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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祥(18)
作者:紫邑 阅读记录
他佯装好奇,问道:“不知这位是?从前似乎没见过。”
南宫姣看了眼卫瑛,“皇兄说的可是他?”
三皇子微笑默认。
南宫姣了然,大大方方道:“他啊,名唤卫瑛,很久之前宫外认识的,如今是我身边侍卫。”
三皇子点头,随口转移到其它话题。
实则内心震动,惊讶不已,堂堂澜瑛阁阁主给个破落公主当侍卫?这感情可够深的。
又想起卫瑛与皎月并排而立的姿态,乃至落座时率先占据皎月身边位置,将质子挤得只能坐门口。
众多细节,皎月也不想想,如若只是安安心心当个侍卫,该是这样吗?
顿时对自己的谋算更加胸有成竹。
司空瑜静静听着两人谈话,只在提到他时笑着捧场,不动声色观察的同时余光数次扫到卫瑛。
心中猜想几乎已经证实。
公主这是带着她的手下,做一场戏给三皇子看。
至于缘由,除了应对皇后与松大监,不作他想。
冷眼瞧着三皇子喋喋不休,乃至有些谄媚的姿态,脑中思绪飞转,直到马车绕到了含凉殿,他们三人下车,公主与三皇子道谢告别,才稍稍停下。
马车不见,卫瑛后退一步,却并未低头,而是越过南宫姣的肩膀,冰冷且漠然地看着司空瑜。
司空瑜察觉,却连余光都没迎过去,只温柔看着南宫姣,应道:“如此,瑜便先行告辞,公主早些歇息。”
南宫姣:“殿下路上小心。”
稍作一礼,便转身走向宫门。
司空瑜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动作。
也只一息,他视线中公主的身形就被卫瑛挡住,跨过门槛的一瞬,卫瑛扭头,眸光如利剑刺出。
紧接着,砰地一声,宫门阖上。
司空瑜看着紧闭的宫门,轻轻勾唇,略顿了顿,方转身离去。
宫中暮鼓敲响。
含凉殿内,刘延武引着南宫姣入内,“小公主再不回来,菜都要凉了。”
殿内烛光底下,菜分明还冒着热气,南宫姣嗔道:“哪有,刘叔就会唬人。”
南宫姣入座,澜淙显出身形。
叉手回禀:“主上,我一路跟着跟踪三皇子的人,亲眼看见他进了皇后的栖凤宫。”
南宫姣颔首,示意,“坐,先吃。”
澜淙与卫瑛再行一礼,一同坐下。
南宫姣倏然转头,“刘叔你这是要跑去哪?这么多菜,你不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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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夫
刘延武没有回头,只摆摆手,“我这把老骨头哪等得了这么晚,早用过喽。”
南宫姣愣了下,有些担忧,声音却丝毫不显,“那刘叔早些歇息,待会儿我让他俩收拾。”
刘叔又摆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南宫姣一直看着他转入拐角。
澜淙与卫瑛对视一眼,同时看了眼主上,不约而同选择低头用饭。
……
与此同时,栖凤宫。
满桌的菜没动多少,侍女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收拾着。
皇后在上首宫椅,接过长御递过来的猫,低低咳了两声。
长御担心地凑到皇后耳边说了句什么,皇后摇了摇头,道:“不用。”
长御出门,领候着的松大监进来。
皇后半合着眼,慵懒地捋着猫儿的脊背,“你也知道了吧。”
“是,”松大监躬身回话,“不出意外,今日三皇子所见之人,就是那背后之人。奴婢猜测,他们应该还未达成交易。”
“也是聪明,约在繁楼。”皇后皱起眉心。
不得不说,江湖人还是有两把刷子,连宫中暗卫都无法窥探繁楼顶层,可见其构造机密。
“殿下,得快些下手,”松大监说出了皇后心声,“这人搭上了三皇子,万一他们当真合作,三皇子得知消息有了准备,大可直接叫镇国大将军领兵逼宫。”
皇后烦躁得按着太阳穴,“神武军当真毫无胜算?”
