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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与她的奴(7)

作者:殿下与她的奴 阅读记录


李献春沉思良久后开口,“微臣有个猜测,不过要等微臣将您的情况禀告皇上后,回去查阅医书才能做定论。”

玉指落在额角轻揉,锦杪阖眸幽幽开口,“去吧,有答案送到公主府。”

早知道今儿这么遭罪,她就该称病待在府里。

可惜,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估摸着赏梅宴快结束了,锦杪才出去,和众人打了个照面后,一起散了。

刚出宫门,就见孟阳着急忙慌而来,嘴里叫着,“殿下留步!皇上召您去宣室殿!”

锦杪料到圣上会找她,但没想到李献春被下了狱。

李献春不过是为她看诊,过后又将她吐血的事禀告给圣上。

听得胡皇后说李献春谋害她,只觉得荒谬。

李献春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她?

锦杪立在殿中一字一顿,“儿臣相信李太医的为人,望父皇明察。”

圣上瞧着底下虚弱的人,捏住了掌心的五线菩提念珠,“知人知面不知心,琼阳你年纪轻,识人不清很正常。”

“就算是儿臣识人不清,那害人总得有个理由,不知儿臣哪里得罪了李太医,让他想要对儿臣下手。”锦杪虽然虚弱,出口的话却是有力的。

圣上微微眯眼,他不喜欢被质问的感觉,尤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琼阳,看来是朕太纵着你,连礼数都忘了。”

天子之怒,谁也承受不起。

锦杪更是亲眼瞧见过圣上对自己的孩子有多狠,她还想多活几年,忙跪下顿首。

“是儿臣失礼,请父皇恕罪。”

“琼阳这孩子跟她母妃一样心善,这才一时失言,还请皇上别跟她计较。”一旁的胡皇后温声劝道,目光一转,看向底下跪着的锦杪,“方才李献春来向皇上禀告你吐血之事,说你吐血有蹊跷,一问,竟是他和郑太医为你制的那药出了问题。如今你服用的药和之前比起来,只多了一味药,而这味药是李献春建议加进去的。”

“倘若李献春真的要谋害儿臣,又为何会承认?”锦杪抬头,她不信。

“兴许是他觉得瞒不住了吧。”胡皇后叹了口气。

此事有诸多疑点,锦杪觉得只有见李献春一面才能将事情了解清楚,圣上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仅如此,圣上还罚她闭门思过半个月。

半个月后,李献春肯定没了,不说半个月,能不能熬过今天都是个问题。

“求父皇让儿臣见李太医一面。”

锦杪跪在殿中,磕头的声音回荡在宣室殿内。

不过须臾,白净的额头上就磕出了血印子。

圣上有三十多个女儿,唯一一个给了封号,赐了公主府的就是琼阳公主。

而现在,圣上只是冷眼看着他最疼爱的女儿跪在下面磕头。

可见圣上这回是动了大怒了。

鲜血顺着月眉往下流,本来桃羞杏让的倩丽容颜显得尤为骇人。

“圣上……”

胡皇后这一句像是唤回了圣上的神,此时圣上眼睛里满是心疼,“朕不动李献春,你半个月后再见他也不迟。”

有这句话,锦杪就放心了。

“儿臣叩谢父皇。”

紧绷的状态突然得到放松,浑身的疲惫争先恐后涌了上来,锦杪话音未落,眼前一黑,晕倒在了殿中。

醒来已是第二天。

锦杪撑着身体要坐起来,桃月过来搀着她,哽咽道:“殿下,您可算是醒了。”

一双哭红的眼睛又开始掉眼泪。

锦杪心疼道:“不哭不哭,我现在不好好的吗?我饿了,传膳好不好?”

桃月抬手擦掉眼泪,吩咐人上膳。

这时,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桃月走出去问:“出何事了?”

那奴才来不及把气儿喘匀,“郑、郑太医没了!”

