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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九指欣然道:“皆因老哥袖内暗藏镜子,不要以为去摸玲姑脸蛋是借机占便宜,事实却是让衣袖滑下,借镜窥视敌情。”
寇仲扯他往出口走去,兴致盎然的问道:“骰子又没灌水银,为何你能随心所欲轻轻松松就掷出心目中的点子来?”
雷九指踌躇志满的搭着他一边肩头,凑在他耳边道:“首先你要把握骰子的形状,以特别的方法把骰子夹在指隙处,选定角度,摸清楚桌面的木质,使用一定的力道和手法,可要么得么,要六得六。仲小弟你若有兴趣,老哥我绝不藏私,哈!你的刀法确臻出神入化的大家境界,你和子陵走在同道,恐怕连宁道奇都要退避三舍。”
寇仲大喜道:“难得老哥你这么慷慨大方,我早想学习这门手艺,以作护身之宝,只是苦于无人指点吧!”
雷九指失笑道:“你也要找手艺来护身,真懂说笑。”
在走廊中段,林朗迎上来,见到两人一副凯旋而归、春风得意的模样,大喜道:“成功啦!”
寇仲一拍鼓起的腰兜,道:“今趟轮到‘点石不成金’赖家伙倾家荡产,还附送左手一只。从今以后他怕要在‘点石不成金’上再加上‘独手’两字。哈!‘独手点石不成金’,多么古怪蹩扭的绰号。”
雷九指和林朗都笑得弯下腰去。
惩治骗子确是最大快人心的事。对这种人说甚么都没用,只有不留馀地的去击到他们,才是上策。
雷九指另一手搭上林朗肩头,三人兴高采烈的向因如坊出口走去。
雷九指问林朗道:“手风如何?”
林朗道:“没有你雷老哥在旁照拂,我怎敢下注,这些日子来赢的钱足够我风光许多年,所以决定以后再不赌半个子儿。”
寇仲大讶道:“我还以为林香主尝到甜头,会更迷上赌博!”
林朗苦笑道:“见过雷老哥的赌术后,若仍要去赌,就是不折不扣的蠢蛋。”
这番话登时引得两人纵声狂笑,若是在暄闹震天的赌场内,必会令人侧目。
三人同时跨过门槛,步下长石阶,来到院门外停满车马的广场中。
异变突起。
数十武装大汉分别从车马后拥出来,把他们围个水泄不通。
一声冷哼从身后台阶处传下来道:“本人‘赌鬼’查海,三位仁兄确是胆色过人,竟敢在查某人的地方骗财伤人,走得那么容易吗?”
林朗是唯一色变的人,吃惊道:“真糟糕,弓爷还先回去了。”
他不知寇仲的真正身份,又未见过他出手,当然全无信心。
雷九指凑到他耳旁道:“林香主放心,等看好戏吧!”
寇仲含笑拍拍林朗肩头,好整以暇的转过身来,面对被另十多名赌场好手簇拥的“赌鬼”查海,从容道:“笑话,你纵容像赖朝贵那种江湖小角色,我未对你兴问罪之师,查兄该可还神作福,现在竟敢来责我不是。”
杳海见他在重重围困中,仍轻松得像个没事人似的,心中惊疑,皱眉道:“阁下高姓大名,是那条线的朋友?”
寇仲大笑道:“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香玉山是也,连我都不识,竟敢在我巴陵帮的地头开赌。”
查海一方的人无不勃然大怒。
“锵”!
寇仲掣出井中月,反手一刀,接连扫在从后扑上两名大汉的兵器上。两人同时兵器断折,往后跌退,然后脸无人色的坐倒地上,却没有受伤。
这一手不但镇慑对方所有人,更安抚了林朗变得脆弱的心儿。
寇仲还刀鞘内,笑道:“香某人的刀法挺不错吧?这只是试招,所以点到即止,若再有人敢逞强,就莫怪香某人刀下无情。”
查海的脸色阵红阵白,却是难以下台。
就在这尴尬难堪的时刻,一把声音从院门处传来道:“我儿别来无恙,且刀法大进,老夫何憾之有。”
今次轮到寇仲变色,只是没有人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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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人影,分由屋檐跃下,把徐子陵围在中心处,只看其迅如鬼魅的身法,所采取的角度和选取的位置,便知对方精于联战。
徐子陵环目一扫,微笑道:“三位姑娘既敢当街拦截弓某,为何却以重纱覆脸,不敢以真貌示人。是否怕拦截不成时,把身份泄漏?”
