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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60)

“若姑娘自己上药,被君上知道。又是奴婢的不是。”

这一句,再没有初时的清冷和埋怨,夕颜瞧在眼里,越过隔断的屏风,她看到有人影幢幢在彼端。

是他。

不过,这同样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吗?

没有人会擅入帝君的车辇,但,车辇的外间,因着奉膳,通传琐事,却是容易被人瞧到的。

可,他把这车辇里锦褥的位置给她,她心里还是不安的。

这世上,除了至亲血缘,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这句话,是父亲对她说过的,并一再要她铭记。

而她也铭记了许久,更多的时候,她选择对人好,这些好,其实也带着目的。

譬如,对西蔺姝的好。

“先上药,还是先用膳?”紫奴见她又出神,打断道。

真不明白,君上为何对这个看上去有点木呆的女子这么好。

“上药吧。我不饿。”她收回心神,随意地道。

“好。”紫奴说话干净利落,手下的活自然也是干净利落。

“我自己来。”夕颜依旧坚持,她不喜欢裸身被人看着,尤其还要上药。

因此,她的声音略大,大到,她相信,夜帝百里南是可以清晰听到的。

“君上吩咐的。奴婢不能不从。”又开始犟在这同样的问题上。紫奴有些郁结。

“让她自己上。”隔着屏风,百里南的声音悠悠传来。

“是。”紫奴将手里的瓶子往夕颜手里一塞,起身就往外行去。

不过一盏茶功夫,当她再次端着早膳回到屏风后时,却瞧见,夕颜背对着她,把那名贵无比的伤药涂得简直让她十分的无语,不仅仅是浪费的问题,还涂得十分不均匀。

“你——简直糟蹋君上的心意。你可知道,这药有多难得吗?”紫奴气鼓鼓地上得前,劈手夺过夕颜手里的伤药,而夕颜没有想到她突然进来,忙用丝被捂住身子。

“我说了,自己可以——”夕颜的话没有说完,觉到颈部一凉,她再说不出

一句话,身子也僵硬无比。

“不可以。”紫奴气鼓鼓地倒了些许药在手心,替夕颜重新涂了起来,一边涂一边道,“君上若要责罚奴婢,也请等奴婢替姑娘上完药后再罚,否则,白白糟蹋了君上的药不说,这姑娘变成丑八怪,他朝还要怨奴婢。”

夕颜听到紫奴的话,恨不得一头撞到车辇边上完事,只是,她动不得,仅能由着紫奴替她上完药,再将冰丝被包裹好,就象一只完美的棕子一样,随后,紫奴蹲下身子,端起早膳,道:

“奴婢伺候您吃完,再替你解开穴道。”

免得这不识好人心的女子再拒绝,点了穴,终可以安生点了吧。

看来,早几年学的武艺还真是有用处的,这么想时,紫奴稍稍觉得被这女子气到的地方抒坦了些许。

“紫奴。”

百里南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他缓缓走进屏风后,时间算得一丝不差,既不至于看到夕颜裸身的尴尬,也不至于让紫奴继续强行喂下这早膳。

“君上。”紫奴撅了一下嘴,起身,把碗往百里南跟前一递,“您喂她吗?

百里南并不接过,只是上得前来,袍袖一挥间,夕颜的身子竞又能动了。

“想用再用罢。”

他说完这句话,回身,继续走向屏风外。

日子,就这样流逝,夕颜没有再次推让睡于锦褥一事。

这个安排,可以避免节外生枝的一些事,所以,她接受。

哪怕,带着不安。

每日,她与紫奴为了吃和睡的问题不时有些小拌嘴,而百里南,一直宿在车辇的屏风外。

偶尔,半夜里,他会起来替夕颜盖好丝被,但,这些都是在夕颜身上的药膏逐渐起效,开始换用另外一种药膏时,他才这样做。

因为,那时,夕颜可以穿上中衣,而不必裸身在冰丝被里。

在这之前,哪怕,听紫奴抱怨说,这位姑娘睡相不雅,他也仅能一笑置之。

不过,当他亲眼看到过,证实紫奴说的不假。

夕颜的睡相确实是不雅的,她喜欢趴着唾。

但,在熟睡的时却泄露出她最真实的那一面,就象孩子一样。

他是否该觉到一点欣慰呢?

