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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67)



错,错,错!

一步步走来,都是误解堆积所无法解释的错!而这错,终使我们一再地蹉跎,一再地疼痛。

天烨,我该怎么和你去说,你还会信我吗?或者说,你的信任对我是否还重要呢?

第四卷 缘误 第78章 悠悠生死别经年(上)

我的眼前被蒙上一层轻软薄柔的深色绸巾,以此来暂缓我眼睛对于光明的不适。

烧渐渐退去,可,心中,却仿同火灼了般无法静然。

一切,似乎又回到盲眼的那段日子,但,和从前比起来,现在的自己,在天烨心里,终落得深深的鄙夷。

私会北溟国主,导致双双被压佛堂,这是天烨心中认定的真相,当时在场所有的人都会认为的事实。

被救出时的衣裳不整,更让他心中的阴霾疑惑渐渐明晰确凿。

我能怎么去解释,再多的解释,恐怕除了徒增他愈深的误解,并不能还我任何的清白。

而“私通款曲”这条罪,足以赐我一死。

我等着赐死的圣旨,姐姐的失德,他尚不能容,何况只是我呢?不过是相府的权势强加于他的后妃。

此时,他有了最好的理由,将我这个累赘舍弃。

但他却用冷漠置之来回应一切暗中可能的讥讽。

仅让顺公公传旨救援的那队禁军,当日之事若传出去半个字,一律杀无赦!

是的,对于一切有违他颜面的事或人,他都会杀勿赦,当日倚翠楼,就是先例,此次暂时的赦免,不过是因为藏云的救援还需要人手。

他不杀我,或许是因为我的姓氏。但不赐死,却可向所有人诏告,信我的清白。

但,君心究竟怎么认为,怕是已将我视做那不贞不洁的女子!

这一次地震,城中的官衙和民房大部分倒塌,行苑亦不得幸免。

听望舒说,那晚,我才出寝室没过多久,天烨便起身,欲往书房,甫出殿门,随着天际红光闪过,刹时屋摇地动,只一会,整座行苑的屋子便轰然顷塌。

而当时,天烨除速让禁军去往城内救援,亦派了顺公公带人去寻我,乃至从巡园的一队禁军领队口中得知我去了兰若堂,特命该队禁军连夜去救援,无奈,兰若堂高逾两层,又属规模较大的佛堂,乱瓦堆中,援救谈何容易,故用了两日才挖到最下面,却到处不见我的踪迹,惟金佛压住一隅,底下似有人声隐约。

第四卷 缘误 第78章 悠悠生死别经年(中)

若不毁佛,则必不能将其短尽快移掉,而东歧、西周又皆是崇佛国度,但,即便只有一丝救我的希望,天烨扔下令毁佛救人,虽引起争议,可皇命,莫敢不从,如是,才仅用了三日,便将我救出。

但,这救,或许,还不如不救!

至少,他不会看到那一幕,至少,他还能让自己相信,我和冥曜是清白的。

这仅仅是或许,事实的发生,终将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他终是看到了。

于我,百口莫辩!亦无从辩起!

我们注定要在一次次的误解、欺瞒中耗尽所有残留的感情吗?或者,我和他的感情,本就岌岌可危到经不起任何一次的考验!

被安置在临时搭建起来的行在已有两天,两天内,他未曾踏足一步。

我的存在,对他而言,如同空气。

也在这两天,我突然失去所有关于仇恨的力量。

心中,很痛,但,说不出,只能强压着,压得久了,开始彻夜失眠。

闭上眼,往昔的一幕幕便浮现在眼前,睁开眼,扑面而来的黑暗更让我觉得莫名的压抑。

原来,离开他,也并不能让自己安睡无忧。而这种失眠,更夹带着一种随时让自己会崩溃于某刻黑暗中的力量。

此次藏云地震比起去年西周的金城、陇西地震,愈加惨烈,据称,波及周围二十七个县城,在史书记载亦是罕见。

藏云更是灾中之重,仅一夜,房屋坍毁无数,压死人畜甚多。

侥幸逃过一劫的百姓便于居旁隙地,架木为棚,结草为芦。因震后连续几日绵雨,更引发了瘟疫肆虐。

略作歇息几日,从内侍口中得知,天烨与冥曜的会晤也暂时押后,均全心于此次的赈灾事宜,天烨除下令让太府寺拨款专用外,因地震房屋倾倒而无力修葺者,每间给银二两。地震中死亡百姓,不能棺殓者,每人另给银二两。

