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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舞续道:“雪子是在尼婆罗山区雪原上的生物,非常罕有,适应力强,是雪狸的异种,嗅觉敏锐,须秘传的手段方可驯服它,关键处在乎能互相敬重。”
龙鹰抓头道:“问题是我们怎找得鸟妖坐过的地方给它嗅嗅?”
云蒂“噗哧”娇笑,向荒原舞撒娇的道:“范爷很有趣!”
荒原舞对云蒂的痴缠表现得落落大方,保持一贯的潇洒自然,在这方面他和风过庭类近,都有这种似与生俱来的洒脱气质,荒原舞更多出浪人的不羁,也正是他最吸引女性,令她们一见倾心的魅力。
荒原舞道:“方法是云蒂想出来的,她是旁观者清,知鸟妖是养鹰的人,与猎鹰长期接触下,会染上鹰的气味,非是用水可以冲刷掉。”
龙鹰叫绝道:“对!这么简单的道理,偏我们想不到。”
云蒂道:“你们想不到,因你们没雪子嘛!”
荒原舞道:“堡内养有多头狩猎用的鹰,在出发寻妖前让雪子嗅个清楚后,我们立即冒雪动身。”
龙鹰头痛的道:“我要先找到太少和御前剑士,着他们出手助总管,对付钦没。”
荒原舞道:“太少方面我负责,我会请总管帮忙。我们的御前剑士到哪里去了?”
龙鹰道:“反不用担心他,时候到自然返大饭堂去。你先回去设法,我还有一件紧要事须处理。”
荒原舞讶道:“什么事?须否我帮忙?”
龙鹰轻松的道:“如与我构想吻合,人多了反不灵光。”
荒原舞皱眉道:“究为何事?”
龙鹰沉声道:“我要杀一个人!”
第十一章 兵分两路
龙鹰步出西驿门,车马道绕过北面的山峦,从西北而来,前方半里许处,有一列疏树林,林木的另一边,山区起伏,此时全积上厚雪,再没有明显的分野。
龙鹰脚步不停的朝雪林走去。
边城驿坐北向南,将其与外界连接的是北道和南道,前者通往西域,是下青海高原的通道捷径,直抵阳关西面的半荒漠地带。
据竹见住所言,钦没若从凉州起步,最快的路途是先西行出阳关,再从北道登边城驿。
南道通往原吐谷浑国土,现已成吐蕃领土的地域,也是偷运私盐的主干道。盐货小批小批的运来,储存在羊角坳的盐仓里,集积至某一数量,再大批的由北道送往高原下。一天边城驿仍在吐谷浑人手中,可保北道的安全。故此边城驿对钦没的贩运私盐,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昔日钦没掌权之时,盐货爱走哪条路线,有他包庇,故私盐愈做愈大。然今时不同往日,边城驿线已成青海区偷运私盐的命脉。
谁都晓得剩靠单一路线,风险极大,一旦给截断,将断去盐货的重要来源。因此另辟路线,乃钦没当务之急,田上渊进军中土,建立北帮,乃理所当然。北帮实可视为塞外最强大的私盐集团的入侵,故财雄势大,加上勾结宗楚客,大家共享庞大的利益,谨守皇法的黄河帮,压根儿不是对手。故而“范轻舟”今次到边城驿来,是开辟新路线的延续,合情合理。
边城驿与东面的中土,为广阔的山区阻隔,要从那边来,惟有像龙鹰等四人般攀山越岭,少点功夫都不成。但却肯定是鸟妖到边城驿来的路线,因便于隐蔽行藏,不像北道般无可躲隐。如他们早先研究过,鸟妖本身武技强横,又有高空探子随行,周身法宝,堪称天下最难追截的人,当年如是,今天仍没失去优势,如非魔种加魔奔,他们已追失了他。可是在现今的情况下,明明清楚鸟妖的目的地是边城驿,要伏击钦没容易,截着鸟妖的可能性仍微乎其微。
以鸟妖的奸狡,绝不会大模厮样的入驿,而会留在山区内,看清楚形势,待与侯夫人会合后,方决定下一步怎么走,那时即使被龙鹰等神迹般寻至,逃起来仍非常方便。
