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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72)



他的唇覆住她的,她倚在他的怀里,再发不出一声。

她的手想推开他,可,临到一半,只僵在了空中,再推不出一分的力气。

他温柔地吻着她,唇齿相融,脉脉依依,她无力地落败在他的吻里,思绪一片空白。

他看到她犹如斑斓的蝶翼在水雾氤润的艳眸上轻颤,顾盼间已转为入骨的妩媚,纵然,昨晚她说出那些话,带着绝决,可,他却不会放手。

尤其,在今日,当他得知,鹿鸣台,三国龙脉之地,该有他的解药时,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充满希冀,都是不用放手的。

一如。他怀里的她。

原来,曾几何时,他敞开的胸怀里,惟有她,只有她!

这二十三年来,他真的对一名女子做到再无法放手。

觉到她快因缺少空气而昏厥时,他才松开她的唇,她的唇上,是被他吻过的

红肿,犹如上了口脂一样的红润。

“为什么不用口脂?”他蓦地问出这句话,在他的印象里,她似乎极少妆扮自己。

女为悦己者容,他,不值得她悦吗?

“倘若臣——”

“朕允许你在朕面前,可以不用那些宫里的称谓。”

她反咬了一下唇,略离了他的怀里,方道:

“倘若我用了口脂,难道皇上愿意品的是我唇上的口脂么?”

“原来,醉妃是为朕着想。”

她突然眯眼笑了一下,眸子笑成弯弯的月牙,和那晚在夕颜山一模一样。

“皇上品惯了六宫粉黛的口脂,少臣妾这一味又如何呢?”

说出这句明显带着戏谑的话,她突然意识到在他面前的又一次失礼。

是的,这不是第一次,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在他面前开始越来越多不掩饰真实性情的展露,甚至,会不知顾忌地说出这些话来。

“朕只想品你这一味。”

轩辕聿接着她的话说道。没有丝毫的忌讳。

“难道,皇上愿意为臣妾废弃六宫?”

她脱口而出地问出这句话,未待他回答,立刻接着道:

“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更衣了。”

她看到他仍穿着朝服,只是这朝服的袖摆处明显有着一滩不和谐的痕迹,是他替她揉足底所留下的痕迹。

方才那句话的答案,不是她应该去要的。

自古,废黜六宫的帝王太少,而她凭什么要他为她这么做呢?

昨晚,她说出那些话语后,她就没有任何资格这么要求,哪怕,收回那些话,她同样没有资格要求。

六宫雨露均泽,是为帝的另一项根本。

所以,不过是她的玩笑话吧。

她的玩笑话,说得,真是太过了。

他沉默,缓缓起身,随后,留她在偏殿,他独自去了主殿更衣。

她由宫人伺候,换上那袭孔雀翎的裙衫,履鞋是上好的锦履,履尖,坠着东

珠,熠熠地折出圆润的光泽。

对着菱花镜,她揭开额上的绷带,昨晚用了他调配的药膏,加上前几日百里南的悉心调理,这伤口,愈合得很好。

只是,终归还是有着痕迹,今晚这样的场合,该怎样遮掩呢?

莫竹替她梳起高高的宫髻,她知道娘娘的鬓端短了些许的发丝,额前又有新伤,是以,在绾发时,另用在背后上了药膏的孔雀翎花钿,绕了发丝勾住,这样,不仅显不出短去的发丝,又遮去额前的新伤,更衬出别致的娇俏。

“娘娘,奴婢替您上桃花妆罢?”盘完宫髻,莫竹轻声询问。

“不必。”夕颜否道,“配这套裙衫的妆即可。”

桃花妆是宫里嫔妃最爱的妆容,于婉约中透着娇嫩,而配着这袭裙衫的妆则必定华贵无比,莫竹虽只伺候这位娘娘没有几日,却也看得出,这位娘娘是不喜着浓妆的。

她犹豫间,夕颜自取了案上的胭脂,细细上起妆来。

莫竹忙接过,道:

“娘娘,奴婢来吧。”

