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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43)



一旦东歧增援军队一到,则平川、潼水分兵为弱,势必逐一击破,朝内虽还有大将雄师,但远水谙救近火?

因着边境战况吃紧,天烨今日颁布其中一道旨便为:

安陵都尉因平叛玄巾军有功,着升为漠北大将军,从北三省调兵二十万,火速于夜魈奔赴平川,同左将军李昶会师,速解右将军叶飞羽与东歧僵持边陲重城潼水之围。另指婚与芙萼公主嬴菁琬为驸马。

另一道消息却让我麻木的心震惊无措,生生打断了继续封闭的自怜。

北溟遣婚使向西周请婚,天烨业已答应,指了丞相*安陵言,封意平公主,联姻北溟国主。

与北溟的联姻,无异将使两国紧张的局面得以缓和。西周更可借此一心平定东歧的侵犯,但北溟为何选择此时联姻,不顾与东歧之前的联盟,饶是颇费思忖。

西周适龄待嫁公主仅琬儿一人,赐婚相府,表面殊荣无限,实则无异是相府用自己的女儿代替公主远嫁,来换得这份殊荣。

饯别送嫁定在十日后,哥哥与公主的大婚则定在再次班师回朝之时。

我看到紫禁城颠升起的那轮朝日,似火明媚间,心下,清冷一片。

不觉已是近午时分。

“启禀娘娘,三小姐领旨进宫谢恩,已去了太后处,如今在娘娘殿外侯着呢。”婉绿在帘外道。

那一刹那,我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的妹妹。她奉旨进宫谢恩,谢的恐怕不是恩,而是情难自堪的悲怨。

如今安陵氏近支女子这脉,姐姐已薨,堂妹下落不明,唯一还是自由身的妹妹,却即将远嫁北溟,进宫为妃,命途叵测。

我拢了下披帛,却拢不来暖意温融,然后,看到依然风姿绝色,酷似姐姐的小言,一脸肃穆出现在殿门外,她的眸子定定地凝着我,凝注的深处,竟凐出一丝愤怼来。

第三卷 缘缚 第50章 岂将玉貌付烽烟(上)

“臣女安陵言参见娘娘!”她面容僵持地行礼,一字字似从齿间狠狠嚼了,方才溢出。

“起来吧。”我屏去一边的宫人,示意小言坐下,她却仍旧站着,脸上渐渐浮起不屑:

“娘娘半年未见,果然盛宠不衰,但,却不顾家人的疾苦。”一抹讥讽的笑在她唇畔浅浅划出弧度。

“小言,你我姐妹间,有话不妨直说。”我眉尖微颦。

“直说?诺大的西周朝,难道容得了我直说?”

“小言!”轻轻喝止她继续妄言,却说不出一句本该劝慰的话,可能连我心里,都是抵触着这种用联姻的方式去换取两国间旦夕的相安无事吧。

“娘娘,你若还是我的姐姐,就该为妹妹去求皇上,我不想嫁给北溟那什么国主!我们姐妹三人,难道一定要再搭上我进去吗?为了你们所谓的权势荣辱,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语意咄咄,那眸子却是坚毅到没有一丝雾起地澈明。

“小言,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我眸华轻轻拂过她,今日的她,却与往日的识礼得体有太多不同。

“我以前不过是懵懂不知事的相府千金,可如今,我毕竟长了年岁,亦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那绝不是和大姐,二姐你们一样!”她突然觉到失言,忙止了话语。

“我们?”我唇边泛起一抹苍涩的笑意,“那小言要的是什么呢?”

“我不求富贵荣华,只求良人白首!”她眸内闪过光绚夺目,“而,只差这一步,我就可以得到这幸福。”

心微微一颤,她已经有了良人,这于相府家教礼法,怎是容得?我抑住一丝不安,依然淡淡问她:“小言的幸福又是系在谁的手上呢?”

她绝美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小女儿情态乍现:“你该知道的,我们进宫,遇见的那人。”

原来竟是五王!

