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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天策(106)
作者:苏渔川 阅读记录
还没等陆鸿吭声,司马巽便道:“兄弟,早些上路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天南海北相隔随远,情义总是在的!”他这一声“兄弟”有两层含义,却只有陆鸿明白。
其实司马巽和陆鸿的关系十分要好,这在整个青州军里头都不是秘密,至于这两个毫无相关的人究竟是怎样好起来的,除了花源隐约知晓一些关联之外,却鲜少有人清楚。
陆鸿站起身来,伸手和司马巽紧紧握了一下,又和其他人拍了拍肩膀,离别之际思绪如潮,嗓子像被甚么东西堵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来路方向突然响起一连串马蹄声响,众人讶然回望,只见邓家三兄弟带着李长河、李长山一路策马狂奔,尚未到近前便一齐滚鞍下马。
邓澜急走两步到跟前,把住陆鸿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道:“陆兄弟,来晚了……好在一路没停歇,高低是赶上了!”他朝身后招招手。
李长山三两步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个长长的檀木匣子,笑道:“鸿哥,等俺们跟着老帅回徐州了,再去瞧你。”说着把那木匣子交到陆鸿手上,陆鸿接手便是一沉,看来其中的物件颇有分量。
李长河也过来道:“鸿哥,替俺和俺哥问家里个好。”陆鸿点头答应了。
邓澜指着那木匣子道:“这是家父特地命我们带来的,宝刀赠英雄,你佩了去,早晚用得上!”
邓波越过他兄长的肩膀笑道:“陆兄弟,你瞧瞧,这刀叫做辟水刀,和司马将军手上的火精剑本是一对,还是先帝赐下的。”
陆鸿正要打开匣子,听了他的话吃了一惊,连忙推了回去,摇头道:“老帅的高义陆鸿心领了,这刀太过贵重,万万不能收下。”
二哥邓湛却道:“陆将军搭救徐州之德,邓家永生难报,这小小一柄刀又抵得了甚么!再说父亲送刀的本意并非报恩,而是为了陆将军与邓家意气相投,自家人不必再分你我,这刀就请陆将军收了去,就算两家从此同气连枝,永世为盟。”
他说出这样的话不仅陆鸿受宠若惊,花源等人更感震撼。老邓家在军中的威望独树一帜,向来不与人结盟交好,多少人想巴结都寻不着门路,今日却破天荒要和毫无根基权势的陆鸿结交,还是永世之盟,说出去都叫人难以置信!
陆鸿这回算是走了大运了!
邓澜道:“老二说得不错,父亲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就冲韩大将军的关系,咱们已然是亲如一家了。”说着有意无意地拿眼睛往司马巽身上扫了一眼。
陆鸿感激莫名,只得将木匣打开,却见匣中一柄宽长宝刀,刀身上雪花般的纹络连绵起伏,隐隐然一层寒光藏而不露,与司马巽的火精剑大异其趣。他郑而重之地收了,向邓家三兄弟拱手作礼:“多谢三位哥哥,替我向老帅问安,咱们青州再见!”