当夕颜着了从来没有化过的浓妆出现在轩辕聿的跟前时,轩辕聿的目光里有惊艳,更多的,是一种深浓的情愫,这种情愫,虽稍纵即逝,却仍落进正望向他的夕颜眼底。

他走近她,他的手抚到她的额,额上的花钿后,他闻得到有隐约的药香味。这些香味,让他稍稍心安,若她为了妆容,忽略这伤口,他是不会容她这样做的

他慢慢抚到她高耸的发髻,那上面,插着明晃晃的金步摇,两边各是三支,他知道这金步摇的重量,西蔺媺入主中宫时,戴的,是两边各六支金步摇,那些步摇的冗重,一日下来,常把她压得颈部酸疼。

可。他呢?

在那时——

不去想,再想都是无益的。

所以,往昔,在宫里,他见她一直梳着简单的宫髻,也从不勉强她去戴这种累赘的饰物。

原来,从那时开始,他对她,终究是不同的。

不过不愿正视罢了。

虽然,今晚,是她以他嫔妃的身份,第一次伴他出席这种夜宴,自当是要盛妆出席。

可,他真的不愿她受这累。

他的手抚上那些金步摇,一支一支,替她悉数拔下,她的眸底有着愕然,但并没有拒绝。

她总是这样,哪怕违了她的心,不到逼不得已,她似乎根本不懂得去拒绝。

这样的她,会活得太累。

他希望能帮她去掉所有束缚她的东西,也包括这些虚俗的饰物。

“皇上——”她轻唤了一声。

他是明白她的,确实,她不愿意戴这些金步摇,太亮太闪,将她的视线晃得迷离,更让她觉得难以承受之重。

这一声唤,将方才她心底的一些阴霾悉数地拂去。

他微微一笑,手心复拿出一样东西,置于她的眼前,正是昨晚的七彩贝壳。

唯一不同的是,这贝壳,如今被他打磨成了一枚簪花。

“这,是给臣妾的幺?”

她的声音里有着惊喜,眸底更有着清澈如水的波光闪烁。

他颔首,替她别到宫髻的正中,那贝壳本是扇形,大小又适中,簪于她的乌黑的发髻上,更是增色不少。

“那些金步摇不适合你。”

“可,那是代表臣妾位份的象征。”她故意说出这句话,曾几何时,她还想看到他对她欲气还忍呢?

果然,他气极,凝定她,用力拽住她的手,走到一侧的妆台上,那里,犹插着几枝夕颜花。

“你还是配这花。”

说罢,他撷摘了几支盛开至极关的夕颜花。点缀在她的宫髻之上。

她低下蝽首,噘了下嘴,她就只配这花吗?

花无百日红,夕颜,更是一夜花罢了。

他想的,是不是也包括这一层呢?

念及此,她微仰起脸,冲着轩辕聿绽开笑靥:

“谢主隆恩,臣妾真的很喜欢这花,纵然它只盛开在此时,到了白日,就凋谢了。”

他的脸色随着她这句话蓦地一沉,方才的那抹笑意顿时无处可寻,他替她簪花的手也僵了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这次开的玩笑,让他觉得她没心没肺,实是不对的。

若他真的在意她,那么,是不是会难受呢?

但,夕颜,本就是这样一种莫奈何的花呀。

所以,她喜欢夕颜花,喜欢它的洁白,干净,却惟独不喜欢它的花期。

恰似昙花,又不如昙花。

拼尽全力,都挣不来,那一现的灿烂。

“你在朕的心里,是如同此花,但,却是不会受这花期限制的夕颜花。朕答应你,一定会培植出一种,可以不分昼夜都盛开的夕颜花。”

这句话,是甜言蜜语吗?

为什么,她对这句话,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呢?

他说。她突然就信了。

哪怕,培植这种花,要耗费她根本没有办法去估计的心力。

毕竟,连王府那诡异莫测的花匠都是不曾培植出的。

但,他是一国之帝,只要他想去做的事,一定都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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