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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审判官怀孕后(100)
作者:龙骸 阅读记录
楼遗月摸着观慈音的长发,怜惜又宠溺地说:“慈音,再为我跳一支舞吧。”
“不是喜欢给我跳舞么?”
“先生……”观慈音忽然哭了,“把爸爸还给我……”
“楼遗月,我求你,我求你了……楼遗月——还给我。”
“你关了他十年……还给我好不好?我会听话的,会怀孕,会杀了他。”
“慈音,抬头。”楼遗月低声道。
观慈音不肯抬头,他的鼻尖抵着楼遗月的膝盖,睫毛垂下来,泪珠一颗一颗如断线珍珠挂在睫毛,他哭起来声音总那样轻。
“还给我……楼遗月……把我还给我……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观慈音捂住胸口,胸口呼吸不上来,他身子不好,一点情绪都会让他四肢发麻,他哭得那样难过,可依旧不失态,楼遗月养得太好了,这比名门望族出身的omega都要优雅端庄。
“先生,您说过不会再让我哭的,您不算数。”
楼遗月竟然轻微怔了怔,他半晌缓缓抬手,勾起观慈音脸颊上的头发。
“别哭了,慈音,你的丈夫,看见你了。”
阎玫站在门外,他的脸蒙杀在阴影里,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像一尊血做的雕塑,他在观慈音的哭声里走进神殿,身上军装还没换,显得有些暴戾,脸却含了吊儿郎当的笑。
“哟,慈音在这儿做什么呢?跟我回去睡觉,你一定很累了吧。”阎玫毫不知情地说。
观慈音隔着楼遗月,看着朝他走来的阎玫。
阎玫的脸赫然与几年前在地下室外对他疯魔诉说爱语的少年人重叠。
第六十章 正文完结
阎玫不是个好东西, 但也不是个蠢东西,不至于为了一个刚认识一个多月的omega就爱得要死要活,爱得连脑子都没了, 他和观慈音结婚, 起初是为了观慈音手里的击毙权,那份权力很大,观慈音不会用, 他会用,击毙权可以命令任何一位权贵, 这是这个权力至上的世界的最高王牌, 有了击毙权, 狂欢城和观音城, 甚至是春夜城他都会得到。
他野心勃勃, 后来却因为观慈音放弃了这种算计。
观慈音仍没有。
观慈音自始至终接近他的原因他非常清楚, 为了算计,这场婚姻里没有爱, 只有观慈音对他的算计。
观慈音来到狂欢城, 口口声声说是想他。
他傻吗?
他当然知道观慈音那样说只是为了蛊惑他,让他心软带他来神殿, 这神殿除了楼遗月, 便只有阎玫有资格进入。
来神殿做什么?
当然是见楼遗月。
拿他阎玫当跳板, 来狂欢城见老情人来了。
还跪坐在楼遗月面前,脸颊跟猫一样乖乖蹭着楼遗月的膝盖, 面颊垂泪, 好不可怜。
好不可怜。
要不是阎玫在灯塔开军方会议时心里烦躁, 他让周斯年代替他主持后只身回来神殿,也不会看到他妻子与父亲偷情的场面。
阎玫脸上一点愤怒也没有, 他依旧轻佻又懒散,英俊的脸上勾着吟吟的笑,走过来扯住观慈音的手腕,把人扯自己怀里打横抱起。
他不看楼遗月一眼,把观慈音抱回卧室后给观慈音擦了脸上的泪,低声哄了几句就离开了,他关上门,去神殿见了楼遗月。
神殿十二诸天古佛巨大的青色身形睥睨环绕整座大厅,大厅中央是一座盛开的银色莲花台,四周种了一圈翠竹,透过竹叶的枝繁叶茂,可以从外窥见莲花台内的几缕白纱随风起舞,恍如十年前观慈音在这个莲花台跳舞的身姿。
阎玫扯掉西装领带,松开些许禁锢后才走向楼遗月。
楼遗月坐在轮椅上,他背对门外的阎玫,轻抬下巴望着近在咫尺的莲花台,他双腿依旧残疾,背骨笔挺,西装革履,修长的手臂搭在轮椅边缘,指尖轻叩佛珠,低声吟诵着什么。
“父亲。”阎玫的声音压了下去,伴随十指咯吱的骤响。
