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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低声道:“若要里应外合,东北帮加上师爷化二人却可办到。但事后如何向人解释许开山声称延迟到明早才来的原因,是因为可能找到崔望的线索。”
此时“蝶公子”阴显鹤像幽灵般头顶竹笠湿湿的出现在后门处,木无表情地以冷漠的眼光扫视众人,然后到一角默默坐下。
的南山等突见他停止说话,气氛转趋凝重,透出敌对和怀疑的意味。
骚娘子和几名伙计忙碌完毕,回来关上饭堂的门管,又点燃四壁的十多春风灯,猛烈的雨声雷响,似被隔离在另一大地里,当燃起四个壁火炉,堂内更是温暖舒适。
舒丁泰把骚娘子召去,交头接耳一番后,骚娘子风情万种的宣布道:“今晚由舒二当家请客,兄弟们,还不去准备菜肴,拿酒招呼各位贵客。”
伙计们立即应命,各忙各的去了。
骚娘子一屁股坐到吕世清身旁的椅子,郎婷婷立时秀眉大皱,却像吕世清般拿她没法。
的南山的声音响起道:“阴兄未知困何事大驾临此?”
阴显鹤丝毫不买他的账,冷冷道:“我不可以来吗?”
师爷化干笑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若让我们怀疑阴兄是为崔望打听消息,而实情阴兄只是想特别到这里享受淋雨的滋味,大家生出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划算了。”此人不但声气语调令人生厌,还一副推波助澜,煽风点火,惟恐天下不乱的态度。
阴显鹤毫不动气,道:“我正是要到这里来淋雨。”
正好此时伙计端上酒点,把紧张的气氛冲淡。骚娘子满场乱飞,亲自为各人斟酒,只不敢去惹阴显鹤。酒菜接着上场,除阴显鹤不沾酒菜,各人大叱大喝起来。
骡道人来到寇仲三人一桌坐下,与三人对饮两杯,压低声音道:“两位对安乐惨案有甚么看法?”
那边厢诸人酒酣耳热,纵谈东北武林的江湖风月,加上骚娘子不时传来的浪荡笑声,气氛热烈,令人难以联想到他们是为安乐惨案的事聚在一起。
寇仲答道:“我们猜陆当家是因掌握到可揭破崔望真正身份的人证或物证,致遭杀身大祸,道长可晓得他遇害前曾到过甚么地方去,见过甚么人。”
骡道人点头道:“你们和贫道的想法不谋而合,因为陆老弟近月来全力追查狼盗的踪迹。在遇难前,他曾到过山海关去,只是据陪他一道去的舒丁泰说,并没有发生甚么特别的事,他们本要去见一批曾被崔望劫掠的胡商,却扑个空,胡商早出关上。”
徐子陵道:“舒丁泰是个怎样的人?”
骡道人愕然道:“他的胆子没那么大吧?”
寇仲道:“道长不是说过不欢喜他吗?”
骡道人神色变得凝重,道:“我不喜欢他,是因陆老弟曾私底下告诉我舒丁泰和杜兴过从甚密,屡劝不听。”
寇仲拍桌道:“我敢包保崔望是杜兴制造出来一个子虚乌有的人物。”
骡道人露出震骇的神情,道:“寇兄这话有何根据,杜兴乃东北武林的泰山北斗,人人唯他马首是瞻,且得突厥和契丹人支持,惹了他可不是闹着玩的。”
寇仲正要说话,忽然有人颤声道:“我的头很晕。”
寇仲等愕然瞧去,只见其中一个提着酒坛的伙计脚步不稳的东摇西摆,接着连人带坛倒往地上。
“砰”酒坛碎裂,酒溢遍地。
骚娘子和其他几个伙计接连倒下,一时堂内突然鸦雀无声,人人脸脸相觑,暗中提气,视察体内的情况。不过仍未生出太大恐慌,凡练气之士,均有抗毒驱毒的本领,故未因此而致过份担心。
的南山首先色变喝道:“我中了毒。”