冥曜则调动东歧其余受灾较轻城镇的药材、食物,补充供给,并下令,凡染瘟疫的城镇暂时闭城,不允许外界互相往来,以防疫情大面积扩展。

第四卷 缘误 第78章 悠悠生死别经年(下)

而,藏云,正是瘟疫肆虐的重中之重。除了几处水源被严格控制,确保干净外,死去的尸体迅速深坑掩埋,另外,每日定时,由专人煎熬药汤给尚未染病者服用,以抵御瘟疫再次蔓延。

两国帝君却均未在此时撤出藏云,留下来,不仅是给灾后的百姓重建家园的信念,更多的,则是考验彼此的魄力吧。

从望舒口中得知,城内派放药汤的人手紧缺,因大部分驻城守军、禁军还在救援其余可能有生还契机的人。

天烨纵然对我不闻不问,每日的供给虽比不得在宫中,但在灾后的藏云,亦算是好的。

烧退去后,胃口一直清减,顺公公趁着送菜,亲自来看过一次,见我之前的菜肴未动多少,不由劝道;

“娘娘,您才大病初愈,怎么用这么少?万岁爷不过是气头上,才未来探望娘娘。但娘娘若不保重身子,万岁爷得知了,定责怪奴才怠慢娘娘,这样,奴才十个脑袋都不够掉啊。”

“顺公公,本宫知晓你的好意,待过些日子,身体恢复了,自然会多用些。”

“那娘娘明日想用什么,奴才命厨房早早地替您预备下。”

“和今日一样即可,顺公公,藏云的救援目前进行得如何了?”

“该救的也都救出来了,”他神色有些黯然,“其余的,也仅能听天命了,只这疫病因着连日的阴雨绵绵,倒滋长得快,民间大夫的人手又不足,确实吃力得紧。”

“哦?”我黛眉微颦,示意他先退下,心中倒有了一些想法。

既然天烨未曾禁我足,而如今,几乎人人都投奔到了城内的救援队伍中,我又焉能坐视不理呢?

第二日清晨,我将望舒调配的药汁浸了面巾,然后扎于鼻端,如此,即无违宫规,又可为阻止瘟疫传播略尽绵薄之力。

带着望舒和忆晴二人出得行在,才知何谓苍夷,何谓萧凄。

但见土砾成丘,纵然迅速掩埋尸体,但新挖出的尸骸依然枕藉,到处可听到号哭呻吟,真真耳不忍闻,目不忍睹。

不过一夜,满城皆倾,在天灾面前,人力终是显得如此微弱无助!

第四卷 缘误 第79章 鸳鸯瓦冷霜华重(上)

我走到城中搭建的一处简易草棚内,里面连着大夫在内不过三四人。简单说明来意,那正煎煮汤药的大夫十分乐得我们的加入,望舒精通医术,自然承担起按方抓药,忆晴则在前面派药,我因不懂草药,又不便抛头露面,只能在后面,跟那大夫学习煎煮汤药。

昔日在府中,也见过丫环熬药,学起来,自然不难,不过半个时辰,已领悟火侯的要点,一个人,开始同时煎熬十罐汤药。如此,大夫便可分身,替偶尔来的百姓号脉开药。

蹲下身子,用蒲扇扇着炉火,时间长了,额际有些渗汗,这十罐汤药每罐熬好的时间相差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因此及时把药罐提到茶桌上,是最为重要的,蹲久了,突然起身,不仅略略有些眩晕,一个恍神,左手倒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罐沿,锥心的痛立刻攫住了那瞬的思维,然后,我看到,早晨微微的薄雾后,随身仅带几名随从,一袭白衣的他出现在眼前,蒙着同色的面巾,异世的银丝缚在一色的头巾内,但那冰灰的眸子却不容忽视,此刻,正隐着一丝浅笑凝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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