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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如练(106)

作者:羞花掠影 阅读记录


那般阴暗,那般嗜血,就像一条毒蛇,吐着蛇信子盘绕在潮湿黑暗的角落。

辛如练把褚楚拉至身后,拿着藏剑簪抵至褚谦的脖颈:“瑾王殿下的另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

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

若是上挑,可以斜斜扎入褚谦的另一只没被揍的眼;若是下按,藏剑簪也可以立马割破他的咽喉。

“哪能啊?本王还等着看好戏呢!”褚谦忽地又笑了,视线在辛如练身上飘了飘,“辛如练,你真的和我很像。”

最后一个字出口,辛如练的藏剑簪已经在他脖子一侧划出了一道很是可怖的伤口。

血肉翻飞,和褚楚颈侧留下的伤痕一般无二。

示意一旁的将兵把人弄出去,辛如练眼神告诫他不要把今日发生的事传出去。

将兵一直待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该看的什么都没看,不该听的也都没听。

如今得到辛如练吩咐,当下便把褚谦扶起送了出去。

其实不用辛如练说,他也不会把方才发生的一切说出去。

韶宁帝姬和瑾王闹成这样,说到底也是大乐的家事,他们太子殿下事先叮嘱过,他也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等到将兵把人扶着送离了宋府,辛如练也把褚楚带到了自己房间。

取了药给褚楚敷上,又把脖颈和手上的伤都用绷带缠好,被咬破的唇上也抹了药膏,辛如练做完这些事,最后又把之前那个东珠耳坠递到褚楚手中。

“这个你拿好,万望记得一件事,永远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

这是褚楚不到万不得已的自救。

是自救,也是自杀。

褚楚一直默不作声,任由她给自己上药包扎,就像第一次见到辛如练一样,乖乖地让她为自己处理伤口。

此刻见到被塞进手里的东珠耳坠,心里的委屈顿时倾泻如洪,当下抱着辛如练泣不成声。

她不喜欢哭的。

在她看来,哭是懦弱无能的体现。

哪怕现在哭,她都是压抑着的,不让自己放声大哭。

辛如练一遍又一遍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没事了,别怕。”

起先她只当褚楚和褚谦只是兄妹间的小打小闹,可谁知道外表光鲜亮丽的褚谦竟然是这种心思肮脏之人。

难怪初见之时褚谦就敢策马追赶褚楚的马车,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褚楚抱着辛如练哭了好一会儿,想到晏行舟在宋府里,今日发生的事只怕瞒不住他,当下就要离开。

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让晏行舟看到。

婚约是她手里唯一能攥住谋取权益的东西了,如果被大御的人知道褚谦对她如此,婚约只怕会作废。

到时候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什么都不是了。

辛如练哪里敢放她回去。

如今这般局面,驿馆就是虎狼窝。

褚谦太危险了,今日已经见识过他的手段,褚楚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

正说话间,便有丫鬟前来通禀,太子殿下来了。

听到这一句,褚楚一瞬间僵在原地。

苦苦挣扎十八年,难道她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

辛如练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自己会去应付。

让丫鬟把人带到前厅,辛如练又托她的娘亲陪着褚楚,她则自己一个人前去见晏行舟。

还没到前厅,辛如练就闻到两种不同的味道。

一种清爽,一种辛辣。

前者她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她的父亲佘九仓身上就经常带着这种味道,更何况她这次从战场上回来后,几乎每日都与其做伴。

是药香气。

至于后者,辛如练就有些奇怪了。

这个味道,昨天她才在醉仙楼闻到过。

辛如练心底狐疑,等到进了屋子,便见晏行舟左手拿着一颗洋葱,右手拿着一个药瓶坐在厅内,而在他脚边,还放着一根翠绿竹竿。

辛如练微微愕然。

还真是洋葱。

他怎么还带着洋葱一起来了?

还有,这竹竿他怎么还留着?

昨天拄着它是为了下凌竹亭,今天拿着它又是为什么?

他方才不会是一路拄着过来的吧?

昨天不还说要威仪的吗?今天就不要了?

听到声音,晏行舟侧了侧头,白绫底下笑意温润:“嫂嫂来了?”

辛如练的脚落在门槛上,本想收回去当作没来过,但听到晏行舟这句话便不得不进来了。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她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位大御的明昭太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他说话她都觉得很是怪异。

具体是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再加上晏行舟本身又婚约在身,她总该要避嫌的。

本来她是不打算再和晏行舟见面的,但是现在事赶事,不得不如此。

当务之急,是替褚楚把晏行舟应付过去。

不能让晏行舟知道褚楚在她这里,更不能让他见到褚楚。

“刚刚听底下的人说嫂嫂拿了一些伤药,嫂嫂可是受了伤?”说着,晏行舟又好似嗅到了什么,“血腥气,嫂嫂伤得可严重?”

之前单方面碾压褚谦的时候,辛如练身上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鲜血,来的时候她又故意没换衣服,所以晏行舟能闻到并不奇怪。

“方才和瑾王殿下在府中比试了一番,不小心动了刀,伤倒是没伤着,就是瑾王殿下那边不太好看,还得劳烦殿下善后。”辛如练道。

她之所以留着衣服上的血迹不处理,也是为了现在这个听起来有些不靠谱的理由。

靠不靠谱的她不想管,反正她说了算,褚谦那边要是不想息事宁人,就只能把脸撕破到底。

都是聪明人,他一定会很乐意接受这个理由的。

至于为什么要晏行舟善后,今日晏行舟的人在外面可都看着呢,知道瑾王和韶宁帝姬来求见晏行舟,她半路把人截了去,还搞出这么大动静,自然得由晏行舟这个正主来处理最好。

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大道德,颇有一种故意搞砸事情然后甩手把烂摊子扔给别人的嫌疑。

晏行舟拒绝也是应该,他没有义务为自己遮掩。

她此刻多嘴说这么一句不过是给他一个交代,今日之事的交代。

当然,晏行舟不善后也行,她自然有别的法子处理,不过就是要费时费力一些,效果都是一样的。

听到辛如练这样说,晏行舟不由得松一口气,像是当真相信了她这个理由,也没多问别的什么,只道:“嫂嫂没受伤就好,瑾王殿下那边的事我会处理。”

把手里的药瓶摸索着塞进一旁的药箱里,晏行舟连带着整个药箱推到辛如练跟前,又道:“这些药是佘老前辈托我带给嫂嫂的,让嫂嫂务必收下。”

知道说是自己的药辛如练必然不会收,他索性借了佘九仓的名义。

辛如练的视线从药箱落到晏行舟身上,半晌,道了一声多谢,算是收下了。

这要真是她的父亲托他送的,他估计早就把药送过来了,又何须等到今天。

心里知道晏行舟打的什么算盘,辛如练也不拆穿,想着晏行舟既然是大御太子,背后又有一个客路阁,想必他的药都是极好的,待会儿看看有没有能给褚楚用的药。

身上的伤早些好,心里的伤才不会那么痛。

她不拆穿晏行舟的把戏,晏行舟也不揭穿她的谎言。

二人就这么相对而坐,屋内一时寂静。

还是晏行舟先开口感叹:“现在想要见嫂嫂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辛如练都想开口走了,听到晏行舟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有些不解。

别人见她容不容易她不知道,反正今日之后晏行舟想要再见她是不容易了。

晏行舟此人实在是看不透,纵然从相识到现在,他都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恶意,但辛如练还是打心底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尤其是现在这样孤男寡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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