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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奉二道:“我曾深思过这问题,这女刺客当然清楚侯亮生对桓玄的重要性,该是桓玄身边的人,可是对侯亮生的生活习惯却是一知半解,否则该选在侯亮生独自驾舟思考时进行刺杀,而非在侯府下手。”
刘裕双目亮起来。
屠奉三道:“你想到哩!”
刘裕道:“该是任青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屠奉三道:“任妖女和桓玄是怎样勾搭上的呢?”
刘裕醒悟道:“对!该是聂天还从中穿针引线,撮合这对狗男女。”
屠奉三笑道:“说得好!桓玄加上任青?,正是不折不扣一对狗男女。”
刘裕感到和屠奉三的关系拉近了,是因为大家同仇敌忾,均与桓玄有倾尽大江之水也洗不清的深仇大恨。
屠奉三道:“任青媞是个心毒如蛇的女人,最初或有从桓玄之意,可是却因失宠因妒成恨,遂下手杀害桓玄的首席谋臣以泄愤,怎知反无意中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已将推测告诉侯亮生,着他提防,他也同意我的猜测。”
刘裕听到“失宠”两字立想联想到王淡真,心中一痛,不敢追问。岔开话题道:“找到桓玄弑兄的罪证吗?”
层奉三道:“据侯亮生的分析,此事该与桓玄另一心腹谋臣匡士谋有关系,此人武技平平,却医术高明,而在桓冲过世前,他便消失了,应是桓玄杀人灭口,以桓玄的行事作风,我们很难在这方面抓着他的尾巴;好哩!现在该轮到你告诉我反攻边荒集的最新情况。”
刘裕不假思索的解释了现时的情况,道:“因内奸泄露军情,此人又是呼雷方的心腹,可旁敲侧击的掌握军机秘密,姚兴一方遂改变战略,使我们反陷于不利的处境。”
屠奉三沉吟片刻,问道:“呼雷方怎样看这事?”
刘裕道:“他非常愤怒,如不是我开解他,他肯定会把吕明五马分尸。”
屠奉三欣然道:“我们仍是气数末绝,竞诐末悲风无意撞破姚兴起回”盗日疯“,最妙是他并不晓得我们清楚此事,”盗日疯“究竟是什么厉害毒火器?竟可今姚兴改变整个作战计划。”
刘裕道:“希望燕飞能有好消息,否则攻打边荒集将是非常艰苦的战役。”
屠奉三道:“如姚兴改采守势,反对我们有利,因为发动攻势由我们决定。坦白说,如果没有浓雾,我们是必败无疑。但在大雾迷漫的时候,我们将变成天兵天将,可以虚实奇正之法,做出从四方八面攻集的假象,令敌人兵力分散,而我们事实上则集中在一点狂攻猛打,只要突破一个缺口,便可以长驱直入没有城墙护河的边荒集,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否夺得钟楼的控制权,其效用更关键。”
刘裕大喜道:“给你这般分析,如拨开障眼的迷雾,看到光明。对!如果敌人不敢出集迎战,而我们则在集外站稳阵脚,大雾来时,主动之势将全操在我们手上。”
屠奉二道:“我们尚有两天时间作准备工夫。我方有多少台投石机?”
刘裕道:“老姬拍胸口保证,攻集时至少有三十台投石机可供使用,射程达二千步以上,投的是他设计的毒烟火油弹。”
屠奉三道:“在大雾襄,投弹机可推至集外五百步发射,只要有挡箭车便成,这是敌人没有预估过会出现的情况,到目不能辨物时,悔之已晚。”
刘裕衷心道:“幸好你回来了。”
屠奉三笑道:“我是旁观者清,刘爷你只是因执着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让我去和我们的姬大少商量一下,看在攻集器械上有什么须补充的地方。刘爷你则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然后大展神威,领导我们攻克边荒集,立威天下。”
屠奉三离开后,刘裕感到整个人轻松了,屠奉三的才智实不在自己之下,肯全力助他,是他的福气。
同时想起任青媞,对她仍有一份矛盾的感情,更对她令人难解的行为感到心痛。
她是否迷失了呢?
