们难兄难弟,注定辛苦命,谁都怨不了谁。”

符太沉吟不解,喃喃道:“另一个我从来与她河水不犯井水,欠她什么?”此时一队人马在天街迎头驰来,十多人,人人趾高气扬,所穿羽林军服整洁光鲜,一看知是新衣。

符太在他耳边介绍道:“这是西京新冒起的韦家军,老子每次见到,都想来个先斩后奏,狠揍一顿。”

龙鹰沉声道:“谁坐上李多祚的位子?”

符太狠狠道:“如无意外,该是你的大仇家韦捷。不过,皇上至今未肯点头。”

龙鹰叹一口气,现时的西京乌烟瘴气,较武三思掌权时,更为不堪。

问道:“武延秀?”

符太道:“他保住了命,因刚好在公主府。现时武氏子弟,得他一个出来见人。”

龙鹰心忖武氏子弟终于完蛋。一鸡死,一鸡鸣,代之而起的是韦氏子弟,比之武氏,尤为不如。

符太的声音传入耳鼓内,震荡着,冷然道:“谁都不值得你去可怜他们,勿要有妇人之仁。老宗最厉害处,是他要造就谁立大功,谁便可以从叛乱里得益,完全投韦婆娘之所好,令她再不计较奸夫被杀之事,惊魂甫定后,全心全意配合老宗。”

又嘲讽道:“不论韦婆娘又或韦氏子弟,个个对军事一无所知,坐上兵部尚书、大统领之位又如何,还不是靠下面的人去办事?这人是宗楚客的人便成。现今除有限的职位外,兵权可说尽入宗楚客之手,西京处于其控制之下。如非有老子在,情况更不堪设想。”

龙鹰忍不住问道:“宗楚客升了什么娘的官?”

符太嗤之以鼻的答道:“当然是代替死鬼武三思,成为群官之首。”

又大发牢骚道:“我操他们的十八代祖宗,韦温从礼部尚书的虚位,摇身一变而为掌天下兵权的兵部尚书,其他什么娘的韦胥、韦捷、韦灌、韦璇、韦锜、韦播、高嵩等韦族废人,全体‘水鬼升城隍’,进占西京各大军职,老宗说他们反贼有功,不知谁见到他们动过刀枪?还有,你的手下败将夜来深,代替了陆大哥的位置。”龙鹰顺口问道:“皇上对武奸鬼的遇害又如何?”符太道:“悲伤至三天吃不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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