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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128)



如果他见到独解支,却一字不提宝藏,异日寻得宝藏,独解支会认为龙鹰是有意瞒骗。

其中情况异常微妙,他是不可以惊动回纥人的。

同时想到与玉女宗诸女交手的最大问题,是没法摸清对方真正的个性,也因而无从应付。像身旁可令任何男人倾倒迷醉的美女,永远不会向你显露心底真正的情绪,能看到的只是“媚化”后的表象。以假乱真,偏是不论一颦一笑,总可扣动龙鹰的心弦。即使她明言要杀你,也会以打情骂俏的方式笑吟吟的说出来,教你没法心生恨意。

假如符太是他命中注定的吉星,无瑕就是老天爷派来修理他的妖星了,这么样地给她缠着,什么地方都去不成,除了再次落荒而逃。只恨他有非常重要的事,关系到能否寻得宝藏,因而必须留在瀚海军。

比较起来,使人莫测高深的柔夫人亦较无瑕易被了解,湘夫人和二姑娘更不用说,可是对着无瑕这位不论武功媚术,均臻达宗匠级的美女,他却有一筹莫展的无奈。

他愈想摆脱她,她愈不让他脱身。

荒谬的感觉在心内蔓延,追杀无瑕,不但半途而废,还给她掉头反击,弄得进退两难,计穷力竭,不知如何了局。

无瑕一字不提龙鹰送入她体内的魔气,更令他捉摸不到她的心意,没法从她就这方面的反应探察无瑕应付魔气的能力。

龙鹰伸个懒腰,洒然笑道:“陪吃后好该轮到陪睡,除非一入城便可随街买到守宫痣的妙药,否则只可以用最原始的方法去验证大姐是不是仍是处子。哈!这也是唯一证实妹子真的爱我的办法。”

无瑕抿嘴笑道:“不再怕给姐姐盗去你童子的元阳吗?”

龙鹰凑到她耳旁,先吹一口气入内,用嘴揩擦着她晶莹如玉的小耳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既有‘怜香’之意,大姐也说不定会有‘惜草’之心,哈!很多事未到最后,除老天爷外,谁说得准呢?”

无瑕怕痒似的坐直娇躯,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又摆出不胜娇羞的美态。

龙鹰看得怦然心动,虽然不晓得是否正中对方的“媚女计”,却是唯一反守为攻的办法,笑道:“我们立即入城投店登榻,在大白天听着街上人马的喧闹声,我们却躲在客房内共赴巫山,当是别有一番滋味。”

无瑕瞅他一眼,风骚迷人的娇笑道:“投店吗?何来店呢?”

龙鹰心内暗喜,还以为抓着美人儿的弱点,令对方打响退堂鼓,不敢接受验证,耸肩道:“大姐昨晚不是说过瀚海军通街都是旅馆客舍吗?”

无瑕轻描淡写地道:“人家说的是昨天的情况,今天瀚海军挤满了从各地赶来参加明天春祭大节的人,客店早爆满哩!”

龙鹰心底涌起寒意,边遨今天出现在此,绝非偶然,而是精心策划下的行动。

他们是否要行刺独解支呢?

第四章 爱的战场

瀚海军比龟兹城大上三倍,却及不上龟兹城的整齐划一,较接近龙鹰到过的于阗城,可大致分为外城、内城和王城三个部分。

外城为环绕着内城广布四周的村寨,亦以这区域最大,多为石板房或土石屋,整座房屋除了檩、椽用木料外,几乎全是石板建成,似乎人人都是技术高超的石匠,从家家户户敞开的门瞧入去,不论桌、凳、臼、磨、槽、缸、钵、灶,无不是用石头制成,依地势而建,高低错落。屋与屋间留有空地,开扬通爽。

通往内城长约半里的路段是市集所在,房舍密集成街,路面铺石板,使人如入石板之乡。各种牛羊买卖就在集内进行交易,挤满人和牲口,热闹混乱里隐见秩序,充满塞外民族独有的生活气息。

无瑕所谓的客舍旅馆,就是打开门来做生意的石板屋,规模最大的也不过由三、五间屋组成,只供住宿,完全达不到中土客栈的标准,比之山南驿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客舍不供食亦不打紧,市集另一特色是食肆林立,全为小本经营家庭式的露天食档,充分显示出瀚海军紧扼要道、商旅往来不绝的优势。整个区域只有小河溪,却有用之不尽的地下泉水,也是龙鹰曾到过的西域城市中最多水井的地方。由于地底水源充足,令树木花草生长繁茂,对龙鹰这个从荒漠走出来的人而言,眼前是个令人难以相信的绿色天地。

