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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整件事愈知得多,便愈使人迷惑。
夏能的说话将他开了小差的思潮扯回现实里。
夏能道:“你在高布的别墅里有甚么发现?”
凌渡宇耸肩道:“你应该知道。”
夏能道:“我已遵照你的意思,撤去了所有监视,怎还能知道你在屋里干了甚么?”
凌渡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幽默地道:“这世界有三种人是我绝不相信的,第一种是和我一买一卖的商人,其次就是政客和间谍。”
夏能眼中掠过不满的神色,道:“在你眼中我只是个如此这般的人吗?”
凌渡宇道:“朋友,你是个我尊敬的人,而且有过愉快的合作经验,可是无论你在以色列情报局如何重要,仍不能不遵照局里一定的守则和其他人的意愿行事,否则出了问题后,你如何交代?我敢说在现代精密的侦查系统下,我在屋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会在你某一个固定或流动的情报中心里,巨细靡遗的出现在萤幕上,而我驾驶的车,在那里变成一幅墙壁般大的街道图上一个闪动的红点,我有说错吗?夏能准将。”
夏能再为自己的烟斗添上烟丝,挨着椅背狠狠吸了两口,撮口一喷,一个烟圈袅袅升起,在两人头顶处渐渐淡去,才叹了一口气道:“我若再否认,恐怕除了不值得你信任外,还要不值得你尊敬了,是吗?”
凌渡宇最喜夏能的快人爽语,俯前道:“所以找实在不明白,天还未亮你便约我来此见面,你还需要甚么你不知道的资料?”
夏能也俯前,眼神变得鹰隼般锐利道:“我只想知道在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就是你刚抵达别墅和傍晚你离开又折回屋里那两段时间。”
凌渡宇心中一动道:“你们的仪器出了问题吗?”
夏能道:“正是这样,就是这两段时间,所有电子侦讯仪都受了某一神秘讯号的干扰,一点清楚的讯息也收不到。”
那女子,就是那神秘女子出现的时间,产生了神秘的干扰,凌渡宇又想起她皮肤上奇异的蓝色光芒,难道正是她的身体发射出能使先进电子仪器失灵的能量?
夏能的目光紧拉着他,一点也不放松。
凌渡宇眼光从他身上移走,掠过保护夏能的以色列士兵,这些勇敢的人,这些由军人养大的军人,在经历了希特勒纳粹集中营里的毒气室和西奈沙漠的磨练后,已将惊人的敏锐和强悍铸刻在他们的遗传因子里,要找个谎话来说给他们听容易得很,但要瞒过他们,要他们毫不怀疑地相信,那比捞起水中的明月还困难。
但若他如实告诉夏能有关那女子的奇事,他会相信吗?
凌渡宇迎上夏能的目光,道:“其实这也是我来赴约的理由,我还以为可以从你那里得到进一步的资料。”
夏能目光一凝,正要说话。
凌渡宇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眼光望向对面的街道。
夏能随他的目光望去。
在一群外貌看似英美游客的队伍里,一个戴着面纱穿着黑长袍的女子,正迅速别转身去,开始急步走下一道往下的长石阶,眼看要消失在视线外。
凌渡宇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切过街道,往那女子追去。
几名士兵机敏地弹了起来,自动武器扬起,一时将附近的人注意力全吸引过来。
夏能在这危急关头显示出对凌渡宇的信任,高喝道:“住手,让他去吧!”接着道:“他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且他干不到的事,我们也未必胜任。”
众人愕然望向他。
街上挤满了人和车,兜售各式各样纪念品和食物的巴勒斯坦人,兴高采烈的游客,蹲在街角戴着红毡帽的老人,拦路乞讨的小孩,坐在街边露天茶座喝咖啡的男女,闹哄哄的街道混杂收音机播出来的阿拉伯音乐,加上汽车鸣按喇叭的嘈音,造成节日般的气氛。