第6章

师父他老人家只是累着了……

锦杪耳边回荡着昨日李献春说的话,她靠在床头,对这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人累了,休息就好,为什么会没了呢?

郑太医照顾了她十六年,是亲人般的存在。

而如今,再也见不到了。

锦杪低着头,菱唇紧抿,眼泪划过脸庞,落在锦衾上,两只手牢牢攥在一起,指甲不知不觉陷入掌心,有猩红从指尖渗出。

桃月回来瞧见这幕,心疼得不行,忙将握紧的一双手掰开,吹吹流血的伤口,命人赶紧拿膏药过来。

“我要进宫见父皇。”锦杪伸手就要掀开锦衾下床,“准备梳妆。”

“殿下,圣上让您闭门思过半个月,这期间,您是哪儿也不能去的。”

桃月话音刚落,穆锦泽就从外边打帘进来,得知郑太医去世,他忙不迭就来了公主府。

锦杪抬眼,嗓音沙哑,“你来得正好,进宫帮我向父皇求个恩典,准我去郑太医灵前上柱香,就说我愿意再闭门思过半个月。”

“行,我这就去。”穆锦泽立马转身往外走,没两步,又回过头,“阿姐你可别忘了郑太医的叮嘱。”

锦杪颔首。

郑太医告诫自己切勿大怒大悲,她时刻记着呢。

可人的情绪,哪儿有那么好控制?

抬手抚上发疼得厉害的心口,锦杪接过桃月递来的药丸服下,片刻后,好了许多。

近来她服药频繁,小瓷瓶里的药丸已经快见底了。

一炷香过后,穆锦泽从宫里回来,说圣上准她去吊唁郑太医,不用再闭门思过半个月。

-

去郑府吊唁完回来,门房说不久前郑府来人送了封信。

穆锦泽拿到信,一眼认出上面的字迹,“阿姐,是郑太医。”

锦杪接过信拆开,上面字字句句都是郑太医对她的关心和叮嘱。

还有一张纸写的是药方。

郑太医在信中提到,按他的方子来制药即可。

这道药方,比之前多了一味白术。

“阿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穆锦泽站在旁边看完了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又说不上来。

锦杪将信收好,留下药方放在几案上,吩咐桃月去外边请个郎中回来。

“阿姐你是怀疑药方有问题?”穆锦泽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你不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吗?”锦杪抬眸,将她的想法道出,“李献春昨天说郑太医只是累着了,如果他没有撒谎,那就是后来郑太医发现自己命不久矣,遂给我写下了这封信。”

“好端端的怎么会命不久矣?”穆锦泽嘟囔,略作思索后,他一下睁大了眼睛,“该不会是有人要害郑太医吧?”

要真是这样,最有可能害郑太医的人会是谁呢?

穆锦泽想不明白,“阿姐,你怎么看?”

“我也就是一猜。”

李献春下狱,郑太医去世,锦杪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至于这道药方……

多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很快,桃月请了郎中回来。

郎中看了药方后,表示一点问题也没有。

锦杪又将之前那道药方写了下来给郎中看,仍是没有问题。

看来,只有见到李献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

半个月过去,冰雪消释,春彩融融。

闭门思过一结束,锦杪就去了狱中见李献春,她知道入狱之后不会好到哪儿去,但没想到李献春会盲了双眼,毁了嗓子,整个人形如枯槁。

幸好她这趟没带桃月,不然那丫头得被吓惨。

狱卒告诉她,圣上提审李献春后,对李献春动了刑,人才变成这样。

至于那次提审都说了些什么,狱卒也不清楚。

当她走到李献春跟前,本来一个劲儿往后躲的李献春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抬头,原先明亮的一双眼睛死气沉沉,嘴唇开合,什么声音也没有。

但锦杪读出了李献春的口型,他在说:“殿下。”

心尖一阵酸胀,锦杪如鲠在喉,“李太医,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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