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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大家,我又要走了——因为我要成为故事之王。
【杀手系列五,预告】
第二十六次打开信箱,他终于收下了那些钱,满满鞋盒的蝉堡。
当然了,还有那些他真不该拆开的信。
那个女人,那个杀手,那一首歌……
杀手,Mr. NeverDie
※※※
剩不到一分钟可以考虑。
前进差不多一定会死,但至少知道是为了什么。
转身继续活下去的话,却一定会后悔为什么不死在现在!
混帐啊……竟然哭了,现在应该要拉一下吗!
杀手,太极
※※※
我有两个影子。
这就是我人生的全部。
杀手,F
※※※
“杀手,无与伦比的自由”,用最剽悍的热血止住眼泪!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1.
我是欧阳盆栽,我是个杀手。
杀手宰人,天经地义。
但很抱歉,我这个杀手似乎当得并不称职。
不称职,指得并非我杀人的技巧不够高明,如老爱在天台上放枪的「鹰」。也不是说我杀人的技术不到发展个人风格的程度,如总是想完成目标最后一个愿望再杀死对方的「G」。或是欠缺杀人背后的高尚动机,如不由自主想杀掉家暴者的吉思美------老实说这个部份最是累赘。
是的,身为一个杀手,我并不杀人。
一次也没有。
唯一能确认我真的够资格拥有杀手抬头的,并不是我的名字登录在国际杀手公会的名册(并没有那种东西!),而是得靠抽屉里那几份散乱的「蝉堡」。
所谓的蝉堡,是一份连载小说。杀手专属的连载小说。
据说不论在世界哪个角落,杀手每完成一次任务,就会收到一份蝉堡,有时用牛皮纸袋装,有时用塑料袋,有时则用旧报纸像包油条一样折覆好。说起来神,蝉堡就像锁定杀手后脑勺的不限里程导弹,不管这个杀手把自己的行踪藏得多么隐蔽都拿蝉堡没辄,该拿到的就是会拿到,而且没有人抱怨。因为这东西乱有意思,像是嵌在报酬里的一份似的。所以没有杀手真的害怕为什么自己会收到这种东西,或询问该去哪里退订。
说蝉堡是连载也怪,但我每次拿到的章节都次序紊乱,前文对不上后文,还得自己花心思整理。因为工作关系,我认识几个杀手同业,一问之下大家拿到的蝉堡都是断断续续、前后倒错。大家都很有耐心地玩起了小说拼图。
有个杀手叫豺狼,他妈的这家伙杀人如麻,拿到的蝉堡之多恐怕居所有杀手之冠,但豺狼还是没遇上结局终章。我猜根本没有蝉堡结局这回事。如果有,说不定作者就是死神,当你看到结局的时候大概也没剩多久就会断气了罢。
所以看不到结局就看不到结局,没什么大不了。依我的状况,看得到其他杀手看不到的好东西才真是没道理。如果有天真出现了结局,凭我,准能问到手。
离题了。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身为一个杀手,我竟不好好杀人?
每个人走错了第一步,就很难矫正自己的毛病。
六年前我犯的错,就是跟第一个目标太过接近。
2.我得提提我师父。
河堤上,师父的手指夹着第六根烟。
「对付目标,最要紧的不是没营养的快、狠、准,而是笑脸迎人地靠近目标,当目标的朋友,当目标的兄弟,当目标的情人,等到目标毫无防备的时候...唰地轻轻绊他一脚,让他的脸被迎面而来的车轮给碾去。碰!那便大功告成!神不知,鬼不觉。这是第二等境界。」我师父是这么说的。
「那最高境界呢?」我问。谁都知道此时应该接这句话。
师父嘴角微开,一缕淡淡的白雾不疾不徐地飘出。就像一幅高深莫测的山水。师父冷冷地笑,故意用阴森的语调说:「如果你够本事,那时你还可以领到目标的保险金,定存,甚至是所有的遗产。」
「哇!」我张大嘴巴。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迷人了。
「哇什么?这年头不管做什么事,站在金字塔顶尖的,讲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技术。拿着枪到处乱轰杀人的,终究是劳力阶级....??坦白说,给了随便一个臭小鬼一把枪,臭小鬼也会杀人啊!这种不分你我都可以办到的事,怎么会有技术在里头?用舌头,用交情,用拥抱宰人的,才是技术的核心,就是knowhow啦懂不懂!」师父抽烟,抽很凶。
据师父说,他的脑子里有一个专门消化尼古丁的鬼地方,尼古丁一进去,就会被某种酵素给溶解,转化成骗人的灵感。所以不抽烟就骗不了人。
一骗就是一条命。
「听起来真麻烦。」
我是这么想的,但没有说出口。因为师父跟我一样,都是没有天分当杀手的人,只是硬要当!
