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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出书版)(162)



方鸿图舆花妖间的关系更是异常微妙,令人再弄不清楚谁在捉捕谁。

花妖的身分是绝不可以曝光的,不论他武功如何高强,一旦败露行藏,将惹来天下人群起攻之,必然难逃一死。而他唯一的破绽漏洞,是方鸿图的鼻子。

燕飞淡淡道:“敢问方老总的鼻子灵敏至何种程度?可否稍作示范?”

人人露出注意的神色,因为他鼻子的威力如何,已成破案的关键。

方鸿图像变回以前的七省总巡捕般,双目闪动着自信和深思的锐光,道:“由于花妖总在女尸身上留下历久不散的强烈体味,所以我对他的气味已经有十成十的把握,只要让我到他曾停留过的旅馆或房屋,即使三天前遗下的气味,也瞒不过我。”

众人为之动容。

纪千千喜道:“岂非只要方总在边荒集打个转,便可以像猎犬般搜索出猎物。”

慕容战大喜道:“我们从凶案发生的地点开始如何?”

刘裕向卓狂生问道:“方总会到贵馆讲书的事,是否已是街知巷闻?”

卓狂生苦笑道:“在到钟楼前我早公告此事,花妖只要不是聋的,肯定收到风声。”

刘裕又问方鸿图道:“花妖是否晓得方总你有个超级灵鼻?”

方鸿图颓然点头,似有点怪他明知故问。

纪千千苦恼道:这么说,花妖会反过来利用方总的灵鼻,使我们不断摸错地方,以致疲于奔命。”

燕飞道:“示范的事可暂且押后,现在我想请方总去检验长哈老大干金的尸身,看看是否亦是花妖所为。”

众人齐齐动容,因如此一来,花妖是否有真有假,或确是花妖一手包办,立刻便有答案。

卷八 第二章 一路顺风

屠奉三回到内堂,博惊雷和阴奇正在研究摊开桌面上的边荒集详图,图卷精细至标明所有店铺的名称,夜窝子的范围更涂上一片淡黄色,清楚分明。

边荒集的商号均是前铺后居,前身是布行的刺客馆共有三进,中进是货仓,后进为居室,其主堂亦变为他们的议事堂。

屠奉三皱着眉头在两人对面坐下,叹了一口气。

阴奇开玩笑的道:“老大你接到第一单生意,理应高兴才对。”

博惊雷笑道:“是否烫手热山芋,令老大进退两难呢?”

屠奉三现出笑意,从容道:“我的叹息是欣慰的叹息,在荆州我已难寻对手,现在第一天到边荒集,立即遇上顽强的敌人,我是高兴还来不及。”

阴奇和博惊雷听得你眼望我眼,摸不清他的意思。

屠奉三扫视两人,双目精芒烁闪,轻轻道:“你道拓跋仪要买谁人的命呢?”

博惊雷猜道:“必是慕容战无疑,慕容永兄弟因燕飞刺杀慕容文致势成水火,而以慕容战为首的北骑联更是飞马会在边荒集胡族最大的竞争对手,干掉慕容战,对拓跋仪当然有利。”

阴奇摇头道:“边荒集仍未从淝水之战的破坏恢复过来,没有人蠢得在元气未复、阵脚未稳的状况下大动干戈。所以诸胡肯容忍祝老大,慕容战亦肯暂且撇下与燕飞的恩怨。照我看拓跋仪的目标该是匈奴族的赫连勃勃,此人若除,对拓跋族的复国有百利而无一害。假如赫连勃勃丧身边荒集,匈奴帮将再没法立足边荒集,更休说要反击飞马会。”

只从两人的猜测,可看出阴奇的智计实远胜博惊雷,对边荒集现时的形势,有深入透彻的了解,而博惊雷的观点则流于表面皮毛。

屠奉三闻言双眉上扬,沉声道:“赫连勃勃?”

阴奇讶道:“难道竟不是他吗?”

