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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笑道:“赚大钱的生意怎会错过,我现在是表面不做,暗里去干。哈哈!乐堂主明白吗?”
乐彦大喜道:“明白!当然明白!”
龙鹰正容道:“不管我们今天谈的,在未来能否开花结果,但内容必须绝对保密,只限贵方几个有资格的人可以知道。”
乐彦拍胸保证道:“这个当然,做生意可以无法无天,但江湖规矩却得遵守,范大哥随便找个知情的人来问,可知我们北帮的行事作风。”
龙鹰淡淡道:“剩瞧堂主与宇文愚、季承恩和乾舜称兄道弟,声誉差些儿也办不到,小弟自认高攀不起。”
乐彦大讶道:“大哥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这几句话背后所代表着的绝不简单。关中队全由关中各大族组成,全队近三百人,却数此三人身份最高,显见范大哥对关中情况,了如指掌。”
龙鹰暗笑自己知个屁,只是在国宴遇上三人,见整个关中团只三人有赴会的资格,遂拿出来唬乐彦,教他不要以为“范轻舟”是对北方情况一无所知,可任他胡诌的傻瓜。
给采薇点醒后,他对北帮已有个模糊的轮廓。
武三思与北帮的勾结,意义深远,一股新的江湖势力的兴起,正反映着朝廷的明争暗斗,预告未来的发展。
现时,中土的两大帮竹花帮、黄河帮,均是随李世民成为天下之主而乘势而起,故与大唐皇室关系密切,竹花帮便曾因有大批帮众参与扬州叛乱,桂有为因而被女帝惩处,全赖龙鹰解困。
黄河帮的少帮主陶显扬亦曾向龙鹰暗示,如他龙鹰带头起义去推翻女帝,黄河帮定必追随。
所以不论竹花帮或黄河帮,都是全心全意支持重登太子之位的李显,亦为两帮安身立命的凭依。
假设武三思是站在李显的一方,那就不必做任何事,问题在他与韦妃同流合污,且在李显登帝位前已开始为未来韦妃的夺权部署,在这个形势下,他必须培植能与竹花帮和黄河帮抗衡的民间势力,那当武三思掌权时,可让北帮取竹花帮和黄河帮而代之,成为其爪牙和走狗。很多不方便公然去做的事,例如杀“丑神医”,可由田上渊代行。
竹花帮和黄河帮因不明白宫廷的情况,虽然看北帮不顺眼,却茫然不知即将来临的危机。不过纵然晓得仍难有回天之力,因李显这个未来昏君绝不会听得入逆耳的忠言,要他与武三思割席绝不可能,不再畏妻则是提都不要去提。
以武三思的奸狡,不会公然去支持北帮,只会透过甘作他走狗的地方官员,向田上渊提供支持和协助。
现在西都长安的总管是谁呢?只有买通这个关键的大官,北帮方可在西都部署得压倒黄河帮的优势。
龙鹰以一个绝不会告诉你的笑容,响应乐彦的惊讶,接着好整以暇地道:“很多事大家都该仔细思量,我们两方亦不可能凭一次交谈得出结果,信任非是空口白话可以建立起来,须经不住的磨合一点一滴的积聚。堂主可回去和大龙头商量,看我们的合作可如何开展,很多事是急不来的,和贵帮的合作我亦非全无顾忌,与竹花帮得来不易的互信我须小心处理。一句话,贵帮必须提出一个完整的合作计划,让我参详成事的可能性。”
乐彦道:“有大哥的这一番话,我更放心了。对将生意扩展往北方,大哥有没有初步的想法呢?”
龙鹰故作神秘地道:“我在今年内会到神都走一转,详情恕我不便透露。”
乐彦欣然道:“那就最好了,我会安排田老大和范大哥在神都碰头见面,将事情说清楚,实践我们第一个合作大计。”
龙鹰今次是真的惊讶,道:“原来你们已有方案。”
乐彦道:“这方面由我们老大亲口和范大哥说清楚,老大一句话,比我说一百句更有力。”
又道:“神都的情况异常复杂,我们亦不便公开招呼范大哥,如果范大哥就这么往神都闯,会遇上不测的变数。”
龙鹰知他在试探自己的实力,微笑道:“这方面乐堂主不用为我忧心。”
乐彦知他不会说,改而问道:“敢问范大哥和河间王是哪一种关系?”