市集聚满回纥男女,老少多戴上四角小花帽,姑娘们的花帽更以金银线绣缝,缀以各色小珠,斑斓夺目,配以宽袖连衣裙,外套对襟背心,健康活泼的女郎美如彩雀,使龙鹰目不暇给。

市集东面里许外处传来阵阵雷动的喝彩声,没上万人一起喊叫,不可能有这般的声势,还夹杂着撞击的响音。

无瑕从容自若的依傍着他走,道:“是斗牛呢!要去凑热闹吗?”

龙鹰想象着群牛混战的激烈场面,皱眉道:“这么残忍,有什么好看的。”

心忖难怪道上行人稀疏,原来其他人比他早一步入城去看斗牛,明天是春节的正日。届时不知又是怎么样的一番盛况呢?

无瑕眯着美眸打量他道:“原来纵横天下的鹰爷,竟怕看群牛争斗的情况,人的杀戮战场又如何呢?”

龙鹰哂道:“告诉我!牛怎会自相残杀起来?”

无瑕轻叹一口气,道:“你说得对!牛是因被人以尖椎刺股而发狂互斗,之后更会被宰杀来款谢看斗牛的人。”

龙鹰大讶道:“你是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无瑕微耸肩脚,没有答他。

龙鹰暗叹一口气,以他的灵应,亦无从分辨无瑕是流露真情,或只是投其所好来媚惑他,道:“大姐到瀚海军来,该不是只陪我吃喝玩乐,而是要去进行某一不可告人的勾当,为何却像有用不完的时间似的?”

无瑕低头骂道:“蠢蛋!”

内城的墙垣映入眼帘,说之为城墙,肯定是抬举了它,事实只是叠石为墙,于石与石间加以粘合土,高不逾丈半,垒砌得稳固如山,不过如以檑木猛撞之,肯定挨不了多少下。游牧民族惯用的战术是以攻对攻,如非汉人在此立府驻兵,瀚海军根本不存在。

无瑕的娇骂声入耳,像一盘冷水般照头淋下,使龙鹰清醒过来,暗呼厉害,媚术最是难防,无影无形,只能从自身的情况略窥其全貌的一二。以他而言,从给无瑕缠着的一刻开始,不住被她的娇姿美态吸引,神智模模糊糊的,间有清醒的时刻,旋又再次失陷。情况有点像在做梦,这一刻醒觉在做梦,下一刻重坠梦境里去,可肯定的是无瑕正向自己施展某一功法,可制住自己的心神,使他没有了平时的机灵多变,傻子般随她走往某一危险陷阱。

他龙鹰确是蠢蛋,不住去想无瑕一方有何对付回纥人的阴谋诡计,竟忘了己身才是无瑕可以钓到最大条的鱼。

龙鹰已成了大江联争天下最大的障碍,更是塞外反抗默啜霸权的象征,杀十个独解支仍比不上杀一个龙鹰,所以不论无瑕一方有何图谋,现在目标已转移到他的身上。这解释了无瑕为何抛开了其他所有事,专诚地伺候自己。

无瑕骂他“蠢蛋”,不是在提醒他,而是继续施展媚术,背后的意思该是“人家这么爱你,怎还有兴趣去理其他事呢”诸如此类,本该不会生出如醍醐灌顶般令他惊醒过来的效应,可是无瑕因对牯牛互相残杀生出感触,致“媚力”减退,魔种何等难制难驯,就趁她稍露破绽空隙的机会,解梏脱身,重夺自主权。

龙鹰在离内城入口尚有二十多步的位置,横移离开入城的人流,走到一旁。

无瑕随他走到路边,悄立在他面前,站得很近,仰首看他,现出不解的神色,吐气如兰地道:“为何停下来呢?”

龙鹰鼻管贯满她迷人的体香,知她正催发媚功,以气味来吸引他的心神,微笑道:“因为小弟忽然发觉已深深爱上了姐姐,但又怕爱错了,所以想姐姐先证明对小弟的爱,是真的还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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