松大监:“北衙兵力虽不如,可兵卫众多,不到万不得己……”
“若故意引他如此呢?”
松大监猛然抬头。
“提前部署,可能斩杀他一人?”
松大监犹豫,“可如此……”
皇后咬牙,“那皎月本来只是个计划中的补丁,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有个什么背后之人,知晓内情不说,还与三皇子搭上线……”
“如今,徐徐图之是行不通了,必须得快刀斩乱麻。”
最后一句,是命令的口吻。
松大监百般不愿。
用兵是这么用的吗,就算真斩了三皇子,与北衙卫硬碰硬,他的神武军还能余几人?
徐徐图之行不通,硬碰硬就能行得通了?
三皇子就冲在前头等着你去杀?
若真这么容易,执掌凤印这些年,怎么就没见除了这三皇子?如今倒打着牺牲他人手的算盘。
他袖中拳头攥紧,面上不动声色,“此计风险太大,稍有不慎,杀人不成,反倒自己死于乱兵之下,还请殿下三思。”
皇后懒得再说,只摆摆手,“你自个儿回去想想。”
殿门关上,长御蹲在皇后膝边,担忧道:“殿下,这般确实是过于激进了些。”
皇后意味不明地勾唇,“你也觉得,吾这般做不对?”
“不是不对,奴婢是说……”
“胜算不大?”
长御低头,抿唇。
“从一开始,这胜算便是松大监送上来的,他不过看中吾儿好欺。也确实没路可选,而今正好,计划遇阻,眼看已走不通了,若能除了三皇子自是好,若不能……”
皇后目光遥遥望向屋顶,“不过,回到原点。”
长御心疼地看着她的殿下,原点是什么,原点是本身三皇子势大,陛下驾崩,众臣推三皇子上位,德妃他们必不会留皇后殿下与中宫嫡子的活口。
当年,一步错,步步错。
年少的心软,到头来,竟是不得善终。
……
太医署。
一双手打开了门,太医令猛然回头,看见好大的黑影如泰山般压了过来。
令牌杵到了他眼前,虎目沉沉盯着他,开口声线粗犷:“奉大监令,带您去个地方。”
“什么……”太医令开口,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软软倒了下去。
被来人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几步便走出房门,没入黑夜。
……
含凉殿二楼一角。
南宫姣轻轻推开房门,“刘叔,腿又疼了吗?”
屋里面亮着昏暗的一点烛火,刘延武倚靠在床头,一条腿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垂在床边。
“小公主您怎么来了?”他挣扎着要起来。
“刘叔别动。”南宫姣忙道。
刘延武听话地没再动了,“老毛病了,还劳烦小公主过来看我。”
“刘叔说的哪里话。”南宫姣一个个将屋内的烛台都点亮,又倒了杯热茶递给刘叔。
“老毛病也不能小瞧了,一直疼也不是个办法。刘叔,我们再试试吧。”
刘延武苦涩地摇了摇头,“这些年看过多少个了,也还是这样,净给小公主添麻烦。”
“刘叔。”南宫姣不认同地看着他。
“小公主,听话,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怎么能……”南宫姣偏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这怎么能是忍忍就过去的事呢?刘叔,听我的好不好,只要不放弃,迟早会好的。”
刘延武笑笑,没再说话。
他疼得唇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难以想象,他的神色语调还能保持与平常一般无二。
“小公主想试试就试试吧,别强求,这么多年啊,我也都习惯了。”
南宫姣紧紧抿着唇。
良久,她说:“刘叔,就快了。”
迎上刘叔的目光,她重复:“松鸣鹤就快付出他该有的代价了。”
刘延武一时怔住,“您是说……”
南宫姣的目光平静,蕴含着丝丝缕缕睥睨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