可,妹妹,你和他又怎有可能?他虽是我们表兄,却更是帝太妃之子,当今圣上皇弟。他的立妃,只会是遵了太后,皇上的旨,与相府断不会有任何干系。

因为,当今太后,绝不会让安陵家的女子再许配皇族。我的进宫,不过是她彼时报复的一种手段罢了。

第三卷 缘缚 第50章 岂将玉貌付烽烟(下)

“小言,生于相府,早该知道,有些事,是不容得我们做主的。”

她突然跪倒在地,膝行至我面前,纤手抓住我的裙裾,声音里带着哀意:“姐姐,你是我姐姐,对吗?妹妹求你,不要让妹妹远嫁,我不要,我的心早给了那人,收不回来,我知道做为相府千金,这样子全然没有礼仪家规,可,姐姐,我心好痛,我一想到,要离开西周,远嫁北溟,我心就好痛,”她另一只手指胸口,“这里,好痛!姐姐!我不要离开他!”

我默然,素手扶她起来,她却执意不起,依然跪着,眼神里带着最后的希望凝视我。

我轻轻问:

“他知道吗?”

她眸底漾过一丝沮哀,摇头:“他并不知道。”

“小言,一厢之愿,岂能谓之幸福?岂可言其良人?”

“若失了这份祈望,束手而待,不就是重蹈姐姐的覆辙?”

“小言,你今日说得太过了。”

在她身上,我恍然看到彼时处入宫的我,所不同的,是她为情,而我,为心。

“姐姐,你贵为昭仪,只有你能在皇上面前为妹妹说一句话,求他收回成命!”她的眼内渐渐潆了一丝雾气,“父亲也一起逼我,姐姐难道真忍心将妹妹弃于那北溟吗?”

“小言,你可知,君无戏言!”

“姐姐,你尚未去试,又怎知无转圜?你只有我这一个妹妹,如果我远嫁北溟,自此,天各一方,再见无期!”

再见无期,我心底猝疼,凝着她,一阵更深的叹息缓缓延伸,此时处境的我,该如何去求呢?

或者该说,哪怕是姐姐在世,他亦是不会听纳的。

毕竟,攸关江山,一语即出,岂容改圜?

虽是这般想,素手还是扶了她起身,道:

“你且起来,我这就去求见皇上。”

“姐姐,你答应了?”她顺着我的力慢慢站起,眸内光彩再现,隐约着少女的希冀,

而我,却不忍再看,轻轻颔首:

“你先回府,若得了恩旨,自会差人告知。”顿了一顿:“若君意难违,小言,姐姐希望你也能抛舍私情,为了西周,远嫁北溟。你知道,哥哥这一役,北溟的站向至关重要!”

她没有再说话,行礼后默默退出殿内,或许在想什么,或许是不屑答之。

我重理了妆,匆匆往昭阳行去。

小言,姐姐能做到的,只是替你去求他,但,他如今怕早已对我置若罔闻,此去,无非是听天命罢了。

他与我,今日,剩下的该仅是猜疑、愤怒,绝冷,再无其他,但,这些,你们不会知道,他为了帝王之尊,不会提,但,必将这怒绝绎成对我“失贞”的不可饶恕。

第三卷 缘缚 第51章 昭阳瑟雨芳心苦(上)

第一次在洒着明媚阳光的昼日坐着肩辇往昭阳宫行去,略刮起阵阵春风,却是不寒凛的,拂过面庞,柔浅无痕,而心下,却终还是起了些褶子,理不清,是情愫不堪的牵绊。

御花园参差绽着百娇千艳,吐蕊芬旎间,不过是随韶华流逝,凋零漂泊,待到那时,纵有赏花人,亦是徒无泽。

而后宫中的女子,又比这烂漫旖花好多少呢?彼时花开未必有人识,他朝谢去,更不会有人知。

这诺大的后宫,珍重芳姿,嫣笑倾城,皆只为了那一人,可这一人,心中又容得下多少呢?或者,会有些许空隙,早被那逝去挚爱占得满满,其余尚在世的,即便得了一丝垂惜,若此时的我,稍有不慎,君恩骤断无怜,如此而已。

属于我的这份春暖,或许,早从昨晚开始,就转秋了吧。

一夜承恩,却是冤委自知。

昭阳宫巍峨依然,下辇,早有内侍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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