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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与她的奴(21)

作者:殿下与她的奴 阅读记录


“继续说。”锦杪菱唇抿紧。

“殿下病的那晚,裴臻说只是发热,请郎中回来即可。圣上那边不知怎的知道了您生病,就派了商大夫来为您诊治。之后裴臻就被圣上召进了宫,翌日早晨才回府,送他回来的太监说……

说圣上认为裴臻对您有谋害之心,罚了他棍刑,虽惨,但不致死。”

婢子说完,额头紧紧贴在被晒得发烫的地面,不敢动,连呼吸也控制得小心翼翼。

一众下人皆是如此。

忽地,他们听见一声轻笑,众人不由自主打了个颤栗。

虽惨,但不致死……

受了重伤却不让医治,不就是让人等死吗?

只是说法不同罢了。前者是受刑而死,后者是自己没挺过去。

都是死,有什么区别?

可笑,真的是可笑至极!

锦杪摇摇晃晃站起来,踉踉跄跄往身后的房间去,婢子上前搀扶,被她喝退。她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房间,将门关上。

娇小的身躯抵在门扉上,整个人软绵绵地往下滑,最后跌坐在地上。

锦杪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看床上的人。

她虽不了解那些五花八门的刑罚,但也知道棍刑不是用棍子打在人身上,而是拿棍子从人的嘴或……

对身体残忍的同时,也会造成精神上的创伤。

难怪商节刚才在诊治时,要她回避。

“殿下…地上脏…”男人微弱的声音响起。

锦杪猛地抬头,撞入一双疲惫却又不失温柔的桃花眼,她鼻子一酸,哽咽道:“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裴臻手撑在床边,想要起来,可是稍微一动,浑身上下就会疼得他连呼吸也难受,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又白了回去。

“你一个病人就别瞎折腾了,有什么事情叫别人一声就是。”锦杪又气又心疼,疾步过去扶着裴臻靠在床头。

“殿下。”

“干嘛?”

喊她又不说事,锦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奴才没事,殿下不哭。”裴臻抬手,掌心轻轻擦过少女泪痕交错的小脸。

“谁哭了?我为什么要哭?”锦杪果断拿开脸上的手,背过手捏着袖子在脸上胡乱擦拭。

看着少女粗鲁的动作,裴臻无奈,“殿下,您轻点。”

她都不在乎,他在乎什么?

都这时候了,他就不能在乎在乎自己?

锦杪发现这眼泪是越擦越多,她越擦越使劲。恍惚间,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裴臻不知何时下了床,看她的眼神既无奈又心疼。

她有什么好心疼的,该心疼的是他自己好不好?

锦杪心里有股气,让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抹眼泪。

快要跨过门槛时,锦杪回头,“好好歇着吧你!”

“好。”

裴臻不明白,为什么少女生气,他心里竟然还暖暖的,连带身上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

过了半个多月,裴臻身上的伤才好利索。

这期间,锦杪提心吊胆,生怕棍刑给裴臻身体留下什么无法挽救的伤害,于是她每日在佛前多了一件事——为裴臻祈祷。

如今人安然无恙,她也就放心了。

不过……

棍刑给裴臻造成的心理伤害该怎么办?

商节说要多加开解,又没具体说该怎么开解。

锦杪思来想去也没个好主意,于是她找来书,想将棍刑了解透彻。

单是看文字都觉得好疼,更何况还是亲身经历的人。

凉榻上的少女捧着话本,看得认真,不知看见了什么内容,小脸上登时皱出了包子褶。随后少女灵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将他从上到下一番打量后,秀气的眉心竟拧出了一个川字。

裴臻也跟着皱了皱眉。他很好奇书上写了什么,可他一迈开腿,少女便会将书压在怀中,很明显是不想让他看见。

其实锦杪手里有两本书,外面是她常看的话本,里面是记录了各种刑罚的小册子。看完棍刑,她趁裴臻不注意,将小册子藏进了袖子里。

午膳过后,人容易犯困,锦杪看着话本,呵欠连天,昏昏欲睡。当她快要睡着时,宫里来人了。

定北侯凯旋回朝,圣上在宫中设了庆功宴,邀琼阳公主进宫赴宴。

锦杪想称病不去,可传话的人说母妃也会赴宴。她不得不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指尖摁在发疼的额角,心里开始盘算到时候在庆功宴上该如何尽快脱身。

传话的太监离开后,婢子开始准备赴宴要穿戴的衣服首饰。

锦杪打心眼儿里不愿去参加庆功宴,对于怎么打扮,她也就不在意了。婢子让她抬手,她就抬手,乖巧极了。

等她想到小册子时,已经梳妆打扮完毕。

婢子说将小册子放在了妆奁旁,可她找来找去也没有,总不可能小册子自己长腿跑了吧?

锦杪看过不少志怪小说,她越是找不到,越觉得很有可能是她想的那样。

有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

想是这么想,但锦杪还是没放弃寻找。忽然她的耳边响起裴臻的声音,“殿下可是在找它?”

锦杪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她缓缓抬起眼帘,还真就这么巧,小册子在裴臻手里拿着呢。

“它、怎么会在你这儿?”锦杪咽了咽嗓子,不大自在地伸手接过。

“奴才对历朝历代的刑罚很感兴趣,刚才看见,一时情不自禁拿走看了。还请殿下恕罪。”

看、看了?

锦杪立时瞪圆了杏眼,不可置信地盯住裴臻。男人面色如常,她担心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

锦杪陡然意识到一件事,会不会是她低估了裴臻的心理承受能力?毕竟,他是经历过被诛十族的人。

犹豫片刻,锦杪试探性地问道:“你、都看完啦?”

“嗯,奴才印象最深的就是棍刑,因为奴才之前挨的也是棍刑。不同的是、”裴臻故意顿了一下,在少女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开口:“没殿下想的那么惨。”

锦杪愣愣地眨了两下眼,什么叫没她想的那么惨,书上记载的棍刑本来就很残忍好不好?

难不成真是她低估了裴臻的心理承受能力?

锦杪陷入深思。

“殿下。”

“嗯?”

“书上记录的棍刑早在前朝建立之初就被废了,而今大晟沿用的是前朝的刑罚。”裴臻看见少女呆住,觉得有些好笑,他克制住试图上扬的嘴角,继续说:“现在的棍刑就只是用棍子打在人身上。”

锦杪后知后觉自己闹了个笑话,脸上慢慢烧了起来。即便她的担心不曾与裴臻说过,但她还是觉得尴尬,轻咳一声别过视线,“原来如此。”

白瓷般的小脸变得绯红,浓密纤长的眼睫轻颤,菱唇不安地来回抿着,纤纤十指不停揪着袖口的花边。

少女的不好意思悉数落在裴臻眼里。

话题本该到此结束,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该到此为止。

“殿下还想知道什么,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

锦杪此刻恨不能原地消失,哪儿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怕裴臻再和她说话,锦杪随便派了个差事让人出去,这才得以喘了口气,放松下来。

第18章

大晟与西戎作战,起初一直处于下风。原以为大晟此番必败无疑,没曾想邓巍扭转乾坤,率军大获全胜。

消息传回帝京,圣心大悦,普天同庆,与民同乐。

此前因战事带来的低迷已经荡然无存,街上处处充斥着热闹喜气,百姓脸上都洋溢着发自肺腑的笑容。

锦杪因着要赴宴,心情谈不上好,可这一路下来,倒叫她心情变好了。

庆功宴设在麟德殿。锦杪入宫后,得知母妃还未过去,便去了琼阳宫。但她来迟一步,母妃去了宁常在那儿看刚出生的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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