我们的腕力不够,开枪手会抖,手一抖子弹就会拐弯,谁都杀不死。更别提拿刀了,万一被对方一个擒拿手抢走了家伙,我可没李连杰的功夫。又尤其我超怕痛又跑得慢,逃得不够快迟早把命送掉。
所以我们只好依赖其余的才华杀人。
例如,人性。
师父杀人的模式很简单:混熟,逮机会,用日常死亡的方式让目标进棺材。
其中第一步骤最难,因为每个目标的生活圈都不一样,个性,工作,家庭都不同,要无端端混进目标的身边绝不容易,更何况混进可以轻松杀死他又不留痕迹的距离。
完成了第一步,事情就成功了九成。至于你偏好将目标推下楼,推到快车道,开瓦斯,拆掉他的跑车煞车,甚至干脆制造一场家庭小火烧死他,都是次要的收尾部份。有时随兴出手,有时还真得抓好时机,但都不是难事。
「最经典的一次,就是我发明了一个新兴宗教,骗得目标整个深信不疑,最后自己含干电池上吊自杀,还将他唯一一栋房子跟一辆破车留给了我。不过目标期待的外星人天神并没有来接他,而是几个脸色很臭的殡仪馆人员。」师父得意洋洋,左眉上的痔用力跳动。
他最爱提这件事了,绝不腻,重复叙述的时候也不会偷懒少讲一个字。
即使如此,我总是装出一副极为佩服的表情,毕竟做出那种屌事,真的需要别人好好夸赞一番。师父又没别的说话对象------没有道德负担又深知诀窍的人少之又少。
对杀手来说,低调不只是王道,还是不得不遵守的圭臬。
「说真格的,要赚这种死人钱,可快可慢,快的时候不见得就比较了不起。我说过了,要快,哪有子弹来得快?有时候你就是忍不住想问问自己,到底还能跟目标熟到什么程度?可以骗得让目标去做什么荒谬到笑死人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跟他熟到,即使将整个杀人计画和盘托出,目标还会死心塌地为你去死?这就是最高境界之上的最最高境界啦!」师父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线,眼角旁的鱼尾纹深陷进灵魂里。
「果然是师父。」我答,眼神肯定闪动着异采。
然后,师父会看着河面上的蜻蜓交配,假装若有所思。
师父很喜欢装作若有所思。
「多想事情,少开口。一开口就要骗人,真的是很累,要省着点用。我说你这兔崽子,看看师父,师父不说话装想事情的样子,是不是比起说话的时候更神他妈的诚恳有学问?」师父说。
退休后,师父可以不杀人,但还是没办法戒掉骗人。要他诚实过日子简直跟不抽烟同样困难。于是师父当了诈骗集团的首脑,骗钱是辅,骗人是真,偶而兼差教教后进,大家都叫他「骗神」,这可是宗师地位。资质高点的小骗子,师父便教他做杀手。脑袋稍微不灵光的,师父才唤他做诈骗集团,搞刮刮乐还是报税还是假电话绑架。不同层级。我是师父亲传的第七名弟子。其余之前的六个弟子在付清一笔可观的学费后,就陆续被师父给推下楼,死得不能再死,而且保险受益人都是师父。师父是怎么办到的,我不会好奇。凡宗师都会留一手。至于我那六个无缘见到的师兄姐是犯了什么忌被师父暗算,我也没想过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