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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236)



符太开怀笑道:“耿耿于怀的原来是师父而非小徒。唉!老大不要糗老二了,我们两师徒互相辉映,光耀神都。嘿!撇掉她如何?”

龙鹰叹道:“你这家伙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人家大姑娘破天荒第一次去跟踪男人,怎可教她出师不利,定须让她得偿所愿,到她见到我们这双难师难徒真的是去寻花问柳,包保她气得嘟长嘴儿掉头走。说吧!昨夜是哪间土窑子或是女观?”

符太失声道:“土窑子!你当我符太是什么人?”

龙鹰哂道:“可以立成好事的,不是土窑难道是名楼吗?”

符太道:“我何时说过昨夜是入室登榻呢?”

龙鹰没好气道:“又是你自己说嫖妓,是否用错词语?”

符太阴恻恻邪笑道:“嫖妓也有很多种,可大分为精神上和实质上,小徒暂时仍认为先一种较适合我。哈!师父想歪了。”

又道:“这位大姑娘究竟是谁?能令师父如此踌躇满志,定是绝色佳人。”

两人走上黄道桥,加入熙来攘往的人车流去。大多数人打着伞子,包括跟踪的美人儿在内,他们则是任细雨洒身,还不知多么惬意。

龙鹰道:“佛门美女宁采霜。”

符太一呆道:“她怎会做这种事?”

龙鹰这才记起符太和宁采霜在国宴碰过头,笑道:“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了。快说!是哪一间?”

符太这人也是奇怪,不论如何糗他,仍似没有感觉,或许是不放在心上。淡然道:“红袖飘香,算是有名堂的青楼吧!”

龙鹰点头道:“小子懂得拣,此楼当年正是花大家驻足之所,老板成吉以前是法明的人,现在该改投二张。”

符太笑道:“师父别的不行,对青楼土窑则了如指掌,小徒佩服。”

龙鹰没好气地道:“想见师公走快步,我们前门入,后门出,来个瞒天过海。”

过黄道桥,登天津桥,伊人已到了星津桥的南端去,因不用愁他们不路经该处,除了跳桥外。

洛水的支流在三桥西侧朝南而去,过四坊后分道为通津渠和通济渠,定鼎大道正是夹渠而建,亦因河而成神都最著名的大街,南接定鼎门,北连星津、天津和黄道三桥。

符太道:“师父有欠周详,除恃强硬闯,别人怎肯让你走后门,想不到师父竟然是有勇无谋之辈。”

龙鹰哑然笑道:“都是为师教导无方,致徒儿你有这误解。人说‘电光石火’,只是形容其迅捷,难道真的有那么快吗?为师说的‘前门入,后门出’,是形容逗留的时间很短,就像没坐过下来似的。蠢儿明白了吗?”

符太哈哈笑道:“师父辩才无碍,徒儿佩服。”

谈谈笑笑,没上没下的师徒两人步下星津桥。

※※※

或许是因花秀美的关系,又或是因飘香楼本身独特的建筑风格,及其可饱览洛水两岸之胜的高度。

犹记得当年花秀美在最高第五层的厢房招待他们,连接的露天平台美景无限,就是在那里花大家吹奏筚篥,深深打动了他,情根该在那一刻钟下来。

今时不同往昔,最高、景观佳绝的两层,所有厢房都给预订,又或是留下来给其他有头有脸的熟客。

鸨母媚娘认得符太昨晚来过,却肯定认不出龙鹰是大名鼎鼎的丑神医,态度不算冷淡,但绝算不上热情,比起上次龙鹰以本身的身份来找花秀美,有着天渊之别。

或许时候尚早,迎客厅六组台椅,只两组有客。媚娘招呼两人在其中一组坐下,年轻漂亮的侍女斟茶递水,伺候两人,媚娘则去了和另一桌的客人打情骂俏。

龙鹰笑道:“看来你不大受欢迎,是否不晓得挥金如土之道,欠了打赏呢?”

符太从容道:“师父没教过小徒这方面的东西吧!”

