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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月提早在出庭前引爆虚造的饭店危机后,负责委托劫单的律师代表及时拨出了电话,让这群机灵的劫匪快速更动了计划。且顺着月拨开警力的巧合,这群悍匪加倍顺利地「劫」走了叶素芬跟律师代表,原先预备支持的火力也适时将准备追出的警方炸了个稀巴烂。
「这几个月,过得真不像人。」叶素芬憎恨地看着车窗倒映的自己。
等到潜逃出境,或许换个身分,自己就用那笔一百辈子都花不完的掏空巨款,舒舒服服地当个低调却奢华至极的皇后吧。等到月被警察逮到杀死,自己再出面,好好嘲弄一下这个对她极度不友善的小岛。
「……」
叶素芬自己也没想到,计划进行到了这里,她却没有太多欣喜的心情。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遏止的巨大憎恨。
没错,一定要恣意嘲弄一番……叶素芬冷笑。
「咦?」开车的劫匪看着后照镜,一辆快速逼近的白色爱快罗密欧。
一把银色手枪伸出车窗。
「上帝会原谅我的------那是祂的职业。」
月引述德国诗人海因希的话。
微笑,子弹击出。
30.
精准的弹道,一发就让草绿色休旅车的左胎爆破,在强风中整个打滑翻覆。
白色跑车瞬间甩尾,超过正在翻覆中的休旅车。
副座的车窗早已拉下,彦琪紧贴椅背,月的手枪直接往旁一开。
彦琪看着要命的子弹飞掠自己面前,穿入正在倾斜的休旅车车身,将驾驶座上的劫匪拦腰击毙。
休旅车翻了整整两圈,最后惊险地卡在产业道路侧边的边栏上。翻覆的力道再大些,整台车就会滚落到陡峭的下坡,直达地狱。
「别下车。」
跑车回正,已挡在山路中间。
月开门,慢条斯理走向翻覆毁损的休旅车,手中的银枪轻松写意地扬起。
咻、咻。
在大雨中,微不足道的两声枪响。
两个冷血的劫匪尚未从翻车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脑浆就从后脑勺朝四方飞溅,毫不废话地瞪大眼睛,愣愣看着两道眉毛中间的黑点。
单纯凶暴的武装劫匪遇上真正的杀人专家,是不会有什么象样的对决的。
在强风中踩着自信优雅的步伐,月走到车后门,用枪柄敲碎早已龟裂的玻璃。
后座,叶素芬与律师代表全都吓得无法动弹,外头的冷风一下子灌进,犹如死神的镰刀逼近喉咙,连灵魂都寒毛直竖。
而死神,正在车外淋着雨。
「你是帮凶吧?」月看着眼神呆滞的律师代表。
「不,我是……」律师代表面如土色。
「真差劲的遗言。」月扣下板机。
子弹近距离贯进鼻腔的巨大冲击力,将律师代表的颈子往后猛力一扯,喀啦一声倒挂,鲜血与乱七八糟的乳白色脑浆,稀哩哗啦喷泻在身后。
月冷冷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叶素芬。
他在等着她的遗言。
很少有这样的近距离,可以让他将目标最后的嘴脸瞧个清楚。
「五十六亿,全都拿出来给你……」叶素芬颤抖不已,连话都说不清楚。
月感到非常好笑,也非常酸苦。
「如果妳早就肯将五十六亿拿出来还给投资人,今天根本就不必坐在这里,跟我的子弹说出这种不三不四的遗言。很遗憾,请妳闭上眼睛。通往诱惑的门,都是宽大的------若记不住这句话,下辈子还是别当人了吧。」
月的枪,毫不留情地指着叶素芬的脑袋。
叶素芬脑子一热,眼前俱黑。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过去记忆压缩爆发一转即逝的回光返照。叶素芬心里想的,全都是无可救药的边缘挣扎------逼近愤怒的挣扎。
「你怎么可以用手中的枪决定一个人的生命!」叶素芬惊恐,几乎要惨叫。
「杀了妳,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月的大衣被强飞吹起。
「?」叶素芬张大嘴巴。
「那就是,妳以后不会再犯。」月朝车内扣下板机。
收起,踩着雨水,转身走向白色跑车。
跑车车上,彦琪打了个冷颤。
月的身子一晃,斜斜地往跑车车身轻靠。
这感觉……
「喔?」月往麻麻的颈子一摸,果然。
一枚吹箭没入月的颈椎,特制的神经毒迅速终结了月的所有应变。
没有别的可能了。
31.
