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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手上有符小子的〈西京篇〉,可令自己避进“丑神医”的奇异天地里,忘掉现实的困扰和烦恼。
揭开《实录》。
第十七章 最后一关
迁往兴庆宫,有利有弊。好处是他和小敏儿自由自在,出入方便,不似以前在禁中,走一步也在皇后、公主们的耳目监视下;弊处则为往返大明宫需时。新的尚药局位于紫宸殿之东,少阳院旁,独立成院,际此百事待立之时,又为了好好安置常青、茂平两个小子,例如争取比邻的医室、医务上的编排,他就是唯一可为他们谋福祉的有力人士。
兼之皇族的夫人、小姐们,水土不服,她们只信任他能回春的妙手,任符太如何不甘愿,仍不得不勉为其难,使他连续一个月晚晚拖着疲不能兴的身体,夜幕低垂下方返抵听雨楼,搂着小敏儿香喷喷的身体睡个不省人事,动笔写“医经”?休提。
这天起来,他暗自立誓,除非娘娘遣人来抬他,否则绝不踏入皇宫半步,有了这个想法,吃早膳时特别轻松愉快。
小敏儿坐在身旁陪吃,唇角含春的频频瞧他,看极不厌。
符太道:“我脸上难道贴了金,有何好看的?”
入住听雨楼后,小敏儿比之过往,少了顾忌。以前不论符太威逼或利诱,总不敢在厅堂坐下来,现在终肯从主子之命。
小敏儿送他甜如蜜的笑容,道:“比贴金更好看,很久没见过大人这么多笑容。”
符太讶道:“我坐在这里后,似乎没笑过半次。”
小敏儿送他一个迷死人的媚眼儿,娇憨的道:“大人脸上没笑,心却在笑嘛!”
符太没好气的道:“什么都给你说了。”
小敏儿娇躯前俯,挺起骄美的酥胸,眯着眼睛道:“敏儿十八岁哩!大人勿忘曾应承人家的事呵!”
符太不自觉的咽了口涎沫,道:“好像要到六月才十八岁,对吗?”
小敏儿大嗔道:“大人说的时候是去年五月呵!敏儿不依,大人根本没记牢在心,因是随口敷衍,所以忘掉日子。”
被小敏儿大兴问罪之师,符太自感理屈词穷,因确是为抵挡小敏儿献身的搪塞之词,当时曾说过什么,记忆模糊。
符太岔开道:“小敏儿不但记性愈来愈好,身材亦一日比一日丰满。哈哈!”
小敏儿又嗔又喜的道:“大人呵!敏儿也一天比一天老去,你怎可仍无动于衷?”
符太心忖闲下来竟出现如此令他头痛的情况,他已用尽了天地间所有可暂不和小敏儿欢好的借口,想说点有新意的东西超出了他想象力的范围。自家知自家事,真正的原因是内里的心结。
一天未和小敏儿发生肉体关系,不论两人关系如何密切,仍然有个距离,小小的间隔,却可赋予他在处理小敏儿上无限的自由度,使他仍有卓然独立的感觉,符合他人生的宗旨。
不过!他也晓得愈来愈不舍得离开她,故而以前可解决掉的一句话,怎都说不出口来。
对小敏儿,他绝不始乱终弃,一旦和她好了,即使不用扮丑神医,也带她在身旁。这正是他心感惊栗的后果。从此再没有潇洒来、漏洒去的得意自如。
此刻,他连“那至少还有半年”此句理直气壮的话,也说不出口,怕令美人儿不开心。
烦得要命时,高力士来了。
看着高力士打躬作揖的在桌子另一边坐下,讶道:“你不用在麟德殿伺候皇上?”
高力士神色古怪地道:“这几天特别些儿,有贵客入住花萼相辉楼、勤政务本楼和翰林院。”
符太道:“来了这么多人,为何我没见过?”
高力士道:“经爷明鉴,你老人家早出晚归,出入是北面的芳苑门,没到过龙池的另一边去。”
接着向小敏儿打个眼色。
小敏儿与他配合惯了,知机离开。
符太皱眉道:“古古怪怪的!”