卷二十三 第五章 红颜祸水
燕飞贴着河床逆水潜游往边荒集小建康外的码头区,从水底朝上方两岸瞧去,火把光变成一团团的闪动光泽,予人超乎现实的感觉。
虽是初春时分,清澈的河水寒凉舒爽,令人系恋。他却不虞敌人可看到在二、三丈水深处潜游的自己,因为他一身夜行黑衣,靠着岸壁,便像融入了凹凸不平的泥石里去,更妙的是火光只能照进丈许的水深处,河水像镜子般折射反映火光,反成最佳的掩护。
燕飞展开胎息奇术,不一会便从拦河木栅与岸壁间的隙缝,逢闸过闸的来到敌人防卫森严的河段去。那种身在最危险地域,偏又有绝对安全的感觉,确是非常古怪。
此时离小建康的码头区已不列十多丈,倏地燕飞心现警兆。
危险并不是外来的,问题出自他本身。
他感到内息不继。
燕飞已无暇去思索,为何可断绝呼吸百日仍能活得好好的,现在只不过在水里闭气潜游半里许便捱不下去,忙两手运劲,鱼儿般快速滑行,眨眼间越过两艘船黑压压的底部,然后在一艘船与码头间的空隙冒出水面。
骡叫、吆喝、车轮、河水拍岸、火把燃烧的声音,大合奏般潮水似的涌入双耳,燕飞用力深吸两口新鲜的空气,颇有重返人世的清醒。
敌人正忙于卸货,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入侵者。
他的胎息法于陆上施展或水底运行,明显是有分别的,问题或在陆上进行胎息法之时,皮肤可代替口鼻呼吸,至于实情是否如此,怕只有老天爷才清楚了。
不过晓得自己仍未是真的神仙,反令他有安心为人的痛快。一天仍在生死之局内,根本没有神仙这回事。
燕飞再回到水底,往上游潜去。
尚有十多艘船在对岸等待这边的泊位让出空档,敌人正忙得个昏天黑地,自然疏于戒备,也让他有可乘之机。
当他来到位于上游最北的一艘船时,他终于掌握到机会。
这条船刚卸下所有货物,七、八辆骡车停在码头旁,准备开走。
燕飞贴岸窜上去,同时发出两股劲风,最接近的两支火把登时明灭不定,像被狂风刮得快要熄灭的情景,四周陷进暗黑去。
就于此明灭之间,燕飞窜上码头,迅如鬼魅的闪入其中一辆骡车的车底去,依附其下。
外面一阵咒骂声,火把复明。
好一会后,骡车移动。
燕飞暗松一口气,知道已成功了一半,他更清楚凭他的身手,只要过得外围这一关,集内将任他来去自如。
张衮奉召来到主帐见拓跋珪,后者正坐在帐外看着篝火,一脸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是拓跋珪一向的习惯,每当心有疑难,总爱凝望闪跳不定的火焰沉思。
依指示坐在拓跋珪身旁后,拓跋珪仍没有移开看火的目光,淡淡道:“告诉我所有关于楚无暇和波哈玛斯的事。”
张衮大感错愕,沉吟片刻然后道:“波哈玛斯是波斯来宗师级的好手,武功心法别走蹊径,于苻秦当权的期间到达长安。开始时,苻坚对他颇为看重,但不久后便因受到苻坚身旁的人排斥,被苻坚疏远,但姚苌却对他的占星术着迷,两人的关系便是这样发展起来的。至于他因何与楚无暇敌对,这方面的事尚有待查究。”
拓跋珪像没听到他的话般,道:“看!火是多么奇异和美丽,它时刻都在变化中,燃烧是一种损耗,把平凡不过的柴枝转化成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东西。”
接着朝他望去,道:“为何不先说楚无暇?”
张衮呆了一呆,答道:“因为我有点不敢提她。”
拓跋珪微笑道:“你是否认为我不该沾惹此女呢?老实的答我。”
张衮叹道:“她令我想起红颜祸水这句话。”
拓跋珪兴趣盎然的道:“因何你会有这个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