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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道:“弓兄是以此维生吗?”
弓谋道:“我从不赚这种钱,纯粹是义务帮忙,亦正因小人有这类门路,故能广受欢迎,知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不瞒范爷,今晚我本应招呼两个六坛级的人物,只因见到范爷,临时改变主意。范爷确是高明,站在这里,但远在十多丈外屋内的一举一动,仍没法瞒过范爷。”
龙鹰讶道:“弓兄肯定大不简单,表面是一回事,内里又是另一回事。你凭什么晓得我是范轻舟?又因何似是看中了我某一方面似的?”
弓谋沉声道:“论坛级,我是五坛级的人物,属内事镇,职位是‘城监’,工作是每月为南城和北城撰写详尽报告,让大镇将可掌握民情民意,报告最后会送到小可汗手上。这个身分亦令我成为对两城之事无所不知的人。可以这么说,在总坛,没人比我有更好的人脉关系,想打听什么事,第一个想起的正是小人。”
龙鹰大奇道:“如此说你是位高权重,怎会摆出一副混饭吃的模样,且卑躬屈膝,开口闭口都自称‘小人’?”
弓谋朝他瞧来,双目神光闪闪,道:“因为在范爷前,弓某正是不折不扣的小脚色。范爷驾到,令小可汗和八、九坛级的猛人全体严阵以待,可知范爷的威势。最精采的是任他们使尽浑身解数,仍没法寻到范爷一点破绽。”
龙鹰心中大懔,道:“弓兄认为理该找到我的破绽吗?”
弓谋双目射出恳切的神色,沉声道:“在回总坛当‘城监’前,我奉命打进云贵商社大龙头古梦的集团去,这么说范爷明白了吗?”
龙鹰头皮发麻,整条脊骨像被冰结了。
正是鸡蛋般细密也会孵出小鸡,何况是冒充一个有点名气的黑道强徒?不过对方亦可能只是以虚言试探他。如弓谋见过真“范轻舟”,直接揭穿他便成。淡淡道:“我该明白什么呢?我肯定没有见过弓兄。”
弓谋道:“范爷肯定没有见过我,因为小人与范轻舟缘悭一面,但却因古梦之命,对那个范轻舟做过调查,故对此人知之甚详,与范爷你相差颇远。”
龙鹰豁了出去,道:“弓兄既有这个想法,为何不往上报?”
弓谋叹道:“因为范爷不单是我的希望,更可能是最后一个希望,就算将我千刀万剐,也不肯将你毁掉。更怀疑即使被揭发,范爷仍有扬长而去的能耐。”
又沉声道:“一路行来,我是不断出言试探,到深信不疑范爷和范轻舟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才敢说老实话。小人晓得范爷仍未信任小人,这并没有关系,小人可以很快证明所说的话”
龙鹰审视他的神情,不解道:“只是知情不报,已等若背叛了大江联,这么做对弓兄有何好处?”
弓谋两眼一红,垂头道:“我们到屋内再说好吗?在这里太招摇了。”
第十章 民宅香居
进入“香居”前,一艘扁舟在小河经过,黑色的篷,窄窄的船身,长长的划桨,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如此一幅南城生活的写照,正是龙鹰心中向往的美事,如果生活在湖区两城内者全换上汉人,他们会懂得体味和珍惜眼前美好的生活,安居乐业,世世代代的安分守己。可是对惯于逐水草而居,驰骋于无尽的大草原之上,永远看不到地平尽头的突厥族来说,这么样堪称世外桃源的福地,只是弹丸之处,等若水土不服。从这个角度去看,突厥化了的汉人,又或父系为汉族者,在大江联逐渐占上风是必然之势,等于回到乡土,故能如鱼得水,而突厥族则是离乡别井,客居异地。
“香居”是个三进院落,前进是宅门和入口天井,接着是中进的门和外厅,后进是内院。天井植树,庭院深深,门户重叠。
没有华丽的装饰,白墙黑瓦,简朴自然,地道亲切。
不过即使是空屋一间,任何进入“香居”的男人,不单不会失望,还要喜出望外,感觉像丈夫回到家里,千依百顺的妻子悉心伺候,最妙的是“妻子”不但年轻貌美,更是首次见面,风韵迷人的动人美女。
“香居”内的四女,姿色比得上在街上遇上的特别出色的突厥少女,见龙鹰高挺轩昂,相格清奇,浓密的胡子充满男儿气概,一双魔目更有勾引任何良家妇女的异能,又一出手一两黄金,比她们应收的多上五倍,芳名依娜、贝贝、丹丹、小香的四位“香居”娇女,个个热情如火,招呼周到。
扰攘一番后,弓谋着她们去做晚饭,与龙鹰在外厅把酒谈心。
两杯之后,弓谋打开话匣子道:“此酒名古贝春,以湖区特产的黍米、红高粱和江南糯米为原料,水则采自山泉,经缓慢发酵、清蒸清烧、陈酿而成,在外面亦不容易喝到这么优质的佳酿。”
龙鹰点头同意,此酒不但有个美丽的名字,且清澈透明,窖香浓郁,绵甜甘净,余味绵长,不由想起湘夫人说的,外面的东西在这里应有尽有,而这里有的,外面则未必有。淡淡道:“你根本从来未曾在古梦旗下任事,对吗?”
