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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379)



琴清象征式地挣了一下,嗔道:“你怎可当人家是一件货物?”

项少龙俯头在她左右脸蛋各吻一口,徐徐道:“甚么也好,总之我是要定你了。我们以后都不用再自己骗自己,生命有若过眼云烟,错过了的事物永远都不能回头,我想通想透后,才来找琴太傅的。”

琴清的秀颔垂得差点碰到胸脯去,以蚊蚋般的声音道:“你甚么时候回牧场去?”

项少龙大喜道:“明早立即起行。”

琴清轻轻道:“先放开人家好吗?”

项少龙愕然松手。

琴清一阵风般飘了开去,到离他至少有十步的距离后,才正容施礼道:“明天琴清就在这里等候项太傅大驾光临吧!项太傅请了。”

横了他千娇百媚,情深如海的一眼后,转身盈盈去了。

项少龙神魂颠倒地看着她消失在花径尽处,这才魂魄归位,返官署去了。

◇◇◇◇◇

到了都骑衙署门外,一骑横里冲出来,把他截着,原来是嬴盈,只见她容色憔悴,显然昨晚没有睡好,见到项少龙,劈头道:“项大人,我要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项少龙向琴清正式示爱,又得到妙不可言的答覆,心情转佳,点头道:“到里面说吧!”

嬴盈倔强地摇头道:“不!我们到城外走走!”

项少龙生出警戒之心,徐先和鹿公先后身死,现在自己成了吕不韦最渴欲除去的眼中钉,这会否是管中邪透过嬴盈来布下的陷阱呢?旋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无论嬴盈如何糊涂任性,但仍绝不会要害死自己,遂道:“好吧!”

转头正要吩咐荆善等自行到衙署时,乌言着先一步道:“项爷,请恕我等难以从命,众夫人曾有严令,嘱我等寸步不离护卫项爷。”

项少龙发了一会怔,让步叹道:“好吧!你们跟在我后面好了。”

言罢与嬴盈并骑出城。

驰出城门,立即精神一振。

往日草浪起伏的原野变成一片皑皑白雪,无尽的雪原,宁谥无声,只见雪光闪耀。

十八铁卫策马踏在二百步许的后方,徐徐而行。有种悄悄戒备的意味。

项少龙打量了嬴盈。她本已惊心动魄的诱人身材更丰满了,可见管中邪对她滋润有功。不过项少龙联想到的却是假若天香国色的琴清受了他本人的滋润后,又会是怎么一番情景呢?当这念头涌上心田时,项少龙憬然悟到自己对嬴盈只是有兴趣而没有爱意。

嬴盈轻轻道:“项少龙!不要和中邪比武好吗?只要你肯公开表示因想把出娘蓉让给他,而拒绝比武,谁都不会因此说你是怕了他。”

项少龙心想这确是个解决的好办法,由于田猎晚宴的一战,自己占了点上风,加上有让爱作借口,当然没有人会因此而认为自己是怯战。但问题却是他和管中邪已到了一山不能藏二虎、势难两立的情况。就像他和吕不韦,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

嬴盈见他没有回应,提高了声音怒道:“你根本不欢喜吕娘蓉,争来干吗?”

项少龙正欣赏着官道旁树枝上银白晶莹的雪冻,叹了一口气道:“大小姐对管中邪确是用心良苦,这么处处为他筹谋着想。”

嬴盈听出他讽刺之意,气道:“我难道不为你着想吗?这半年来你在外朝夕奔波,中邪他却每天苦练剑法,每天都在等待与你决定胜负的一日,你还妄想可稳胜他吗?”

项少龙不以为忤,微笑道:“那嬴小姐究竟想我和你的中邪谁方胜出呢?”

嬴盈气得俏脸转白,恼道:“我希望你两个都死了就最好。”

项少龙哈哈笑道:“那嬴大小姐不如请回城吧!再不用多费唇舌了。”

嬴盈勒停骏马,铁青着俏脸,怒瞪了他好一会后,反软化下来,凄然道:“都是嬴盈不好,三心两意,难怪你这样对我。这件事就当是我求你好吗?”