凌渡宇奔下十多级石阶,挤进这条通往圣殿山的街里去。
那女子的背影在左边的人潮里一闪而没。凌渡宇如获至宝,以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在人车争道里向女子的方向抢去。
他也分不清楚心中的兴奋和怕追失对方的心情,是因为对方的神秘和特异,是因为对方可能是解开谜底的关键性人物,还是因为深心中想再得睹她的绝世姿容。虽然她整个人都被阿拉伯袍服色里起来,但露在外面的一对动人眼睛,两泓清澈的蓝色,已使他毫无困难将她认了出来。
他离开了大街,走进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人少了起来,道路左面是通往一座圆顶的清真寺,右面是往山下的斜坡,凌渡宇毫不犹豫往右面的斜坡奔下去,清真寺并不是女人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
凌渡宇再次进入拥挤的大街,茫茫人海里,那女子已失去影踪,心中不禁一阵颓丧,像他这种一生在精神修养下工夫的人,很少会有这类情绪,由此可见那女子实具有惊人的魅力。
凌渡宇转身,正要走回刚才离开夏能的地点,蓦地眼角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形,当他的目光跟踪过去时,那女子的背影恰好消失在一道横巷里。
凌渡宇心中一动,这次他毫不紧张,轻松地往横巷走去。
窄窄的横巷里,一群巴勒斯坦老人,蹲在地上下“十五子棋”,那是阿拉伯世界里流行的玩意,其中一些人抬起头来,警惕地打量这外来客。
凌渡宇跨过他们,朝巷里走过去。
穿过了横巷,眼前一亮,发觉自己来到圣殿山后山高处的公路,可俯瞰延绵不绝的西奈半岛的景色,附近游人稀少,这并非旅游的热点。
一座犹太教的教堂,正立在右方不远处,古色古香,使人生出宁静和平的感觉。
凌渡宇环目四视,最后决定往教堂内走去,教堂门口有几名掮着美制自动步枪的以色列士兵,使他改变主意,绕过正门,走进犹太庙旁林木婆娑的花园去,园中央一个大喷水池正呼啦啦冒起几条水柱,洒在池中的大理石雕像上。
她就静静坐在池边,好像早预估到凌渡宇会找来。
凌渡宇的心脏不争气地急跳了几下,才深吸一口气,朝她走过去。
花园里非常幽静,这是回教徒不屑于踏足的地方。
凌渡宇来到她身后八许的距离。
那女郎以充满磁性的悦耳声音低喝道:“不要……不要再近了。”
她说的是英语,但语气生硬,发音不正确,带着很奇异的口音。
凌渡宇望着她裹在袍服和头巾下的背影,小心地道:“可以说你的家乡话,只要不是太冷门的,我便可以听得懂。”他倒不是吹牛皮,在语言上他绝对是个天才,熟悉的语言超过八个国家,连一些亚非少数民族的语言也有一定的认识。他这样说并非故意暗示对方的英语蹩脚,而是他没法从外表去肯定她的国籍,所以乘机试探。
那女子依然以她生硬的英语道:“你……你不要说废话,拿来!”
凌渡宇愕然道:“拿甚么?”
女子的反应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猛地长身而起,同一时间她身上的袍服随手掀起,露出紧裹在运动衣里,健美修长充盈着弹力的美丽身材。
凌渡宇一愕间,她手上的黑袍“啪”的一声,像朵乌云般向他飞来,罩向他的头脸,风声呼呼,手劲出奇地重。
凌渡宇那种风浪未曾经历过,急速后移,袍服直追而来,终及不上他疾退的速度,往下落去,就在袍服刚好落至与他的双眼平行的位置,遮着了他的视线时,女子像一道闪电般,已迫至身前三许处,手撮成刀,当胸向他插来。
凌渡宇最好的方法,便是以他惊人的速度拔枪放枪,保证对方难逃大难,但他岂会在真相未明下伤害对方,冷哼一声,掌侧斜劈向对方的手刀。
“啪!”
凌渡宇劈正女子刺来的掌背上,其实他已留了几成力,否则即使对方的手掌是砖头造成,也会裂成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