邓家五人也向他拱手回礼。
大周最有前途的中青一代将领们,就在这小小的十里亭下,依依惜别。谁也预料不到,在未来新的征程中,会各自发生怎样的遭际。
历史或许即将在这一刻,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昨日写这两章时查资料查得一脑袋浆糊,也不知写的成不成。本打算按照大纲给陆鸿安排个青州左近的折冲府任职,谁知道查遍《旧唐书》地理志、职官志和《新唐书》的兵志,原来青州附近都没有设置折冲府!整个河南道就只有平海军,东牟、东莱守捉和蓬莱镇这几个常驻卫戍军,都是边军,其中东牟守捉、东莱守捉和蓬莱镇都知道位置,离青州较远,只有平海军史料上没有明确指出地点,因此作者为行文方便杜撰至保海县青龙港。如有相关文献资料可以佐证的看官麻烦加群指教,感激不尽。)
另:手上《新/旧唐书》全是繁体且无标点,这一趟也算是体会到陆鸿当日在村口读告示的痛苦了……
第九十三章 章丘蒲姑驿
正月初十,河南道连着都畿道刚刚落罢大雪,晴天并没有持续几日,便又开始阴雨绵绵。
不过人们并没有对此感到诧异或者不快,农民们见到这样一场雨反而将心定了下来,所谓“东风带雨逐西风,大地阳和暖气生”,这本就是立春时该有的气候。相信等这场雨一过,大地便将回暖还阳,山水苏醒了。
不过这对于赶路中的陆鸿等人,却是个不小的麻烦。他们晌午从齐州历城吃罢了便饭,就急匆匆的启程赶路,满打算在天黑时能过了齐州境地,最起码也要到淄州济阳县休整,如果路上顺利的话,说不定能直接赶到高苑县——一旦到了高苑,那么过青州地界只是抬抬脚的事情。
用三流子的话说:在高苑撒泡尿如果滋不到博昌的话,那肯定是娘儿们的尿法……
博昌县就在青州的最西北角,距离淄州东北角的高苑只有不到二十里地!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一行五人别说到高苑县,甚至连济阳县的城门都没摸到——他们因为大雨的阻隔,在齐州的章丘县便老老实实地歇了下来。
“这个遭瘟的鬼天气!”三流子可能因为没能赶上高苑去滋尿,因此对这场雨的怨念格外的大,刚一进驿馆,便拍打着身上的水珠子骂骂咧咧。
其他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地朝里走,在驿丁一路哈腰点头的带领下,径直走到二进院的上房里歇息。
如今的陆鸿穿着一身浅绯色的将军戎常袍,腰带上的银钉已经换成了小指盖儿大小的两枚金扣,腰间悬着橙红色的狼豹金沙佩,甫一进门便将值守的驿丁吓了一大跳。
虽然说他的戎常袍上因为浸了雨水的关系,显得黑一块红一块的,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威势,加上身后四个穿绿着青、挎着障刀横刀的亲兵,叫人一见便知不是个好惹的脚色!
等到几人进了房门,将身上的家什卸到了桌上,陆鸿便指着陈三流笑道:“三流子,门牙都豁了还这样多话!”
三流子去年跟着后军戊旅在水边一场阻击战,不仅被藩狗砍断了半颗门牙,还削掉了一只耳垂,甚至连头皮都少了一块,如今用额前的头发往后捯饬遮盖着,倒看不大出来。
只听他满不在乎地道:“怕啥,又不是娶不上媳妇儿。”这几个人在军中半年,都学了几分官话,因此在陆鸿面前也不拿家乡话交流了。
其实陆鸿的户籍上虽然写明了原籍保海县柳镇人,但是上河村的都晓得那是糊到鬼的,谁都知道他是个几年前才来三河镇的外乡人。
不过具体是哪里人,过去没人来问,现在和今后更不会有人打听!谁敢说陆将军不是俺们村的?他就是地地道道的上河村人,甚至比俺家过世的太爷还要地道!
陆鸿也没和他多纠缠,先吩咐那驿丁上热水热毛巾,再来一壶茶汤暖暖胃。他在洛水大营南寨落下的伤寒还没好,今天被大雨一打,咽喉火烧火燎的,似乎又有反复的征召。
那驿丁一叠声答应,转过身也不瞧路,便放奔子往后厨跑,冷不防在门槛上绊了一下脚,“妈呀”一声大叫,踉跄了几步险些没栽个跟头。
三流子和王正、小金子这几个望着那驿丁的背影都呵呵笑了起来。
不一会那驿丁摇摇晃晃地拎着两只热气腾腾的木桶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人,一手挎着木盆胰子一手提着茶壶,和驿丁相差无几的服饰打扮,只是塌圆帽变成了硬筒帽,应该是这个驿站的驿丞。
那驿丁将木桶往门后一放,便叉着手退到一边,后面那人也将木盆胰子茶壶放置停当,来到陆鸿跟前深深打了个躬,陪着笑脸道:“小人章丘县蒲姑驿驿丞郝年,拜见将军,小地方怠慢之处万望海涵。”
陆鸿连忙摆手道:“郝驿丞……”
郝年打断了他道:“将军叫小人‘耗子’就成,相熟的都这样叫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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