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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侠凌渡宇(126)



他立时失去平衡,前冲的姿势一下子变成猛向通道的地面狂撞扑去,这时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改前仆为侧跌。

敌人掌握时间和力道的准确,实在无懈可击;即管以凌渡宇的身手,亦名副其实栽了个大跟头。

凌渡宇肩头刚触地,双脚全力一缩,整个人贴着机舱的地面向前扑,这一下前冲之力非同小可,估量可将纠缠物脱开,说定能将偷袭者整个带动,随着势子扑来,岂知他一用力,脚下一空,缠索脱却,便像一个人想拿起一块百斤重的大石,岂知该石竟如羽毛般轻重,他用猛了力道,难受可想而知,立时在地上一连打了两个跟斗。

势子刚停下,他随即跃起,刚起来看到扬起的枪管对准了他的胸口。

棋差一着,满盘皆落索。

八名身穿保安队制服的大汉从舱口处闪了进来,分成两组,一组往驾驶室冲去,另一组向凌渡宇的方向走来。其中一名矮壮大汉反手把枪柄重击在凌渡宇腹部,手法凌厉纯熟。凌渡宇闷哼一声,跪了下来。他其实并非那么痛楚,不过在冲锋枪下,装弱者比装强人来得划算,况且他还后顾之忧,因为一旦引起枪战,必会误伤无辜,这个想法使他强制着反击的欲望。

这时他才有机会转身向身后的偷袭者一望。

又是那对清蓝深幽的美目。她解下了脸纱,挺秀鼻梁下的鲜红小嘴,挂着的是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意,纤美的手卷着一条长长的黑色鞭索。

凌渡宇认得那是她的腰带。

她站在通道的中间,像一尊石雕的女神像,眼睛冷冷地盯着她的手下败将凌渡宇。

劫机大汉在她身旁走过,占领机舱内扼要的位置。

凌渡宇呆了起来,直到这时刻,他还没法将这奇特的美女和偷袭者及劫机者连起上来。

这偏又是眼前活生生的事实。

机舱的传音器响起带着阿拉伯口音的英语道:“低下头,举起手,不准有任何动作,否则格杀勿论!飞机被我们劝持了!”

这时乘客们才知大事不妙,人人面如士色,目瞪口呆。

舱内的数名大汉扬威耀武,挥动着自动步枪,大声呼喝、众人无奈屈服、低头举起双手。

空姐都给赶到机头的小厨房内,只有凌渡宇孤零零蹲在通道旁。和那阿拉伯美女互相逼视。

一名大汉走到凌渡宇背后,以阿拉伯语向那女子请示道:“怎样处置他?”

女子面容不动,骄傲地仰起俏脸:“赶他回座位。”语气平淡从容。

飞机缓缓在跑道上移动。

凶徒们控制了大局,凌渡宇坐在座位上,心中的不服是难以形容,若不是被那女子手中的黑长索所破坏,眼下是另一个局面。

飞机不断加速,在阳光明媚的厄瓜多尔机场展翅升空,机场的控制塔象是尚不知劫机的事,又或是无可奈何。

劫机者计划周详,巧妙地利用了机场保安的漏洞,一举成功,而且动作敏捷利落,熟练冷静。

传声器再次响起:“现在可以放下手,不准交谈,记着!你们的性命操纵在我们手里。”

凌渡宇身旁的胖子哭丧着脸向凌渡宇苦笑,把举得早痛了的手放了下来,喃喃道:“不知这天杀的要把我们带那里去?”

“闭口!”

一声巨喝从前方传来,一名皮肤黝黑、两眼凶光闪闪劫机大汉气势汹汹地挥动着手中的冲锋枪,大步踏来。

凌渡宇身旁的胖子惊惶得脸无人色,头垂下至胸前,手抱着头,发抖的缩成一团。

大汉不可一世地警告道:“不准交谈,否则格杀勿论。”

跟着环顾众人,喝道:“你们也是一样!”

他的眼光扫到凌渡宇脸上,后者并不像其他般回避的目光,而是若无其事般和他对视。

劫机大汉脸色一沉,正在发作。

凌渡宇从容笑道:“我们到那里去?哥伦比亚,委内瑞拉?抑或是古巴?”

