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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明君者,绝不会以公谋私的。”
这回,轮到他郁结,他离开她的眼眸,她睁开明媚的眸子,那里蕴着一缕狡黠的意味。
他喜欢这样的她,其实,在她看似中规中矩,冥顾不灵的后面,她的性于本该是这样率真的。
倘若没有那么多她刻意要加给自己的职责和背负,她不过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啊。
夕颜见轩辕聿有片刻的滞怔,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欠身行礼,再离开他怀抱的机会,毕竟,边上还有那么多人,他可以“恬不知耻”地对她又抱又吻,她总该矜持一些,不是吗?
她的身子才稍一挪动,他立刻更用力地钳住她:
“相同的法子,以后在朕面前记得不要用第二次。”
他的唇形很好看,不薄不厚,拥有最完美的线条,现在这抹完美的线条的一侧,隐着一个笑涡,那笑涡不再是浅浅的,相反,很深,很浓,让她觉得有要醉在里面的感觉。
奶妈曾说过,笑涡太好看的男子,是很容易让女人沉醉的,一旦沉醉,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嗯,她不能要这种万劫不复。
沉醉于帝王的女人,太多了。
不少她一个,而他,也不多她一个。
此时,突然一阵不期而至的击掌声打断了这份暖昧地缠绵,银啻苍邪邪的声音陡然响起:
“孤一直以为巽帝与孤不同,今日得见,恰是同道中人啊。”
三国帝君,银啻苍放浪不羁,犹好女色的“美名”和他的暴戾是一起名扬四海的。
而他也一直有自知之明,甚至,从不避讳于此。
刚刚,本准备返回寰宫的他,却意外看到了这一幕,这次的会盟,看来将会变得十分有趣呢。
“斟带的雅兴,朕是比不上的。”轩辕聿依旧揽住夕颜,翻身欲待上马。
“巽带竟连夜帝的宫女都要了,孤又怎及万分之一呢?”银啻苍说出这句话,视线投向不远处的百里南。
百里南缓缓上前,未待他启唇,只听轩辕聿不以为然地道:
“朕的醉妃素来任性,不过和朕使性子扮做夜国的宫女,自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朕去。”
“斟帝该知道,朕的凤夫人本就是巽国人,同巽帝的醉妃相识甚早,不过朕没有料到,凤夫人竟取了夜国的宫服于她,倒叫人见笑了。”
百里南的话语说得很慢,不过轻描淡写间,却把彼时银啻苍碰到夕颜在宸宫的情形带了过去。
这句话,纵然有疑点,譬如,巽帝行仗未到,怎醉妃会先至凤夫人处,但,银啻苍不会挑明,他清楚,如今,是两国帝君互保此事,他若执意要细说,无疑,只会让夜国更加孤立。
这,不是他要看到的。
至少,在目前,他选择忍让,他想,这些许的忍让,会让他看到更精彩的好戏。
他笑出声,径直往寰宫行去。
“阿南,让你见笑了。”
轩辕聿淡漠地道,丝毫没有三年前与百里南的那丝饮热落。纵然,三年前,他也是淡漠之人。
百里南明白他心底必是起了计较,毕竟,他经过那里的时间不早一刻也不晚一刻,又正好救了夕颜。
恁谁都是会心存疑惑的。
而轩辕聿与他自幼师承一人,彼此的感情深厚,这份疑惑才会来得更加绝对。
“聿,今晚朕略设薄酒,与你接风。”
“有劳阿南了。”轩辕聿淡淡一笑,翻身跨上骏马,一手用力勾住夕颜,一并带上马去。
夕颜是会骑马的,虎父无犬女,自幼纳兰敬德就教她在自家的校场内练马,所以虽不能说精通,也可以说熟谙。
是以,对于一个会骑马的人来说,一个人骑,是驰骋的快感,而被另一个人圈在怀内侧骑,则是一种莫名的悲哀。
但,她穿着宫女的裙,自然是不能跨骑的。
尤其,现在她才发现,夜国宫女的服饰还是有别于巽国。
肩部的衣襟有些坦露,如果从轩辕聿居高临下的角度无疑是可以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地方,而裙摆十分狭窄,基本属于如果不提着裙跑,是绝对跑不快的那种,看来夜国对女子的束缚是从衣装开始的。
念及此,她忽然下意识地拢紧了衣襟处,这一拢,她自己觉得太过小心眼,轻轻缩了下身子,正碰到他的手,她无意识地转身,却看到,即便穿着戎装,他的手恰在颤抖,她蓦地一惊,又想起那两次他的发病,担忧地望向他时,他眸底却含了笑地凝着她。
不知道他凝了多久,或许,从上马后,他一直都凝着她,只是她胡思乱想,浑然不觉罢了。
“皇上,您这么看着臣妾,能驾马么?”她低低地道,真的很不习惯。
偏偏她额头顶了这么大一个绷带,他这样笑着望她,是不是因为她的丑陋呢?
