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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困青茗(146)
作者:大金杯 阅读记录
柱子不解,忍着火气道:“不是,什长你说的这些哪跟哪啊?我们从来没做过啊,而且什么事情就没为营里考虑过了?”
彭越皮笑肉不笑:“刚才那番话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们不适合军营。”
彭越摆明是为难他们的,柱子来了火气,其他几人也有些上头,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旁边那几桌看着这边,窃窃私语,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杨起站起身,安抚了一下兄弟,然后对着彭越好声好气道:“我们当初来应征的时候,就是说来参军打仗的,你们当时从未说过会分人去当伙头兵,更何况,您刚说的那些东西,什么事例都说不上来,空口白牙判了我们这样一个罪,我们也实在认不下,您若是对我们这些兄弟有什么不满的,就照实说出来,我们改就是了。”
彭越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就这个杨起,他说带着乡亲们一块来应征,但是后来划编分队的时候,他那些老乡看见他却比看见自己还尊崇,有什么好东西也都紧着自己那些人。
现在倒也不是他公报私仇,是元将军让他们进的伙房,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罪了元将军,但现在这样,反正也怪不到他头上。
彭越笑道:“反正这话我就带到这,你们呢,要不就留下来在伙房帮工,要不呢,就干脆滚出这里,你们就在这里面选吧。”
“你!”
杨起扯下寸子的手,憋着怒气问道:“什长,我就问问,这是您的吩咐还是其他人也认可的?”
“自然是大家都点头的。”
彭越说完就没理他,径直对黄虎和余牙道:“还有丁琼丁涛,你们什长让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跟着一块去伙房。”
黄虎和余牙比杨起他们早来一段时间,也不是一个编的。
当初他们为了逃避追杀东躲西藏了很久,后来逃到这里,顶替了这边的一户农家孩子入了伍,再遇到杨起他们,虽刚开始也不对付,但到底也算熟人,更何况黄虎还有些岑青茗的消息,几人便走得近了一些。
不过彭越既然这么问,显然也是想把他们一起弄走的心思。
黄虎倒也决断,直接应了。
等到岑青茗下次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他们这些人被赶去伙房的消息。
岑青茗一阵沉默。
好歹毒的男人。
都当上将军统领万人了,心眼竟然如此之小。
岑青茗也是开了眼,没忍住又想去和元常石辩驳,还是杨起拦住了她。
“算了,反正伙房也算个轻松的差事,你跟他一直这么犟也没用。”
岑青茗有些丧气:“只是没想到是我拖累你们了,想来我来找你们,也让元常石知道了你们之前的身份。”
“这又如何,大当家是你给了我们新的身份,也让我们有了新的生活,我们若没有大当家,我们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是啊,大当家您愧疚什么,是那小人说话做不得数,既不承认当时对你说过的话,还在这边搞这些小动作,像这种人当将军,也实在是……”
“让人羞耻!”
“臭不要脸!”
“还不如我们二猛呢,你们说对吧!”
大家七嘴八舌骂了起来,逗得岑青茗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也转晴了些。
黄虎凑在她身边,对着岑青茗小声劝慰道:“你也别放在心上,元常石这人眼界还是太小了些。”
岑青茗见黄虎这样说,不由惊诧道:“这可真不像你,当时可是你最看不起我当寨主的,还说女子怎配高座。”
黄虎那黑成碳般的脸竟然也能看出与一丝红意,摆手道:“当时年少不懂事,你就别挑那些旧事再说了。”
岑青茗挑了挑眉,没有做声。
“大当家,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说不定他们没了兄弟几个,连话都吵不明白了,还得请我们回去呢!”
“就是,而且我们大当家比起那元常石可好多了,打架打得好,人心胸也比他开阔,一大老爷们总是斤斤计较,也走不了多远。”
虽都是一些自欺欺人的安慰之语,但大家伙这么打诨说笑互相勉励,也都冲淡了丝被否定的阴霾。
而在座的每个人,也都鼓着劲想证明自己,等待着能有冲天的机会。
——
京城这边,何启简刚收到了岑青茗获封“伏柔将军”的消息。
彼时,何筠正陪在何启简身边侍奉他吃药。
何启简这几日咳疾又重了些,房里药味也重了些。
原本这些公务应当避着何筠在书房看的,但何启简一连关在房里几天,忍不住叫人拿了进来。
只是没想到一拿到手,便是这封关于岑青茗的书信。
何启简刚看完,就忍不住冷笑,“我说李谦那小子为什么铁了心要跟着圣上跟我作对。”
他将那信纸拍在床边:“你看看,谁能想到那背叛师恩,薄情寡义的李谦,居然也是个痴情种,为了个女人费尽心思与我作对,现在居然为了她去搞了个比试,让她赢了元常石做甚么女将军!真是天大的笑话!”
何筠伸手将那封信展开,细细看了起来,惊愕之情不亚于他。
何启简嗤道,“这就是你看上的人,为了个女人昏了头,连自己在做甚么都不知道了,若是他有一半心思放在你身上,何家必定——”
话出一半,看何筠低头为他搅弄着碗里的汤药,也知自己这番话说得过了。
他这个女儿明明样样都好,不论是相貌品行还是为人处世,他都没担心过,只是在这姻缘上……
何启简叹道:“算了,他们如何跟我们也没关系,就让那李元朗去作罢,我就看看他最后能有什么结果。”
“父亲。”何筠舀起汤药,小心地喂到他的嘴边,见何启简喝了下去,才道:“现在朝廷内斗如此严总,父亲您有没有想过结束这场闹剧?”
“什么话?”何启简原本沟壑纵横的眉间听着这话愈加深了一点。
何启简人到晚年,被自己亲手栽培也最看重的爱徒插了一刀,脾气就大了许多。
听见何筠这么说,气得咳了好几声。
何筠放下药碗,连忙拍背顺着他的气。
何启简好了些就拂开她的手气怒道:“什么叫我结束,这件事是因谁而起?李元朗这小子,我当初如何培养他,你也清楚,当时我还想着我百年之后有他能照拂你,但哪能想到,他现在就跟我势同水火了。”
更何况,这段时间李元朗明显是在跟他示弱,这几天请帖都发了好几封,摆明了想要和谈。
但何启简怎可能再接受,不管是因着什么契机,何启简都不想再和这小子扯上关系。
就算圣上想要撮合他们坐下何谈,他也没有应过,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他们怎么可能还会有何谈的可能。
“可是父亲,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没什么好处,爹爹,您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么久,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吗,我们何必僵持不下呢,两败俱伤的玩法,又让多少人看笑话,圣上是您的弟子,李谦也是您的弟子,世上有多少人在赞誉您呢,您如此良师,也该享清福了。”
何启简不耐:“朝廷的事,我说了几次了,这些都不需要你一个姑娘家操心,你只需要把心思都用在自己身上就行。”
何筠抿唇:“父亲,为何我就不能说些自己的想法?”
她抬起头,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还有那横亘的皱纹,默然道:“父亲,您一直以来,栽培了许多人,他们有人确实聪慧但却配不起自己的野心,但也有人蠢笨如猪,根本不值得你花费时间,父亲。”
何筠直视着自己的父亲,丝毫不让:“为何您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