屠奉三沉吟片刻,摇头道:“确不是他,即使是这个人,我们也绝不可动他。先不说此人手底硬净之极,更重要是留下他可让燕飞头痛,在边荒集诸雄裹,赫连勃勃是不可小觑的人,尽管现在他在边荒集没有什么影响力。”

博惊雷大感兴趣的问道:“究竟拓跋仪要买谁人的命?请老大揭盅。”

屠奉三淡淡道:“是刘裕。”

博惊雷失声道:“什么?”与同是满脸讶色的阴奇面面相觑。

屠奉三微笑道:“所以拓跋族虽好手如云,却不能亲自出手。拓跋仪虽没有说出杀刘裕的理由,可是却不难猜测得到,燕飞现在已成拓跋圭和谢玄两方势力竭力争取的人,干掉刘裕,不但可以切断谢玄舆燕飞的联系,还可以令燕飞完全站到飞马会的一方,使飞马会成为边荒集最强大的势力。”

博惊雷冷哼道:“燕飞有这样的本事吗?”

屠奉三淡淡道:“我这个人只看事实。你看不到燕飞回到边荒集不到两天的时间,已成功的把整个边荒集的形势扭转过来吗?他镇压祝老大那一手更耍得非常漂亮,震荡了整个边荒集,夺去我们不少光采。”

阴奇皱眉道:“这单生意确令人进退两难,要杀刘裕,不能不把燕飞计算在内,要杀燕飞和刘裕,首先要除去高彦,去其耳目,更要考虑后果。”

屠奉三道:“拓跋仪并非蠢人,不会强我们之所难。今早燕飞去向拓跋仪借马,好让刘裕今晚动程回广陵向谢玄求援,着我们在途中伏击他。”

博惊雷动容道:“此确为搏杀刘裕的良机,错过了实在可惜。”

阴奇点头道:“拓跋仪看得很准,刘裕是我们非杀不可的人物之一,若让他带来一支北府军的精兵,我们怕要卷铺盖离开。”

屠奉三再叹一口气道:“从任何角度去想,这单生意是非接不可。可是我并没有直接答应拓跋仪,只告诉他若证实刘裕丧命,他便要付账。”

阴奇讶道:“听老大的口气,对此事仍有犹豫。”

屠奉三双目神光大盛,冷笑道:“表面瞧此单生意确不露任何破绽,可是我总感到是个陷阱。我们的到来,立成燕飞和刘裕这一股属谢玄系人马的最大敌人,我们在计算他们,他们当然也在计算我们。”

阴奇咋舌道:“谁人能想出如此高明的谋略?若老大猜测无误,此计确是狠辣之至。”

屠奉三道:“我直觉是由刘裕的脑袋想出来的,亦只有他自己愿意,方肯以身犯险,燕飞不会迫他这么做,而拓跋仪更没有逼他服从的资格。”

博惊雷道:“既是陷阱,他们当然是计划周详,布置了足够对付我们的人手。”

屠奉三唇角逸出一丝笑意,道:“若拓跋族大规模的动员,怎瞒得过我们的耳目,现在边荒集给花妖闹得杯弓蛇影,人人自危,更是互相监视。燕飞最能助刘裕一臂之力,但又不敢离开纪千千半步,所以刘裕只有孤军作战,而我正从此点,确认刘裕是我的劲敌,绝不会因低估他吃上大亏。”

博惊雷和阴奇听得发起呆来,因为屠奉三是第一次对敌人有这般高的评价。而他们更清楚自己的老大已占了上风,看穿第一单生意是个陷阱。

阴奇回过神来,道:“我们应否反过来利用这个陷阱杀死刘裕?”

屠奉三摇头道:“此为下计,上计是不费一兵一卒,来个借刀杀人,达到同一的目标。”

博惊雷抓头道:“谁肯做出手的蠢人?”

屠奉三长身而起,负手在桌旁踱步,漫不经意地欣赏着桌上的边荒集地形图卷,柔声道:“除我们外,谁最想杀刘裕呢?”

阴奇正容道:“刘裕的冒起,只是三、四个月间的事,暂时仍未看出他可以起什么作用,照道理该没有人非要杀他不可。恐怕或只有任遥是个例外,却是基于个人的私怨。”

屠奉三淡淡道:“孙恩又如何?他是谢安的死敌,如让他晓得刘裕是谢玄看中的继承者,绝不会任他活着离开边荒集。幸好他老人家法身正在附近,阴奇你给我去向天师道在这裹的线眼放风,孙恩自会行动。当发觉刘裕果然于今晚偷回建康,你道我们的孙天师会怎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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