高力士将声音压至最低,兴奋的道:“小子似乎找到那个人哩!”
符太摸不着头脑,道:“你在说什么?与本太医有何关系?”
高力士亢奋的俯前道:“就是经爷曾说过,小子过最后一关的那个人,还提醒小子须在皇族内寻人。哈!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子不知找得多么辛苦,有时更心灰意冷,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竟是送上门来。”
符太当时开出寻找真命天子的条件,是拖延之计,不想匆匆将高小子收归门墙内,毫不认真。
皱眉道:“对方来了兴庆宫多少天?”
高力士竖起三根手指,得意洋洋的道:“虽然只有三天,可是直接说话再加打听、偷听,却似认识了他三十年般长久。最后再加一试,小子几敢肯定经爷必然收货。哈!终过关哩!”
符太讶道:“怎么试?试错了人,我斩下你的臭头。”
高力士欣然道:“经爷明察,小子办事,经爷放心,试错了仍不会出问题。嘿!可以说了吗?”
符太没好气的道:“谁封你的口?”
高力士处于异常状态,不迭点头,沙哑着声音道:“对!对!没人封着我的口,只是惯了封口,封着实话、真话,想解封时,得经爷赐准才够胆子。经爷随口一句话,隐含至理。”
见符太欲噬他一口的模样,忙道:“为安经爷的心,让小子先说出如何试他。方法很简单,就是告诉他,兴庆宫金花落内的听雨楼,乃太医大人在大明宫外的别居。”
符太皱眉道:“出术!”
高力士毫无愧色的道:“经爷海量汪涵,勿与小子计较。事关重大,且是龙榜提名的过关试,小子尽展所长,人之常情。嘿!以上全为真心话,没丝毫修饰。”
符太啼笑皆非的道:“恁多废话,对方如何反应?”
高力士欣喜莫名的道:“对方的反应恰如其份,不露破锭。”
符太讶道:“那你的所谓‘一试’,有何作用?”
高力士道:“因他早心里有数,故闻之不露异常之态,还说看太医大人哪天有空,好让他登门拜访。”
接着兴奋的道:“敢问经爷何时有空见他?”
符太道:“此人究竟是谁?”
高力士再俯前少许,将声音压至低无可低,沙哑的道:“临淄王李隆基。”
又口舌艰难的道:“小子应安排临淄王何时来见经爷?”
符太醒悟过来,打量着他,道:“好小子!试李隆基是假,试我才是真的。”
高力士道:“经爷精明!”
符太心忖这小子厉害之处,是不容自己抵赖。以丑神医的为人,任何陌不相识者,说要来拜会他,管对方是当朝大臣、王公贵胄,肯定一口拒绝。现在没这般说,等若间接承认小子找对了人。
高力士一脸期待的道:“小子是否过关了?”
符太好整以暇的道:“我派给你另一任务,就是看鹰爷何时到西京来?”
高力士一怔道:“鹰爷竟然打锣打鼓的来吗?”
符太骂道:“若是打锣打鼓,我何须你留意。”
高力士难掩喜色的道:“请经爷给小子少许提示。”
符太沉吟道:“若有一个人,到西京后立即搞得天翻地覆,该就是那个混蛋。”
高力士开怀道:“经爷对鹰爷的称谓亦不比寻常。”
符太见他两眼转动,道:“你想到什么?”
高力士道:“鹰爷的另一个身份,该不但知名度高,且很有影响力。”
符太哂道:“就是这么多?”
高力士骇了一跳,垂首道:“经爷厉害!”
符太道:“看你贼眼兮兮的,便知你口上说的,与心里所想,不尽不实。”
高力士叹道:“小子在经爷面前,总瞒不住心事,别人前绝不露这般的破绽。小子心里想着的,是鹰爷和经爷均为深谋远虑、拥大智慧的人,小子能正式追随两位爷儿,不知是几生才修得到的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