大汉一呆道:“你怎么会知道?”

凌渡宇微笑道:“我是驾飞机的能手,航机这样偏离航道,怎会不知。”

大汉狂喝一声“住嘴!”跟着狠狠道:“若想留狗命驾飞机,停止胡言乱语,否则看我打破你的狗头。”

凌渡宇耸耸肩胛,闭上眼睛,他直觉这大汉只是故作凶悍,其实人并非那么糟。适时另一汉子向这大汉招手,大汉咕哝数声。转身去了。

凌渡宇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很快进入轻松的状态。

一切有待飞机的降落。

任何的冲突,均不可以在飞行时发生,否则将演变成机毁人亡的凄惨结局。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这时,一对深若大海的秀目,浮在他的脑海里。

她动人的美丽,的确令人惊叹,但最使凌渡宇惊异的,却是另一样东西。

当他和她对视时,他感到她有一种奇怪的力量。那不只是精神的力量,而且更包括了一类近乎“电”或“磁性”的力量,从她的眼中透射出来。

她的整个人充盈着这种力量,深深地强化了她出众的魅力。

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他们这次劫机为了什么?

她看来是这批阿拉伯人的领袖,但她凭什么能把这些一流的好手聚在手下,干一件这么冒险的事?

在男权至高无上的阿拉伯社会,她一个女子怎能攀登到这个位置?

第六部 圣女 第二章 坚持不下

航机缓缓降落。全部窗帘奉劫机者的命令拉了下来。

机内一百六十二名乘客鸦雀无声,在强权的压伏下无奈地等待命运的发展和安排。

六名劫机者持着自动步枪,守在舱内几个扼要的地方。

那美女和另两名劫机者,留在驾驶室内。

旅客们脸色沉重,间中有小孩哭叫,都立时给大人制止了。

凌渡宇有点奇怪,飞机为何这样容易找到降落的地方,在一般情形下,大多数国家都不愿意惹上麻烦,让被劫的航机降落,除非机内有他们不得不投鼠忌器的人物,想到这里,凌渡宇暗叫一声“天亡我也。”

他想到这降落机场所属的国家。

机轮接触到跑道,开始滑行起来,最后缓缓停了下来。

机器的声音由慢至无。

一时间内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个早先用枪柄撞击凌渡宇的凶悍矮子,从驾驶舱走了出来,大声喝道:“古巴国家运动代表队的全部人员把手放在头上,站起身来。”

二十多运动员脸色大变,慌张失措。那教练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还未来得及抗议,身后另一劫机者用枪猛力捅了他一下,撞得他整个人扑往面前的椅背。

教练旁一个健硕的运动员以为有机可乘,想劈手夺枪,岂知劫机矮汉身手灵捷,倒转枪柄,反手撞在他的肋骨处,运动员惨叫一声侧倒一旁。

众人噤若寒蝉。

凌渡宇暗叫一声好身手。

凶悍矮子沉声道:“再有一次这样的情形,必杀!”当他说“杀”字时,咬紧了牙齿,声音从牙缝迸出来,有如地狱传出来的魔音,数名妇女吓得哭出声来。

愁云惨淡。

“站起身来,手放在头上!”

运动员像赴刑场受死的犯人,战战兢兢站了起来,劫机者的狠恶混和冷血,震慑了他们。

没有人怀疑他们会否杀人和自己会否被杀。

劫机者把运动员分散安排在不同的座位上。教练恰好坐在凌渡宇身旁,代替了原先的胖子。

凌渡宇暗叫一声完了,这样做证明他们的底牌是古巴的国家代表队。将这批运动员分散,使营救行动更加困难。

这亦说明了这处正是古巴境内的机场。只有古巴政府,才不得不在这批国家运动精英的存亡压力下屈服。由此亦可见这些劫机者并非鲁莽行动之辈,一切都有周详的计划。现在轮到他头痛了。

因抗暴联盟的关系,他是古巴的通缉犯之一,假设劫机者失败,人质被救。他这个人质几乎百分之九十会给古巴秘警认出来,那便真是冤哉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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