龙鹰知道若不答他,会动摇这个精明厉害的人对自己原本的看法。
北帮对他的青睐,是老天爷赐赠的礼物,可令很多以前无法可想的事变得可行,更重要的是可打进武三思的邪恶集团去。
北帮始终是由北人组成,即使能击溃黄河帮,想铲除其根深蒂固的影响力,不是短短一、两年办得到,整固更是经年累月的事,动辄须几代人的努力,中土实在太大了,黄河流域是北方经济文化的主区域,包括东、西两京,所以不论田上渊如何雄才大略,北帮的力量在武三思支持下膨胀得如何厉害,仍是难以兼顾南方。
在被竹花帮雄据的大江流域,不要说入侵,北帮想取得个立足点亦难比登天。有些事不是纯凭武力办得到,即使武三思权倾天下,亦无法去管江湖的事。
在这样的形势下,“范轻舟”便是武三思和田上渊的最佳选择,最妙是他们并不清楚“范轻舟”和桂有为的真正关系,还以为是基于利益而结合。“范轻舟”因宰掉采花盗,故得到军方撑腰,拿悬赏大做生意,做出骄人的成绩来。桂有为则是卖军方的面子,且利用“范轻舟”来压住大江联的气焰,故与“范轻舟”合作愉快。
如果“范轻舟”如田上渊般成为韦妃和武三思一方的爪牙,便可以“范轻舟”来取代竹花帮,与以北帮取代黄河帮如出一辙。
在武三思和田上渊眼中,“范轻舟”是个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人,只是因缘际会下,做了件利民的大事,乘势改做正行生意,现在则是发财立品,但本质仍是个江湖强徒,乃枭雄之流。
能在牧场得此遇合,实为意外之喜。至于随之而来的种种问题,均非当务之急。
道:“我和他没有直接的冲突,但却与一些和他有关系的人有过节,而我更掌握了些他不愿让人晓得的丑事,所以我昨夜故意挑衅逼他表态。刚才在第一场赛事后,我和他进行谈判,终解决了纷争。现在我们绝谈不上是朋友,但暂时该可相安无事,大家河水不犯井水。”
这番话是为乐彦特别设计,本身无懈可击,巧妙处是点出他绝非河间王一方的人,将来亦不可能和好相处,是敌非友,如此正中武三思和田上渊的下怀,因如韦妃成功上位,成为另一个武曌,第一个要杀者正是杨清仁。
乐彦果然露出满意神色,道:“范大哥确有与我们合作的诚意。听说云贵商社的古梦和范大哥也有点过节,要不要在下出面为范大哥摆平这件事呢?说到底只属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古梦看不开吧!”
龙鹰心底里奇怪,照道理不论北帮如何强大,亦没有可能对偏处云贵的古梦有影响力,至乎没有说话基础,能左右古梦者,只有像越孤般的南方头号豪强。想到这里,明白过来。
乐彦与越浪已互相勾结,欠的只是一道可跨越竹花帮这个大障碍的桥梁。
“范轻舟”正是这道不可或缺的桥梁。
龙鹰道:“我怕古梦就不会来,昨夜我是一心去踩场,只因看在牧场的宋问份上,没有翻脸动手。哼!换过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场合,我会亲手取古梦之命。我范轻舟敢一个人孤身赴会,正是不怕他们的人多势众。在我起家前,凭着一人一刀,谁能奈我的何?”
乐彦提醒他道:“大哥不是有个随从吗?”
龙鹰就是等他这句话,装出尴尬神色,道:“不瞒你老兄,但千万勿说山去,他非但不是随从,还是我的老相好,是个见不得光的女飞贼。唉!我可对任何人心狠手辣,却拿她没法。男人对女人特别容易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