在如此情势下,这场大雪和雪子,成了他们的及时雨,荒原舞遂有不得不信“天网不漏”的感叹。
鸟妖须躲避风雪,他的猎鹰更不可受寒,暂难做他的耳目,刻下或许藏于边城驿东面山区某一秘处,等待他们去撒网捕他这尾大鱼。
在出发前,他要先处理花鲁和他滞留驿内的人。
钦没的生死,牵涉到吐谷浑人未来的命运,亦是龙鹰与吐蕃谈判两国关系的筹码,变得与杀鸟妖同样重要。能割下钦没的首级,等于斩断了田上渊在中土西面和西域的连系与支援,乃从根本上打击田上渊的厉害手段。帮会的运作,无财不行,骤然断去一条大财路,对田上渊的打击,可想而知。
不论哪个身份,盐枭或吐蕃头号通缉犯,钦没都是见不得光的,从这么一条唯一通道登高原而来,必步步小心,处处留神,且有花鲁在另一端接应,保证道路安全。在这样的情况下,稍有异样,定招钦没和侯夫人的怀疑,例如见不到花鲁来接应。
大雪改变了一切。
任何异常,皆可归因于风雪阻路。
侯夫人手上至少有一头至两头猎鹰,可在敌人接近时先一步示警,却非在狂风暴雪的时候。所以任何行动,必须趁雨雪连天的大好时光进行。
有花鲁和他的人在驿内,特别是范轻舟来了,又揭露他们对吐谷浑人有所隐瞒,花鲁必使人密切监察,吐谷浑人倘有异动,他们将有警觉。为免节外生枝,首先要办的,是把花鲁和他所有在驿内的手下,彻底铲除。龙鹰负责花鲁和他武功高强的几个随从,其他由竹见住包办。
花鲁邀龙鹰等到他在羊角坳的贼巢,想深一层,当非止防他向吐谷浑人泄秘般简单,因可以揭露的已说了,极可能是花鲁有其他密话须和龙鹰说。龙鹰这般路过他们在驿内的据点,必落入监视之下,花鲁若真有事和他说,现在便该尾随而至。
尚差十多步进入雪林,花鲁单独一人从西驿门追出来。
龙鹰走到林边,转过身来。
花鲁迅速来到他前面,于离他五尺处止步,轻松的道:“想不到下着这么大的雪,范当家仍有闲情,到驿外散步。”
龙鹰哂道:“小弟何来闲情逸致,不过惯了小心,怕唐军或吐蕃人忽然杀至时,懂得择路而逃。”
又别头一望,道:“像这片广被数十里的疏林,可成小弟的救命草。”
花鲁似漫不经意的道:“唐军若来,范当家怎会不晓得?”
龙鹰心中一震,明白过来。
他没猜错,钦没在南诏差点掉命,是大江联在背后指使,目的是将他的私盐业据为己有,用的就是台勒虚云惯用的渗透、颠覆、夺权等手段。
花鲁乃被大江联收买了的人,他仍追随钦没,非是看好钦没,而是借大江联之力,在适当的时候取而代之。花鲁亦因此晓得大江联与范轻舟的关系,清楚范轻舟是何方神圣,刚才他是装蒜,试是真试,皆因他清楚范轻舟如何厉害。
大江联内有不同派系,与花鲁接触的该为负责人口贩卖,和准备染指私盐、在这方面大展拳脚的香霸。以信任的程度论,香霸对范轻舟的信任远高于台勒虚云或无瑕,与杨清仁看齐,有所求之故也。而为坚定花鲁对香家的信心,香霸必抬出范轻舟此一能与田上渊分庭抗礼的伙伴,好令花鲁对香家不生异心,来个“隐恶扬善”,大大便宜了龙鹰的“范轻舟”。
龙鹰当然须扮傻,双目射出凌厉神色,盯着花鲁,沉声道:“花鲁兄是什么意思?”
花鲁得意的道:“我还晓得,范当家今趟到边城驿来,不为谈生意,而是杀钦没,对吗?”
龙鹰二话不说,闪电移前,撮指成刀,朝花鲁胸口插去,以行动告诉花鲁,他说得非常对。
花鲁不愧高手,虽大惊失色,仍能往右避开。
龙鹰掌尖插空,就趁错身而过,右肩轻碰花鲁左肩,撞得花鲁全身颤抖,却没侧跌开去。龙鹰看也不看的,插空的掌反手拍往花鲁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