因为,如果她对他有着计较,是不可能睡得这么熟的。

这种时候,紫奴永是守在一旁,君上怎么想,她不该去看得过份明白。

但愿,君上这次不要太深陷才好。

女人,皆是祸水。

尤其太美的女子,更是祸水。

这点,纵然身为女儿身的紫奴还是深信不疑的。

不过,她是奴婢,自然,是说不得什么。

因着连日兼程,六月初五,夜国的仪仗最先抵达旋龙谷。

旋龙谷,在三国的交界处,据说是三国的龙脉所在。

东、西两面环山,南面是进谷的大道,北面绕过一座小山,则是直通苍海。

说是谷,实际则融会了世间最美的景致。

这里,驻扎着三国的军队,也正因此,每二十年的会盟,每位帝王均不得携带过多的军队。

谷内,建有庞大的鹿鸣台,说是说鹿鸣台,恰是地势略高于周围的一座小形城池。

除了鹿鸣殿外,另建有三座行宫,巽国的曌宫,夜国的宸宫,以及斟国的寰宫。

三国呈品字形分立,皆按着各宫的风俗而建,虽二十年才用到一次,和驻扎的军队一样,都常年有守宫的宫人整理清扫。

夜国的仪仗径直驶入宸宫,夜帝百里南住主殿,风夫人慕湮入住偏殿,这是三宫唯一相似的格局,每宫,只有一主殿,一偏殿,并一膳房和药司。

这一次,夕颜换上宫女的服装,混于百里南的仪仗中,随紫奴走进主殿,甫进殿,百里南摒退紫奴,道:

“聿的仪仗还未到,许是路上耽搁了,你暂且还是在这里,等他到了,朕再安排人直接送你过去。”

正说话间,突然听得宫外又响起鼓乐阵阵,夕颜的眸子里晶莹地一闪,悉数落进百里南的眼中。

“是斟帝的仪仗到了。”他静静地说出这句话。

三国之内,惟有银啻苍喜好鼓乐大作,而他和轩辕聿都不爱这份张扬,是以,斟国在三国内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今日,银啻苍倒也来得甚是早呢。

他的话音甫落,旦听得积福急急地奔进来禀道:

“君上,斟帝要见君上,眼下已往这来了。”

“哦?”

百里南眉略蹙:

“速迎斟帝。”

语音甫落,只见宫内的甬道上,一道银灰色的身影在一众艳美女子的簇拥间,极快地走了进来。

与其说他是走了进来,不如说,给人的感觉好象漂浮一样地出现在诸人眼前。

显而易见,银啻苍的身形极快。

他的周围簇拥了六名女子,个个身着玫色的裙衫,美艳不可方物,却均在殿外止步,并不进殿。

百里南望了一眼夕颜,只一眼,夕颜会意地退至一旁,如今,她着了宫女的服饰,倘若急着退出去,反是会让斟帝起疑。

不如,就扮做宫女,倒是上策。

“夜帝,久仰。”银啻苍灿烂地一笑间,唇红齿白。

是的,灿烂。

一国之君,竟可以笑得如此灿烂,如此无暇,恐怕,也惟有银啻苍。

只是,谁都不知道,他笑容背后蕴涵的其他。

知道的人,惟有死人。

“斟帝,风尘仆仆至鹿鸣台,未曾歇息就至朕这里,可有要事么?”

“可以说是要事,也可以说不是要事,旦看夜帝如何认为了。”

“哦?愿闻其详。”

“夜帝也说了,孤赶路风尘仆仆,待孤讨杯茶再让夜帝细闻其详,反正,时间,还很多。”

银啻苍径直行至一旁的檀木椅坐下,纤长的手指轻轻拂了一下散开的发丝,

漫不经心地一指夕颜:

“你,替孤斟杯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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