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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辆警车缓缓停在便利商店门口。
两个深夜巡逻的警察下车,厚重的车门带上的声音既沈闷又懒惫。
警察走向门口的签到簿,一胖一瘦。
小恩的视线正好穿过女工读生的发际,与其中一名较瘦的警察四目相接。
那一瞬间,小恩的脸仿佛被重重摔了一巴掌。
“……”警察面无表情,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两个警察签好了巡逻签到本,伸着懒腰走进便利商店的饮料柜报到。
女工读生见状,吐吐舌头:“我忙一下。”赶快进店。
小恩没有一丝犹豫,站起来就走。
脑中一片空白这六个字是最偷懒的修辞,却最适合小恩此刻的状态。
完全是本能,就像蟑螂看到蓝白拖会反射性逃走,她越走越喘,越走越快。
错就错在,她的本能够敏锐了,却还不够聪明。
两分钟后,警车在十字路口拦住了只是直直向前走的小恩。
坐在副座的胖警察打开门,下车,冷冷瞥了小恩一眼,就径自走到路边抽烟。
车门却没关上。
驾驶座旁的车窗降下。
瘦警察没开口,眼神却说话了。
小恩像是给套中圈索的绵羊,呆呆坐进车,呆呆看着瘦警察将皮带解开。
拉炼拉下,将裤子褪至膝盖。
瘦警察轻轻拍小恩的头,慢慢将她的头压下。
小恩开始做她最熟悉也是最讨厌的事。
车子里没有音乐,没有广播,及有偶而来自勤务中心的无线电广播。
沉默的汽车空调里弥漫着中年大叔独有的尿臊味,与和着口水的滋滋砸砸声。
瘦警察压着她的头,有时放松,有时用力到她快要窒息,发出哀求似的鼻音。
“那店员是你朋友?”
小恩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长得还可以,也有在卖吧?”瘦警察抓的她的头发,不让上来。
小恩只能拼命摇头。
“少来了,像你这种烂货有什么正经朋友?”他的手更用力了。
小恩只觉得那东西顶到喉咙深处,呛得快吐了。
挣扎的眼泪从眼角扩散。
“不管她有没有在卖,也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弄一包K粉给她还是什么的都好,我给你三天时间。”瘦警察的手使劲地压、压、压,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三天后,我会接到一通检举电话,是你打给我的,要检举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小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那东西都快顶到食道了,泪腺被刺激得又酸又麻,小恩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如果你没有照办,别以为我会把你送去保护管束那什么烂地方……你这种烂货根本也不在乎,是不是?”一想到自己因收贿遭降职处分,调到这区干了这种深夜巡逻的烂缺,瘦警察忍不住将小恩的头当皮球拍。
越拍越大力,越拍也越硬。
最后射出来的时候,他跟以前一样默不作声,捏捏她涨红的脸。
要强忍着咳嗽冲动的她全部都吃下去。
“三天,我没接到你的检举电话,我就把你是个什么样的烂货告诉你的新朋友,让你比吐出来的东西还要烂。”瘦警察慢条斯理拉上裤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恩呆呆地看着自己发烫的手。
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放心,等我把你的朋友搞得跟你一样烂,以后你们就可以真正交心,就永远分不开了。”瘦警察摸摸她的脸,拍拍。
车门打开,不过不是小恩下车。
而是瘦警察从口袋里摸出根烟,走到路灯下等待。
这次胖警察塞了进来,裤裆下早就高高隆起了。
“下去啊。”
他皱眉,看着眼神茫然的小恩。
等到她再度回过神,脸上都是咸腥的泡沫,一个人蹲在路边。
警车愉快离去,车尾灯嘻皮笑脸刺着她的眼。
地上留下一小包白色粉末。
擦干脸。
她想哭。
却没有办法流出眼泪。
她用手指挖起自己的眼睛,没有办法。
将整张脸埋进膝盖里,还是没有办法。
就是哭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的颜色萧然褪换。
当她捡起地上的白色粉末那一刹那,她有种自己活该被作践的感觉。
【26.】
她回到小旅社,整整洗了两个小时的澡。
不是为了清洗身上那股不道德的脏,只是想让热水冲着从头到脚,不要停下来。冲到手指都发皱了,脚趾红得发肿了,她还是停不下来。
连最简单的愿望都无法达成。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至少没有好的神。她早就一清二楚。
但连自己都这么看不起自己,她在接受时,还缺乏最基本的痛苦。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她凝视镜子里充满雾气的自己时,觉得不意外的陌生。
既然如此……
热水贴着头发而下,她打开透明的夹练袋,往下倒出白色粉末。
“我才不要自杀,也不会拖你下水。”
小恩看着白色的粉末在排水口塞成了糊状。
几分钟前,她还想一口气吞掉这堆不明的白色粉末结束生命,却说不出理由。
烂货本来就该用烂货的方式活着,不需要用好女孩的标准提早走一步。
只是那间便利商店,再也无法过去了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有点沮丧。
刻意不擦干身体,从浴室出来后就这么摔在床上睡觉。
醒来时,她的呼吸干枯灼热,好像有块沙漠躺在她的肺里。
浑身发抖下了床,一边哆嗦,一边穿上衣柜里最薄的衣服,走下楼。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柜台后的老板正在打盹,瞄了她一眼。
她什么也没回。
开始走,走走走,往这个城市的另一头走去。
这个城市几乎比白天还亮。
无以数计的霓红灯,刺眼的,一次次鞭笞着这城市。
经历了一百六十七个喷嚏,她终于跋涉到上帝遗忘在这城市的另一道裂缝。
黑巷,暗梯。
四楼。
还没敲门,门就以极快的速度打开。
铁块穿着她送的素色黑T恤,赤着脚。
“你正要出门……杀人吗?”小恩的声音,轻到快飘了起来。
铁块摇摇头:“我听到楼梯声。”
小恩点点头,唇齿苍白。
“我发烧了。”
铁块伸手,但还没摸到小恩的额头就不自然停住了。
“可以在你这里待一下下吗?”她看着他的脚:“就一下下。”
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没关系。”
铁块侧过身,让小恩自己走进屋子。
小恩缩在角落,瑟簌抱着一条大毛巾。
“对不起,才一天就回来了。”
“没关系。”
“我可以喝水吗?”
铁块从热水瓶里倒了一杯给她。
“你有好一点吗?”她捧着热水,小心翼翼沾了一小口。
“有。”
“还会痛吗?”
“偶尔。”
“要我念故事给你听吗?”
铁块摇摇头。
“要做吗?”
铁块摇摇头。
“要的话,我可以做。”
铁块摇摇头,但是从皮包里拿出十六张钞票拿给小恩。
小恩将钞票推了回去。
“在我之前,都是谁念故事给你听的?”
她想问,很久了。
铁块没有回答,也没有回避她泛红的眼睛。
“是个女人吗?”
铁块点点头。理所当然是吧。
“那……那个女人呢?”尽管昏昏沉沉的,小恩还是很想知道。
“喝水,休息。”铁块不想回答。或许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想杀人的时候,我也没叫你先休息啊。”小恩打了个失控的喷嚏,红着鼻子说:“我现在想问问题,换你配合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