毕竟,以往在宫里好端端地,他难得看她,眸里也总是带了冷意。
“你会骑马?”他问。
“臣妾和家父学过几年马术。”
他不再说话,只是专心策马急驰起来,她没有用手抓住他的衣襟,仅是将手绕到他所执的马疆后,用力地握住,他看她的手势,自是知道,她的马术或许在女子中也是好的。
纳兰敬德,他到底有多少是隐匿着,不为他知道的呢?
可惜,纳兰敬德已死,这一死,一切,都是无处知晓了。
他心底忽然起了一丝戏虐她的心,暗里一夹马肚,那马极通人性,越发奔得快了起来,她穿成这样侧坐着,本身重心不稳,虽手握住马缰的末端,怎禁得住这样的奔驰。
眼见着前面即是曌宫,他却经宫门不入,依旧持着马缰奔驰而过。
那马四蹄腾空,跑得愈欢,迎面吹来的风,让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疼,她的手抚住额际,还没有揉,突然发现,竟是撤开手,没有握住缰绳,她的身子本就娇小,又不愿靠着他,当下一个不稳,就要从他的臂弯里跌出去,正在此时,突然轩辕聿一手勒住马缰,一手牢牢拥紧她,她没有再反抗,软绵绵地贴在他的胸前,那里,她清晰地听得到,砰砰的跳动声,来自于他的胸腔内,而不是她的。
但,好奇怪,她的心,也随着这频率一并地加快跳了起来,第一次,她这样靠在他的胸前,他的胸其实好宽,大概有她一个手臂那么宽吧,胸前绣着龙纹,那些龙,是威仪的象征,可,此时,她靠在那,却一点都没有惧意,闭起眼晴,头部虽然仍那么疼,就一会,让她靠一下,只一会会。
半月来,第一次,她安心地闭上眼晴,她的手,在下一刻,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稍稍攀住他的肩,她的手心,能触到的仅是柔软,再没有金丝绣线的咯手。
出了宫,是否真有些什么会不一样了呢?
他让马的奔跑慢了下来,刚刚,他竟和小孩于赌气一样,非要她自动地靠在他的怀里,然,当他看到惊吓到了她时,心底,是不忍的。
他想,他喜欢上了她的眼晴,在不同的情形下,时而睿智、时而低敛、时而温柔、时而倔强、时而……太多太多的时而,她的眼晴流露出的光彩不止一种,丰富到他每一次探究都有意外的惊喜。
包括,方才的狡黠。
现在,她安然地终干倚靠在他的怀里,她睡着了吗?还是懂了他的心思,才会选择的倚靠?
他希望能给她倚靠,可她却用她的聪明不止一次拒绝这份若有似无的倚靠。
她很聪明,这份聪明,有时却会让他很气,因为,似乎,没有几次,她用在该聪明的地方,他其实是喜欢聪明的女子,但,面对她时,他想,他希望,她愚笨一点,会更加好。
这一次,这份倚靠,不会是若有似无。
因为,他下定了决心。
从以为失去她的那一晚起,就下定了决心!
他拥紧她柔软的身子,她没有任何的拒绝,发出轻轻地睡熟以后的呼吸声,她的手在日光下泛着莹雪般的光芒,映着纤纤的指尖,是那么娇柔,娇柔到,现在她的手开始下滑,眼看就要从他的衣襟滑落下去。他松开马缰,一手覆在她的手上,就这样紧紧覆着,只让她的手永远贴在他的衣襟那处,因为,那里,是距离他心室最近的住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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