「终于见识到了月的手段,真的是非常惊人。」
树顶,一道削瘦的黑影快速绝伦地攀跳而下,落在月的五步之远。
水花溅起,兽的黑。
一个拥有无限鬼影之称的恐怖杀手,豺狼。
月用最大的意志力坐下,看着蹲在地上打量状况的豺狼。
月的身体渐渐变得不像是自己的,脖子以下几乎都失去知觉,但意识却分毫不受影响……蹲在自己面前的,真不愧是善用神经毒吹箭的野性杀手。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跟踪自己,直到最后一刻才现身给予致命一击,除了豺狼,还真不做第二人想。
「应该还可以说话吧,我没有痲痹你的语言系统,更没要立刻杀死你的意思。」豺狼像野兽一样的脸,带着些许尊敬的笑意。
豺狼留着如兽毛的长发,赤裸的上身套着黑色的老旧皮夹克,被割花的黑皮裤,赤着一双黑色的脚掌。毫不掩饰自己的黑色本质。
彦琪没有下车,因为她从后照镜里看见豺狼正微笑看着她,示意她不要有多余的举动,就不会发生无法逆转的憾事似的。
「你是前些日子失踪很久的豺狼吧?」月平静地看着几乎是兽人模样的刺客。
「是,那阵子我被国安局的人抓了,说起来真是丢脸,就连现在蹲在这里也不逃出来的,而是给放出来的。」豺狼喀喀喀地笑了起来,露出刻意磨尖的锐利牙齿,朝着车子里的彦琪挥挥手。
彦琪原本拿着手枪,想要深呼吸赌一口气冲下车,但看见豺狼这个笑嘻嘻的动作后,竟完全不敢动弹。她感觉到一股很严肃的杀意。
「所以,是国安局聘雇你杀我?」月说,雨水沿着头发倾泄在脸上,扎得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但他却不能够不看清楚自己的克星。
那是一种敬意。
「完全正确。」
豺狼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你根本就像空气一样,我可没有那么灵的鼻子把你给嗅出来。幸好你要杀谁两千三百万人都知道,这样就简单多了。我只要在暗处咬着叶素芬这蠢女人,等着你随时大驾光临就行了。」
简单?一点也不简单。
整座海岛长期以往都找不到月,但豺狼以绝佳的野兽本能办到了。
「但你还是让我杀死叶素芬了,感激不尽。」月微笑。
「国安局只叫我宰了你,可没叫我保护那个蠢货,更不管我什么时候下手。基本上我还蛮乐见那个爱抱怨的女人挂点的,你眼巴巴地想宰,就让给你吧。话又说回来,这女人逃成这样子都让你得手,真的是够猛,猛啊!」豺狼竖指,往后指着背后的草绿休旅车。
「过奖,不过有两件事我还想不透。」月笑笑,没有怨怼。
「喔?」
「在饭店时也就罢了,但就像你说的,叶素芬这群人逃成这样子,你都还可以咬着不放,甚至我一路追赶都没发现你在叶素芬附近。你是怎么办到的?」
「如果只是你单纯想听听我的拿手好戏,我会说,一五一时地说,因为这世界上最会保守秘密的就是死人。而且我也蛮欠人说说话的。」豺狼开始演讲起来,毕竟他是个非常寂寞的杀手。
但豺狼指着车上的彦琪,使了个眼色。
月同意,带着感谢之意的理解。
「第二件事,像你这样的杀手,怎么会被国安局那些人给收买?」月说,顿了顿,又开口:「你的吹箭真要命,我到现在都没办法挪动我一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