弓谋坦然道:“如果否认,是不够朋友,范爷说来信心十足,究竟是如何看破我的呢?”
龙鹰道:“弓兄说这些话时,并没有相符合的感情。因何要向我用诈语呢?”
此正为湘夫人判别真话的妙法,给龙鹰活学活用。
弓谋叹道:“我是有苦衷的,但我晓得不论说什么,亦难取得范爷的信任,更怕范爷是如假包换的范轻舟,那我以前的所有努力,将尽付东流,还要死得很惨。”
龙鹰不解道:“只要我将弓兄现在对我说的报上去,弓兄已吃不完兜着走。”
弓谋道:“范爷会这般做吗?”
龙鹰微笑道:“绝对不会。”
弓谋精神大振,慌郁神情一扫而空,道:“范爷因何忽又肯信任我?”
龙鹰道:“在看你第一眼时,我已有很特别的感觉,就是弓兄似被心底内某一件事折磨得很惨。而你刚才豁了出去的一番话,句句是肺腑之言,这种辨别真假的直觉,我还是有的。”
四女的笑语声从灶房传来,使龙鹰颇有身处家居的滋味。民宅香居,确是了不起的玩意。
足音传来,窈窕健美的贝贝托着一盘香气四溢的糕点,送到两人桌上,笑脸如花的以突厥语道:“今天是汉人的‘乞巧节’,应节食品是千层糕,我们制的却是千层饼。”
说毕坐到龙鹰腿上去,拿起糕饼喂他吃,龙鹰从来不拒绝艳福,却不惯在另一个男人前与女子亲热,偏在这情况下欲拒无从,幸好千层饼咸中有甜,香酥可口,稍减他的尴尬。吃罢赞不绝口。
贝贝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龙鹰求救的朝弓谋使眼色。
弓谋笑道:“这是族风,当女性主动要求亲热时,若得不到应有的反应,会觉得没有面子。”
龙鹰明白过来,想亲她脸蛋了事,岂知给贝贝熟练的勾着脖子,献上热辣辣的香吻,还要龙鹰摸她几把后,方肯回到灶房去。
弓谋欣然道:“范爷今晚可留下来与她们共度春宵,她们不但千肯万肯,即使你想走亦不会放过你。包保全无后患。”
龙鹰想起秘女万俟姬纯,她今夜大有可能会来找他,怎可彻夜不归?道:“初更前我必须回去。”
弓谋道:“那便来个短叙。‘民宅香居’还有另一个花样,就是付钱包她们一段日子,例如五天或十天,那她们在这段时间内,只伺候你一个人,这里变成了你的家,爱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任你逗留多久,她们则成了你暂时的娇妻。”
龙鹰赞道:“确是了不起的玩法,谁想出来的?”
弓谋指指自己的脑袋。
龙鹰从囊里掏出五两黄金,放在台上,道:“可以包多少日子?”
弓谋动容道:“范爷果是青楼豪客,千金不惜,这笔钱可包她们三个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