项少龙肃容道:“嬴盈你最好理智一点,看清楚眼前残酷无情的现实,那并非只是个人意气之争,而是牵涉到大秦整个权力的斗争,外人与本土两股势力的倾轧较量,败的一方将会是抄家株族的命运。对管中邪来说,你只是他其中一只棋子,而你却仍是只懂得怨你两位兄长管束你的自由。但你有否为他们对你的安危担忧设想过呢?你只是任性地要别人来逢迎你的想法和要求。”

顿了一顿傲然道:“生死胜败,还要在比武场上见个真章,吕不韦和管中邪想杀我,并非始于今天。而你仍只懂活在自己编织出来的梦想世界里,但现实却是事与愿违,假若你嫁了管中邪,只好望老天爷保佑吕不韦夺权成功,不过那却代表你的两个兄长不得好死。若吕不韦失败了,你或者可以身免,但你为管中邪所生的子女必无幸理。这就是现实,连政储君都不能改变分毫,而形成现在这种形势的罪魁祸首,正是吕不韦,管中邪和莫傲则是帮凶。莫傲死了,今次该轮到管中邪了,你明白吗?”

再不理她,掉头回城去了。

◇◇◇◇◇

尚未回到衙署,项少龙的心神早转到琴清身上,想到明天便可奉准对她无礼,心中有若烧起了熊熊炉火,恨不得时间可走快一点。

到了衙署,滕翼低声道:“图先着你申时到老地方见他。”

项少龙喜道:“我正想找他哩!”

坐下后,滕翼道:“寒冬一过,蒙骜便会对韩人用兵,你的老朋友韩闯要惨了。”

项少龙无奈道:“这事谁也没有办法,若势弱的是我们这方,攻来的就是韩人的大军了。不过一天未建成‘郑国渠’,我们恐仍未有能力大举东侵。这几年顶多再在东方三晋之地增设一、两个郡县,到真正东伐时,我们早溜到远方去,眼不见为净。”

滕翼道:“我知三弟对战争没有一点兴趣,但我看迟早你都要带兵出征,这可是无可避免的事。”

项少龙笑道:“那时就要靠二哥了。我看你已熟得可把墨氏补遗上的兵法倒转头念出来了。”

滕翼失笑道:“你说话真夸大。”

项少龙问道:“小俊是否出巡去了。”

滕翼道:“他哪有这么勤力,只是溜了去陪鹿丹儿,我告诉他你肯为他向鹿丹儿的父母提亲,这小子高兴得不得了,哪还有兴趣理公务。”

项少龙道:“鹿丹儿仍在守孝,这事待我宰了管中邪后再办吧!明天我回牧场后,二哥有空便来陪我练武。”

滕翼忽记起一事,道:“少龙你还记得渭南武士行馆吗?”

项少龙想了想,才记起这武士行馆的馆主叫邱日升,当年与杨泉君勾结,还派出三大教席之一的“疤脸”国兴伏击荆俊,把他打伤,后又在街上行刺自己。

点头道:“怎么样?”

滕翼道:“杨泉君被吕不韦弄死后,邱日升见势不妙溜了到别处去,不知如何最近又回来了,还得到嫪毐包庇,最近大展拳脚,招纳武士,气得小俊牙痒痒的,我看终会闹出事来。”

项少龙早知嫪毐不但不是好人,还是最卑鄙无耻之徒,这种招揽党羽之举早在计算中,淡淡道:“二哥至紧要阻止小俊,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到黑龙出世后,我们站稳了阵脚,才和敌人周旋到底。”

滕翼笑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小俊怎都不会不听我的话的。三弟的眼光真厉害,看出嫪毐不甘蛰伏,这样公然包庇邱日升,亦等若不给吕不韦面子。”

项少龙点头道:“只要储君建立了权力的班底,文的有昌平君和李斯,武的有王翦和桓齮,再加上掌握了禁卫、都骑、都卫三军,我们便可退回牧场,由得嫪毐和吕不韦斗生斗死好了。”

滕翼皱眉道:“但这样发展下去,终有一天太后和储君会站在敌对的位置。”

项少龙苦笑道:“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命运,我们能够做甚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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