楼遗月在阎玫趋近的危险步声中面容依旧波澜不惊,无悲无喜,瓷白的皮肤被一袭冰冷月光笼盖,好似镀了一层飘渺的圣人皮。
“你对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在哭?如果不是我回来了,你还打算怎么欺负他?”阎玫站在楼遗月身后,垂下金瞳,阴森晃出血光,说是暴戾,不如说是一种极致忍耐过后的不解。
“他十年前被你买回来不是受苦的,你对他不好,我对他好。”阎玫倏地说。
“你对他好?”楼遗月这才有了一点反应,弧度温润的唇角轻轻抬起,他讲话如君子,和阎玫的放肆截然相反。
轮椅转动,楼遗月正对阎玫,他抬起脸,这张上位者的俊美脸庞上有一缕浅色发丝划过面颊,像是一池圣水被吹乱了风姿,他腕骨轻抬,单手转了一圈佛珠,青色佛珠莹莹泛光。
“可他和你结婚后也没有开心啊,他一直在被欺负,你都知道,可你没有帮他,他被异种贯穿喉咙,你知道,可你没有去帮他,他被徐川欺负,你也没有帮他,他的爸爸在我手里,你也没有帮他,你只是看着他哭,看着他拿身体跟你交换权力。”楼遗月歪了歪头,眼睫低垂遮住笑意与阎玫对视。
“我都知道,但我不帮他,是尊重他。”阎玫没有回避楼遗月这个刻薄的问题,他摊开手,坦然道:“他从来都不觉得他可怜,那么在他向我提出帮助前,我对他的任何帮助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羞辱,他拿身体和我交换,是他自愿的。”
楼遗月指尖微顿,“是么?”
“当然,他不是什么该被关在笼子里的莬丝花金丝雀,他该飞往笼子外了。”阎玫回答。
而后阎玫沉默半晌,没了笑,声音里意味不明,有一种被堵塞的涩感,“他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他要我帮助,就想着要给我什么做交换。”
“父亲,慈音只有他自己可以和我交换了,所以他把他的身体给我了,可我舍不得,我没有碰过他,我……想等他真正愿意的那一天,我想我和他的孩子,是在爱里出生的。”阎玫说。
“天真。”楼遗月难得真切地笑了。
他这位在战场杀人不眨眼的儿子,也会这么幼稚。
“十年了。”阎玫忽然说。
“什么?”楼遗月眯了眯眼。
阎玫脑海里十年里被楼遗月抹除掉的记忆剧痛无比地翻涌,他和观慈音十年前就见过面了,他十年前就一见钟情了,后来楼遗月抹除了观慈音和他的记忆。
可他在一个多月前与观慈音再度相逢,他在结盟大会的顶楼看着像蝴蝶一样一跃而下求死的观慈音,便想了起来。
他记得观慈音。
十年了。
观慈音,父亲没有那么好的。
“你关了他十年,你把我,从他的记忆里抹除了整整十年,他把我忘了,他只记得你,只能依赖你,父亲,这不公平。”阎玫低了脖子,像是把自己的傲骨对着楼遗月低了。
高瘦的躯体像一只狼,漆黑的军装让他看上去不好相与,可他却十指紧攥,小臂肌肉绷紧,像在沉默里决定了什么。
良久,阎玫咬了咬牙,他看着楼遗月,看看着这个曾经和他妻子有十年时间相处的,亲密无间的主人,看着对他有二十年养育之恩的父亲。
“不管你为了什么让他跟我结婚,我都不在乎,父亲,我和你,都认识他整整十年了,我与他的相处,并不比你少,你为什么觉得你最后会赢呢?我才是他的丈夫。”
“放过他。”阎玫喑哑道,年轻的嗓音里满是恳求,他对父亲还是有那么一点驯服感,如幼狼在向年长的狼王交递王位般渴望。
“狂欢城我不要了,你把他自己还给他,我带着他离开,除了他,我什么都不要了。”
哗啦。
莲花台上的白纱被飓风冷冽绷直在半空缠绕发出破空的凄厉声,白纱的阴影洒在楼遗月的脸上,他半张清雅的面容掩盖在黑暗里,半张瓷白的脸含了慈父的目光,无声看着阎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