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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不是读过医书,怎么反倒不知,海水对伤口的愈合没有任何好处?”
“是么?”
她是瞧过医书,可,不过一本而已,怎会知道这么多。
“你若想学医,日后,朕教你。”
他教?他哪来空呢?
说说罢了。只是如此。
“臣妾谢皇上。”她恢复恭谨,道。
这一句话,说得不算轻,却让他恨不得把她扔地上去,又来这样的套词。
“纳兰夕颜,你,迂不可及!”他恨恨说出这句话,抱住她,更快地走回宫去。
她。迂?
她有些愤愤,但,转念一想,可不是,在他眼里,她哪里有半点可爱的样子呢?
果真是最迂最腐的那一人罢了。
不过,这也好,她本来就不要引起君王太多的注意。
没有贪念,自然更能释然。
想及此,她嗫嚅: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又惹您生气了。”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心里笑出了花,只是,面上,还得故作镇静。
她觉得到他抱住她的胳膊在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她身体的重量,实是因为她这句话的份量。
她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把她往地上一扔,瞧了一眼,还是沙地,估计仍下去也不会疼,这么想时,她的唇边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这份笑意,恰好落进他凝向她的眸底。
好你个纳兰夕颜。
他在心里咒了这一句,愈快地走回宫内。
甫进宫。他吩咐道:
“备水沐浴。”
“诺。”一旁早有小宫人奔至沐浴的池边,吩咐人备水。
宫人的效率是高的,轩辕聿抱着夕颜至沐浴池前时,那里,早放好了温暖的水。
因,此处并无温泉,是以都是拿现烧的水倒进整座玉池里,权充做温泉。
这是帝王家的奢侈,哪怕在行宫都不会免去的奢侈。
轩辕聿抱着夕颜进入池内,却摒退众人。
随后,他用干净的湿巾替她擦干净足底的细沙,她被他的举动骇到,未待她反映过来,他就把她掷进了池水里。
水,是温暖的,但激起的水花,却让她有骇怕,这层骇怕不仅是因为她惧水,而是,看起来,似乎,他有着一些别样的兴致。
醉酒的人,可能会有的兴致。
果然,他也下得水来,他的眼睛,如同最莹亮的墨色水晶,此时,一扫阴郁,睨向她。
“伺候朕沐浴。”他微浮出一个笑意,对她道。
“诺。”
她走近他,水,不深,可,为什么,每走一步,都让她有些胆战心惊呢?
她的手心还有那枚七彩贝壳,他瞧着她不想松开的手心,伸出手,把那枚七彩贝壳再收了回去,她一愣,但,那是他给她的,他当然也有权收回,不是吗?
他赐给她的任何东西都能收回,所以,她宁愿不曾得到。
得到后,再失去,会难舍。
不如从未得到。
空无一物的手附上他的衣襟,慢慢解开他的盘龙扣,她本不想瞧他,可,她知道。她若刻意避开不去瞧他,无疑是不妥的。
她沉下心,努力让自己平静地替他解开盘龙扣,褪去他身上湿湿的袍服、中衣,他裸露的肌肤出现在她眼前时,竟着了玉一样的润泽,她的脸开始烫起来,深吸一口气,眉尖颦了下,目光落在他的中裤上。
这。也要她伺候吗?
她的指尖略略一颤,始终还是无法去解那中裤上的腰封。
这些神情悉数落在他的眼底,他的手,骤然扣紧她的腰,她一骇,道:
“皇上,臣妾伺候不当,请恕罪。”
亏这个时候,她还想用这法子来对他,也好,他的眸底起了戏谑之意:
“朕不恕罪,要罚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势拥住她,一起浸入水里,她一骇。脸早被温暖的水没顶。
她开始无措,慌忙间屏住呼吸,眼睛却忘记闭阖,她看到,他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好看的眼睛,好看的鼻子,好看的唇。
天,她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她还想这些?