这三个盛装女子都是身段迷人,纵使没露出颜容,已足使人感到她们长相不会差到那里去。
其中一女道:“我们根本没想过泄密的问题,就算给你看到我们的脸貌,你也不会知道我们是谁。”
另一女娇叱道:“你和洪小裳是甚么关系,为何要替她出头?”
徐子陵耸肩道:“说出来谅你们不肯相信,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只因看不过法难和常真的气焰,才出手教训他们,请问三位姑娘和法难常真又是甚么关系?”
馀下一女笑道:“到地府后你再问阎皇吧?”
一指点出。
其他两女同时发动攻击。
庞大的压力罩体而至。
阴癸派的元老确是不同凡响,徐子陵虽自问功力大进,与前判若两人,亦难以抵受对方联手下的全力一击。
尤可虑者是清儿妖女尚未现身,她乃婠婠的师妹,只要有婠婠七、八成的厉害,在旁伺隙偷袭,保证会教他饮恨九江。
扛不过就逃,一向是他和寇仲的战略。
今趟他有何逃走妙计呢?
『卷二十七』第一章 父子情深
众人愕然瞧去,只见一个头顶高冠,身披长袍,身材极高,脸容古拙而呆木的人正从院门处悠然走进广场来。
“赌鬼”查海心叫邪门,自己早吩咐手下把大门关上,暂时不准任何人出入,待把事情解决后方再重开。但此人无声无息的就来到这里,不闻半点拦截争执的声响,可知这怪人大不简单。
此人视赌场众好手如无物,笔直朝寇仲走过来,自有一股无可抗御的迫人气势。众汉因先前寇仲一刀击得已方两伙伴兵折人倒的前车早吓破胆,心志被夺,竟不由自主往旁退开,任由怪人如入无人之境。
雷九指和林朗心生惊疑,弄不清楚寇仲和怪人是什么关系。
寇仲则头皮发麻,瞧着怪人来到身旁,苦笑道:“父亲大人近况如何?”
此人深瞥他一眼,露出一丝与他刻板脸容似是全无关系的笑意,淡淡道:“没给你气死我可酬答神恩,还有甚么好或不好的。”
查海趁机下台,抱拳道:“这位前辈高姓大名。”
他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眼力高明,心知肚明吃不住对方,只有好言相待。
此人瞥他一眼,摇头道:“若萧铣亲自开口问我,倒还差不多,你可差远哩!”
查海勃然大怒,旋又想起一个人,登时寒气直冒,再不敢发言。
此人把手伸向寇仲,柔声道:“我们父子不见多时,不如先找个地方喝酒谈天?”
寇仲毫不犹豫的让他握紧自己的手,向雷九指和林朗道:“两位老哥可先回去,稍后再见。”同时打出眼色,着他们跟在背后。
此人拉起寇仲,雷九指和林朗紧随两人身后,就在查海等眼睁睁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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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刹那间,徐子陵把形势完全掌握,同时知道若不全力出手,而仍左瞒右瞒自己的真正功夫,等若借敌人之手来自尽。
换言之他只能在暴露身份和被杀之间选择其一,那不用人教都知该如何决定。
阴癸派的三位元老联手,两人从前方两侧处攻来,兵器一长一短。
长的是尾部连系幼索的铁环,短的是能藏在袖内的双钩。
一长一短配合得天衣无缝,即使徐子陵腾上半空,亦逃不过飞环凌厉的追击。
后方攻来的是一把特别窄长的利剑,三样性质完全不同的兵器,走的都是险毒奇诡的路子,功力十足,一时阴寒之气大盛,劲风剌骨,以徐子陵的强横,身在局内,亦感呼吸困难,举动维艰,压力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