寇仲和徐子陵朝骡道人和任俊瞧夫,发觉两人脸色均变得非常难看,心知两人亦都中招,心中骇然,甚么毒如此厉害。那边厢人人惊呼喝骂,显是无一幸免,形势慌乱。
的南山长身而起,喝道:“酒菜有毒,不要慌乱。”
闭上眼睛的吕世清猛地睁开俊目,怵然道:“此毒非常阴损厉害,竟令我无法提集真气把毒迫出来。”
任俊低声向寇仲和徐子陵道:“我也无法提集真气。”
舒丁泰霍地起立,戟指独坐一隅的阴显鹤厉喝道:“只你一个人没沾过酒菜,还不是你弄的手脚,快把解药拿出来。”
阴显鹤脸容不动,若无其事的道:“若毒是我下的,现在会先掌你一个嘴巴,再把你们全部碎尸万段。”
寇仲和徐子陵真的大吃一惊,堂内数阴显鹤武功最是高明,若连他也无法提气把毒驱走,此毒的厉害,已达骇人听闻的地步。
舒丁泰忽然雄躯剧震,跌坐回椅内。
的南山缓缓坐下,显示出较舒丁泰深厚的功力,但坐起来亦成问题的可怕事实,却令人更为震撼。
原本嚣张不可一世的帮会强徒,人人像斗败的公鸡般,脸如死灰。
没有人晓得接踵而来的命运。
帅爷化颤声道:“酒和菜都没有毒,我刚以银针试过。”
众人目光往寇仲等人投来,阴显鹤既然同样中招,自以寇仲这三个人最有嫌疑。
寇仲和徐子陵是堂内没有受毒素影响的人,他们的长生气是百毒不侵的。当年沉落雁在荥阳想毒害他们,结果无功而还。他们要为任俊或骡道人解毒只是举手之劳,可是在众目睽睽下,别人将会因此晓得他们没有中毒,而他们不出手的更重要原因,是想把下毒的人引出来,待他自动露山原形。
寇仲苦笑道:“正如阴兄所言,若毒是我们下的,现在既已得手,就该动刀子杀人,免致夜长梦多。”
阴显鹤沉声道:“毒是从冲灯或火炉燃放出来的。”
众人恍然大悟,不过悔之已晚,贻恨刚才没有趁能起身行走时,把灯火弄熄,现在却辨不到日常这种简单容易的事。
这名副其实的毒计确是非常歹毒,在这密封的空间内,众人避无可避,全体中招。
贝晨分颤声色厉的喝道:“究竟是谁下的毒,给我站出来。”
人人你眼望我眼,疑神疑鬼,情势诡异至极点。
炉内的木柴像催命符般“僻僻啪啪”燃烧着,每过一刻,众人体内的毒加重一分,这想法像万斤重担般紧压众人心坎。
堂内一阵令人颓丧难堪的沉默,就象施行极刑前的肃静。
娇笑声响起,本是风骚淫荡的声音在这时刻却变得无比刺耳。
众人骇然望去,本倒在吕世清脚下的骚娘子盈盈俏立,还伸手摸吕世情脸颊一把,得意洋洋的道:“奴家站出来啦,少帮主打算怎样处置奴家?”
包括寇仲和徐子陵在内,人人目瞪口呆,怎都想不到下毒的是骚娘子,她肯定不是会家子,所以没有人对她生出防范的心,因此着她道儿。其他伙计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舒丁泰反吁出一口气,道:“骚娘子你真棒,还不拿解药来。”
众人闻言,无不愕然。
骚娘子来到他身后,笑道:“解药来了。”
人人眼睁睁瞧着骚娘子从袖内取出一把锋利的蓝汪汪的淬毒匕首,只是舒丁奉看不到。由于相隔太远,寇仲和徐子陵亦来不及阻止事情的发生。
骡道人姜是老的辣,大叫道:“舒丁泰,谁是崔望?快说出来。”
舒丁泰愕然不解时,背心剧痛,发出一下震贯大堂的临死惨呼,未有机会回答已毒素攻心,仆倒东面,弄翻酒盂菜肴,当场毙命。
骚娘子脸色如常,若无其事的收起匕首,笑道:“道长太小视奴家的用毒本领啦。”
师爷化颤声道:“明早我们大当家来时,骚娘子你如何向他解释?”
骚娘子把娇躯移到师爷化身后,搂着他脖子凑在他耳旁道:“奴家昏述不醒,那晓得发生甚么事?最妙是多了阴公子和傅分子他们,奴家大概会安排你们来一场激烈的火并,几败俱死,想想都觉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