“皇……咳……”她想说话,可一开口,水呛得她根本说不出任何话,她看到他在笑。他笑什么?
这一呛,她体内的空气被迅速排了出去,她感到一种窒息,但,她不能将脸升出水面,他拥得她那么紧,摁得她只能游晃在池水之下。
然后,更为让她惊讶的事发生,他在水里,用他的唇堵住她的唇,她想推他,可,手碰到他裸露的肌肤,如遭雷击一样的缩回。
他似乎,在度气给她,是的,用吻来将空气注进她快要窒息的肺里。
带着他特有的龙涎香味道,和着酒意醺醺,一缕一缕地沁进她的呼吸里,窒息感逐渐离她远去,她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她就不用羞涩了吧。
不过只是一瞬,他离开她的唇,她睁开眼睛,看到他在笑,为什么他就不会窒息?对,他是识得水性的,而她不争气地又开始觉到窒息。
她摒气间。不窒息才怪呢。
他干嘛这么笑着看她?以为她会求他吗?求他度气给她?
她是猪才去求他?要求也求他快放自己出水。
只是,这个想法在下一刻,就变成,她情愿变猪,也不愿意变成水鬼。
她的手抓住他,想启唇,又担心更多的水灌进来,他拥住她的手更加用力,
他的发丝飘扬开来,在这清澈的水中,愈加在他的俊美外添了一种飘逸的姿采。
他,真的很吸引人的注目。
但,此时,她要的是空气
新鲜的空气比他更加让她关注。
如果,她吻上他的唇,是否,就有空气了呢?
和刚刚一样。
脑海里浮过这个念头时,她把自己骇了一跳,温暖的水里,她的脸蓦地烫得似烧了起来,窒息再次袭来,她被他钳着,再触不到水面的空气,她的脸微微地仰起,羽翼的睫毛闭闺,循着他的气息而去,只差一丝,她还是没有勇气覆上他的唇。
纵然,她知道,他希望她这样做。
这就是他说的罚吧。
这样的罚,对她来说,确实是极不能承受的。
她,仍是无法主动去邀他度气给她,那样的姿势太暖昧,她做不到,她蓦地低下脸去,她髻上簪的花随着这一低,承不住水压,悉数坠落,包括,固定堕马髻的发簪。
青丝飞扬间,她仿佛溺水一样,身子重重地,不受他控制地往池底沉去。
他一惊。伸臂捞起她,她的眸子紧闭,脸色发着不自然的白。难道——
他不敢多想,他怎么忘记了,她的脾气是那么犟,平时又迂不可及,岂会主动邀媚呢?
他迅速将她带出池边,她软软的身子瘫于阶旁,他体味到心急如焚四个字的意义,从安县后,再一次体味到,他真的不该去开这种玩笑,如若她因此有什么闪失。那将是他最无法救赎的错!
“夕夕!’’
他唤她的名,两个字的叠音,是他第一次唤她,而她,全然没有听见一样,他俯下身,才要度气给她,突然,她的眼晴睁开,带着一种水雾的朦胧,轻声:
“皇上,臣妾不谙水性,失仪了。”
这一句话,说得很符合她素来的性子,可,许是她听到他第一次这么唤她,终是触到了什么,她这句话,被他听出了些许端倪,这个女子,竟是诈了他!
她根本没有溺水,只是选择的下下策,用假溺来让自己将她带出水面。
这样,她不算违了圣意,再做中规中矩的样子,以为他就会顺水推舟吗?
可惜啊,她本苍白脸颊浮起的红晕,配上做不到淡定的语调以及刻意闪避不看他的眸子,泄露了她的所想。
她不擅长掩饰,更不擅长伪装。
她,除去刻意装出来迂腐外,其实,本质,是纯涩、娇俏的女子,并且,慈悲。
“皇上,臣妾唤李公公来伺候您沐浴吧。”她恭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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