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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祥(127)
作者:紫邑 阅读记录
这种方法,与几十年前永陵还在盛世时征兵的方法一致。
不像现在,若是朝堂征兵,无任何补偿就罢了,还会下死命令,征兵范围内年满十六的男子必须参军,若违抗命令,便全家抄斩。
“给几处人少些的分阁回信,让他们基于此将征兵策完善,小范围试用,根据实际情况酌情更改。澜淙,你就盯着这一块儿。”
澜淙应下。
“对了,”南宫姣抬眸,缓缓将厅堂之内扫视一圈,警告,“征兵不限男女老少,只看比武结果,如有特殊才能,比如做饭算账等等,看需求招收。这期间,尤其比武,我不希望听到我澜瑛阁的地界因为此事有任何人伤亡,就算本身重伤,也得让他给我全须全尾地走出去!”
众人噤若寒蝉,心中都有了数。
澜淙再次郑重应下。
除开此事,当务之急,就是为北军攻山做好准备。
关乎存亡,南宫姣不辞辛苦,亲自到每一处把关。
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做了不下五种的备选方案,并且山中阁众对每一处负责的人,都将这些方案烂熟于心,除了吃饭睡觉,一刻不停地演练,让身体对命令形成条件反射的肌肉记忆。
尤其要充分利用地形优势,每一处可能被选做突破口的上山道路,都重重设置机关阻碍,多的有十层,少的也有六层。
最大的一处,甚至用上了从别处找来的精通阵法术士的方案,布上了迷踪死阵。
据说,这种迷阵一旦进入,生门关闭,在里头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而到死,都找不到正确的道路,直到失去气息成为一具尸体后,才会被阵法吐出,旁人才能在阵外看见这个人。
这位术士还举了个例子,说是他的师父曾经用阵将一人困了几十年,生生老死其中,也没有找到出口。
澜淙在旁伴着南宫姣巡视,听到这个说法,摇扇挑眉,似笑非笑,“此人不会是你师父强抢入山,但一直不从的相好吧。”
他总是善于将各种事联系到风月上头去。
南宫姣本以为术士会不悦乃至叱责。
因为此人的脾气大到她就算日理万机也有所耳闻。并且对自己的本事十分自信,不容别人丝毫质疑。
但却不料,这术士看着澜淙,渐渐露出复杂的表情,“你们澜瑛阁果真厉害,料事如神。”
这还不够,目光渐渐变得崇拜。
仿佛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抵不过好奇,一个箭步冲到澜淙面前,做足求教的姿态:“这位道友,可否向我透露一下,你是如何从我只言片语之中火眼金睛看出真相的?”
南宫姣看着他神奇的表现,脑门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接下来,南宫姣左看右看,看着自封为阵法大师的术士追着澜淙四处跑,甩都甩不掉。
没忍住浅浅露出一个笑容。
萧晟他们注意到,与刘延武对视。
刘延武长长松了一口气。
心下稍松,这么多天,小公主终于笑了。
回去的路上阁中人同南宫姣解释。
道是此人虽然有些本事,但目空一切谁都不放在眼里,人来倒是来了,但是他们使唤不动,不得已才相互掩护着在这术士面前露了几手,成功将人唬住。
就是现在看这个结果,似乎是有些过了。
缠完了澜淙还不够,还找上最初带他上到山上的人,嚷嚷着一定要加入澜瑛阁,说是相信在澜瑛阁的带领下,他一定能够早日求得大道,飞身成仙。
南宫姣无语:“现在这世道,还有人真的信,人在活着的时候能成仙吗?”
而今主流的道教也好佛教也好,亦或是其他的什么教,种种教义都是为了人死后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哪怕是皇家朝堂,很多人奋斗一辈子,最终的追求,也是死后哀荣,名传千古。
生前就成神成仙的话,大多也就只能骗骗孩子。
澜淙清了清嗓子,勉强正色:“这人这么一根筋,他信什么我都不奇怪。”
而且,据说阁中循着名声找到他的时候,这人都差点饿死了。
一打听才知道,这么多年,这人是既不想将时间分到其它营生上头,又不愿意利用本事招摇撞骗赚银子,今年又是灾年,若不是正巧南宫姣下令去寻,又正好寻到他头上,他都不一定能熬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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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叫阵
现在想想,若不是这么一根筋只想着大道,想必他早就放弃研习什么阵法了。
阵法之道,既不能填饱肚子,也不能带来功名利禄,要没些执拗的信仰支撑,哪里坚持得下来。
南宫姣也就问了一句,便抛诸脑后。
低头就着烛火看舆图。
上面放置的小小黑色陶俑,就是敌军所在。
今日午时刚过,朝廷北军就已经抵达支殷山,在山下不远处扎营。
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略作休整,就会攻打支殷山。
虽然长途跋涉马疲人倦,但以他们目前的状态来看,这个休整的时间,最多不过一日。
也就是说,早的话就是今日夜里,再晚也晚不过明日午时,定会出兵。
“主上,可要我们趁他们兵马疲劳之际先行下手?”
南宫姣摇头,“我们这么点人,就算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又能耗得了几成兵力,反而打草惊蛇。”
“这一仗,归根到底,求的也不过是以逸待劳,他们一直不出手,反倒正中我们下怀。”
国库空虚,灾荒不断,镇国大将军要养那么多兵马,库中银钱又能支撑得了多久?
拖过这一段时日,孰轻孰重,相信他自有决断。
夜渐渐深了。
南宫姣向后靠在圈椅上,仰头看着桌案正对门窗外的皎洁月色,眸子眯起。
她抬手拍了两下。
看着进来等候传令的人,勾了下唇角,“将探子全部派出去,北军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让我们的人先休息,等我的号令。”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可不能到头来,北军吃饱喝足,他们自个儿倒是累得够呛。
“是,主上。”
传令人跑出去,传递给不远处等候的一队人。
接着,这一队人四散跑开,一路疾行,将南宫姣的命令准确无误传达给各处的负责人。
一时,到处皆是高声令和声,一个接一个地自林间山头飞扬而出,伴惊鸟同行。
南宫姣扶案起身,绕到厅前,负手而立。
派出去的探子三波轮换,就算并无异样也要一个时辰传回一次消息。
万事俱备,只待战鼓敲响。
主楼之前,大门两侧一人高的石台上燃着照明的火盆,照亮前方道路。
自此而始,每隔一段,便立着一方,星罗棋布,通往山中各处要道。
偶有人自其间奔跑而过,火光一直跳跃。
自深夜到凌晨。
再到苍穹大地即将醒来的前夕,天色将亮未亮之时。
骤然。
一声尖鸣划破寂静,长长冲天而起,在高处炸开一片深红。
南宫姣就和衣歇在厅堂屏风后的软榻上,此时猛然睁开眼,起身瞬间高声喝令,“来人!”
早有传令者手握信号弹正对着门外天空,此刻随着她一声“传令”凛然荡开,拉下指环,信号弹高飞上天,刺眼的黄光如日轮般照亮天空,瞬间将前一个信号的余烬全部覆盖。
紧接着,不需几息,四下火光全部熄灭,整座支殷山一下沉寂下来,连人行走之间的响动都全然不见。
猎人已将兽夹打开,只待君入彀。
唯一一处还有些人气儿的地方,便是南宫姣身处的这一间厅堂。
不但摆上了早膳,还有一碗刚刚熬好不久的汤药,尚冒着热气。
南宫姣慢条斯理用着早膳,稍稍放松下来时,面色显出些许苍白,又渐渐随着汤食染上红晕。
中途有人来报,各处传令点人员皆已妥当,南宫姣颔首,刘延武在旁代传指令,命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