媚娘回来了,挤出点笑容坐往桌子另一边,道:“符公子挂着小纯吗?小纯也惦着符公子,只是不巧得很,小纯今夜没法分身呢。让妾身为符公子挑另一个女儿,保证不论姿容技艺,不会在小纯之下。”

符太以带点嘲弄的语调道:“我根本没打算来找小纯,她亦绝不会惦挂本人。”

媚娘的神色不自然起来,然终是老江湖,为自己打圆场道:“这就好办。”

转向龙鹰道:“王大爷该是第一次光临敝楼,没有相熟的姑娘,对吗?”

龙鹰开始明白为何符太不受欢迎,道:“我今天到飘香楼来,是为景而非是为人,请媚娘再给我们师徒想点办法,可否给我们在顶层觅得厢房?”

媚娘双目掠过嘲笑之色,摆出为难的样子,道:“最顶两层每层只得四个厢房,早就给人预订了,未来的三个月都排得满满的,且有轮候补上的贵客,这方面妾身确是有心无力。”

龙鹰知她在报复符太的高傲无礼,这番话无异向两人下逐客令,并请他们以后不要再来光顾。

符太是罪有应得,不值同情。

龙鹰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完成“前门进,后门出”的大计,当然不是真的从后门离开,青楼一方亦不容这般做,但只要宁采霜负气离开,便等于从后遁。

宁采霜毕竟是罕有高手,此刻龙鹰感应不到她,但照道理她没可能守候楼外,看着风流客此来彼往。

笑道:“没相干,改天再来。”

符太斜眼睨着媚娘道:“启禀师父,改天来有屁用,你没听到打后三个月都没有空厢房吗?”

媚娘仍能保持笑脸,“呵哟”一声道:“公子勿要怪妾身呵!”

龙鹰心切见法明,岂还有纠缠下去的兴致,正要起身,一个丫头匆匆来到媚娘身旁,凑在她耳旁低声说话。

两人自然而然竖直耳朵窃听,俏婢道:“老板盼咐以最高规格接待两人,年长者正是圣上身边最炙手可热的大红人神医王庭经。”说毕向两人不好意思地施礼告退。

媚娘确是了得,不愧是在青楼混的,下一眼朝他们瞧来,神态判若两人,笑意盈盈地道:“妾身终于可向两位大爷报上喜讯,订了顶层厢房的贵客有要事今晚没法来。两位大爷请。”

龙鹰和符太交换个眼色,均有势成骑虎、难以脱身的无奈。

※※※

两个向北的落地大窗映入眼帘,龙鹰禁不住感慨丛生,厢房依然,人事全非。尤其是就像那晚般,楼外广阔的空间被毛毛雨丝填满,宛若那晚从没有过去,仍在继续着。

花大家怀下了龙鹰之子吗?

思念可令人肝肠欲断。

双脚不受控制地带龙鹰步出平台,倚栏眺望,触景生情。

后面的符太向媚娘道:“我们师徒有话要说,不用人来招呼伺候。”

媚娘唯唯诺诺的离开了。

符太走到龙鹰身旁,双手握着栏杆,俯瞰洛水对岸细雨中的皇城宫城夜景,道:“这个景至少值一两黄金。”

龙鹰道:“根本不可用金钱来衡量,如斯美景,岂是易得,还须老天爷来配合。”

接着道:“心中有想她吗?”

符太双目闪闪生辉,颔首道:“正因想到与她共享高楼夜雨,故格外感到眼下美景的珍贵。”

龙鹰点头道:“这表示柔美人的确在太少心里占着一个席位。”

符太叹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我在得到她的心前绝不可对她动情,媚术正是攻心之术。每次见到她,我总有玩火自焚,既精采刺激、又步步惊心的感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都是危机,当变成脱缰野马,便是我符太败阵的一刻。”

龙鹰微笑道:“若柔美人非是如此对手,还有啥瘾儿。所谓分心二用之术,就是‘神炁分离’之法,在正常情况下,‘元神’无善无恶,不具七情六欲,就像我们心里沉默的旁观者,另一半的自己,在普通人知感之外,只有炼神炼心者,方能与自身的元神作不同程度的连系。连系并不等于结合,但如能成功结合,便是仙胎道丹,非常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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