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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审判官怀孕后(99)

作者:龙骸 阅读记录


观慈音透过莲花台,微笑看着大叔。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看到大叔牵着一个小孩子。

那个小孩子有一头红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瞳,穿着金贵的衣服,贵气十足,傲慢无礼,小孩子一直盯着观慈音,目光亮晶晶的。

观慈音不喜欢这个小孩子的目光,他只看着大叔。

后来十八岁了,观慈音长成大人了,少年人的身形开始抽长,像一根苍翠的竹子,细瘦高挑,出落得愈发美丽,雪白的脸庞线条流利得惊人,面颊那粒红痣像一滴血,欲都被他天真地盛在里面。

他一举一止都有大叔的影子,连讲话的语调都有点相似。

大叔习惯将尾音的“吗”慢慢说成一个很轻的“么”,久而久之观慈音也学会了,他像一个在追逐自己仰慕者脚步的小孩子,努力追逐着大叔,他还是喜欢大叔大叔地喊。

他还是不知道大叔叫什么。

其实大叔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似乎也就只有三十岁,身形瘦高,站姿如清风明月,他最喜欢盯着大叔手腕那串佛珠看,觉得很漂亮。

大叔每天都很忙,他不经常可以见到大叔,可他想做点什么回报恩情,他是在爸爸的溺爱里长大的,他被爸爸养成了一个非常天真的omega,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就要报答谁。

观慈音就自己学着打扫卫生还有做饭,尽管每次都把大叔的家弄得乱七八糟,大叔还是会摸着他的头,温声夸奖他是个好孩子。

大叔怕他寂寞,就在家里雇佣了好多人照顾他,都对他毕恭毕敬,把他当小王子一样照顾,他不喜欢那些人,他缩在墙角抱住自己,不敢抬头看他们,是那些人无可奈何给大叔发了讯息。

大叔回家后把他从墙角抱起来,大叔那样高,单手就把他抱在胳膊上,他双手委屈地揽住大叔的脖子,脸颊蹭着大叔的脸颊。

大叔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他喜欢。

可他不喜欢别人。

大叔后来让那些人一个不剩离开了,家里只有一位年迈和蔼的管家,管家未经允许不会进入别墅,他不用害怕再有陌生人闯入。

大叔没有问过他为什么怕人。

他也不想说。

人里有地狱恶鬼。

爸爸去世后他的人生简直跌入一个地狱,他被绑架,被囚|禁,被殴打,后来被送上拍卖场,没有一丝人的尊严被许许多多的alpha争买,因为他漂亮,他是omega,他还有强大的异能,这在这异种横行的世界里他是绝佳的杀戮兵器,再长大几岁也会是最美味的床上祭品,他会受尽屈辱和折磨,会彻底破掉,也许他会被玩死,会在某个深夜被悄无声息地掩埋。

omega总是这样可怜,哪怕他被贫民窟的人们称为救世主也不例外,他只是一只omega。

爸爸去世后他就变得很怕人,一点陌生人都不能见,他严重时会呕吐,会四肢发麻,会出现幻听,都是爸爸死前的一幕,是爸爸的脑袋,是满地的血。

观慈音每晚都做噩梦,梦里他一直哭,大叔就陪着他睡,那段时间他每晚都蜷缩在大叔怀里,他睡不着,就悄悄睁开眼看着大叔熟睡的脸。

观慈音看了很久。

观慈音没想过死,他想给爸爸报仇,他是为了给爸爸报仇才甘愿跟大叔回家的,他是坏人,他利用大叔,利用大叔的权力替自己报仇。

他愧疚极了。

他的鼻尖拱了拱大叔的下巴,像一条年幼的蛇在表达歉意。

大叔慢慢睁开眼,颇有分寸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像在哄孩子,温声道:“怎么不睡了?”

“大叔。”观慈音想了想,轻声说:“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遗月。”大叔说:“楼遗月。”

楼遗月。

观慈音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边,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力道,一字一顿,把这个名字念得极为好听,“楼、遗、月。”

“楼遗月。”观慈音新奇地一遍一遍念着。

“我在。”

“楼遗月。”

“我在。”

“楼遗月。”

“我在。”

“……我喜欢你。”

楼遗月当时笑了笑,没说什么。

后来是怎么了呢?

观慈音记不太清了。

楼遗月后来双腿残疾了,之后他把他自己关在地下室,不让观慈音见他。

观慈音担心他,就偷偷去了。

透过地下室的门缝,他看到楼遗月变成了一只怪物,一只畸形的浑身都是黑血的怪物从楼遗月的后背剥离出来,两条胳膊是锋利畸形的镰刀,镰刀砍断了楼遗月的腿,又生长出了一条崭新的双腿。

可楼遗月还是没有办法站起来。

观慈音透过门缝,看到楼遗月坐在轮椅上,楼遗月面无表情地一动不动,任由背上那只怪物拿含糊不清的嘶哑声音尖声嘲讽他。

“瘸子!”

“废物!”

“和我融为一体,你也站不起来!瘸子!废物!”

“他不会爱上一个瘸子的!”

地下室太黑了,观慈音在门外惨白着脸看着一切,恍惚间他看到楼遗月手腕那串佛珠落了地,背上那只怪物又钻回他的背里。

楼遗月双手捂脸,俯下了腰。

观慈音觉得楼遗月在哭。

先生也会哭吗?

观慈音不敢再看了。

他转身要回卧室。

可是他面前挡了一个红发少年。

这红发少年有一双疯癫的眼瞳,金色的璀璨光芒在黑暗里像是狼在狩猎,他手里拖着一把刀,刀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音。

他朝观慈音走过来。

抬起头,尖锐的鲨鱼齿泛出病态的光。

他一直自言自语,眼珠死死盯住观慈音。

“父亲的腿瘸了。”

“操不了你。”

“你怀不上他的孩子了。”

“观慈音,等我长大了,不给父亲生,给我生孩子好不好?”

“我也喜欢你,不比父亲差的。”

“这些年来,你永远都在看父亲,观慈音,看看我吧,我会长大的,长大后,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别忘了我,你要是忘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观慈音面前是一个对他诉说爱语的疯子少年,他害怕极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摆脱。

这时,观慈音的身后传来轮椅的声音。

观慈音求救般回头,“先生!”

楼遗月当时被地下室外的黑暗笼盖,琥珀色的眼珠黯淡无光,又极为阴森。

他盯着在黑暗里都干净得像是神仙的观慈音。

半晌,他笑了。

后来楼遗月彻底变了。

楼遗月给观慈音的舌根刺上刺青,把他送进杀人如麻的杀手组织“罗门”,让他生不如死,让他苟延残喘活着出来,让他留了一头乌黑长发,让他涂上口脂,让他穿裙子,让他拿起刀,让他引诱alpha,让他杀了那些有地位的alpha,让他为自己铺一条畅通无阻的政途路。

他把观慈音关了十年,一分一秒没有自由,兜兜转转,他又把观慈音关进了初见时的那个金色的华美笼子。

楼遗月救了他。

又毁了他。

像是拉着他一起进地狱。

告诉他。

我脏了。

腿瘸了。

成为废物了。

你也不能干净。

——

十年了。

观慈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呢?

是他太贪心,十年前贪求楼遗月的权力,他想利用楼遗月给爸爸复仇。

后来楼遗月反将他一局,把他折磨十年。

他死不了。

楼遗月不会让他死的。

他手里这匕首自然也刺不进他自己的胸膛。

楼遗月坐于轮椅,他抬手,覆盖黑皮手套的修长手指轻轻扣住这匕首,他面无表情捏断了这匕首,刀尖刺破手套划开他的皮肤,流出了凝固的黑血。

观慈音衣衫凌乱,他跳了舞,现在鼻尖都有点呼吸不好的潮红,像是抹了红脂,白色内袍垂落,雪白的肩膀都露出许多,楼遗月屏退身后盯着观慈音不肯移开目光的侍从,他独自与观慈音留在神殿,在十二诸天古佛的垂目下,他摘下手套,观慈音跪坐在他面前,苍白的脸颊蹭了蹭他毫无知觉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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