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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50)



夜风的微凉中,飘起几丝细雨。

在这细雨朦朦里,因同在东城,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已到纳兰亲王府。

三年了,她终于回到王府,纵然,是在这样的时刻。

甫踏进正门,心底是有着深浓的悸动,母亲早跪于门前,身后,是黑压压的仆人。

随着轩辕聿的行仗到来,纷纷行礼。

她走在轩辕聿的身后,看到母亲的身子瑟瑟发抖着,空气里则是令人压抑的静寂。

直到,轩辕聿森冷的声音划破这份寂静:

“襄亲王妃怎样了?”

如今的襄亲王妃是指西蔺姈,而陈媛变成了前王妃,她的称谓后,不会再带有襄亲王三字,这二字,是世袭,也是荣耀所在。

“回皇上的话,襄亲王妃——”陈媛艰难地开口,缓缓道,“在喜房。”

这句话显然答得是词不对问。

夕颜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西蔺姈自尽,因为,这些是李公公私下附于轩辕聿耳边说的。

她只知道,不论现在,西蔺姈是生是死,对王府来说,都是一场劫。

第四章 失贞洁(04)

轩辕聿袍袖一挥,小李子早识得主子的心意,忙道:

“喜房在哪,还请王妃速速带路啊。”

“诺。”

陈媛踉跄起身,步子却因震惊不稳,夕颜再不顾轩辕聿在旁,急走上前,轻轻搀住陈媛,陈媛忙不竭地避开夕颜的搀扶,俯身道:

“妾身惶恐。”

遂欠身向前引路。

夕颜的手僵在半空,她凝着母亲去的方向,把手笼进袖内,一步一步,走进昔日熟悉无比的王府。

喜房是设在二哥的文心院内,此时,灯火通明,有丫鬟忙碌的身影,也有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那是生和死一线的窒息。

轩辕聿急走几步,已至正房前,纳兰禄跪叩于阶前,御驾亲临,他并没有象陈媛一样的慌乱,只是按着常礼,跪道:

“臣参见皇上。”

轩辕聿摒退诸人至十步之远,只留下纳兰禄、陈媛、夕颜三人,方启唇:

“襄亲王,今晚的事,你,给朕一个交代!”

轩辕聿的语音看似平静、低徊,暗里,却是波浪汹涌。

“回皇上的话,对于一位失贞的女子,臣只能休妻,殊不料,她抵死都要这襄亲王妃的名份。”纳兰禄带着几分愤愤地道。

失贞?!

夕颜只觉得头嗡地一下,怎么可能?!

难道——

不,没有难道。

“失贞?纳兰禄,你既为朕亲封的世袭亲王,所言所行不比一般的官员!”

“皇上若不信,臣无话可说。今晚的喜帕,想必皇上该是没有兴趣御览吧?”

“倘若是你负她,纳兰禄,朕会让你付出代价!”轩辕聿森冷说出这句话,大踏步走进室内。

室门随即关阖,挡去所有的一切。

夕颜站在室外,看着犹跪在地的纳兰禄,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都没有必要了。

走到今晚这一步,太快,太让人措手不及。

“王妃,王妃!”容嬷嬷的惊呼声传来,夕颜回身,只看到,陈媛晕阙在急步上前的容嬷嬷身上。

“建叔,快传大夫,先送王妃回房。”夕颜大声吩咐同样退至十步开外的建叔。

“郡——”建叔喊出这一字,立刻意识到喊错,复道,“奴才遵旨。”

“李公公,王妃身子一直不太好,还请公公见谅。”夕颜声音略大,对李公公道。

李公公当然知道话里的含义。未得皇上赦回,先行退下,是逾矩,但眼瞅着喜事变白事,王妃又怎能承受得住呢?

“王妃歇养身子要紧,皇上自会体恤。”

夕颜转望向纳兰禄,他的脸上显见是担忧着陈媛的,可,此时再担心,还有用吗?

“二哥,本宫再喊你一次二哥,也希望,你真的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尊贵的醉妃娘娘,难道,连一名失贞的女子,您都要臣容下她吗?那敢问娘娘,襄亲王府的威仪何存?”

“本宫只希望二哥不要误听谣言,殃及无辜的人。”

“这,请娘娘御览吧!”

纳兰禄手势一挥,一直伫立在远处的碧落怯怯地走上前,躬身,呈上一方洁白的丝帕。

如果是完璧之身,第一次行房,必会有落红。

可,这方白帕,真的太干净了。

夕颜的眉心一颦,不管怎样,她不会去怀疑轩辕聿,哪怕他今晚的担心,超出了常情。

但,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信他,是一个敢做敢当的帝王。

不然,他不会就这样光明磊落地独自进入喜房,因着避嫌,都不会。

只是,背后制造这起谣言的人,今晚终究是得逞了。

不管,是如何得逞的。

或许,更多的是潜伏在暗处的伎俩吧。

第四章 失贞洁(05)

室内,大夫见皇上亲临,扑通通地跪了一地,虽有五名大夫,在轩辕聿眼中,不过是庸医。

而,西蔺姈躺在榻上,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死灰。

“皇上……”她见他来了,强自倚靠起身,朝他绽开淡淡的笑靥。

“你们都退下。”他冷声吩咐。

直到室内只剩下他和她,他才坐到榻前,凝着眼前这女子:

“小姈,若不满意这门婚事,为何不对朕直言?朕一定不会将你下嫁于他的。”

“姐夫,嫁谁都是一样的,我不用进宫,对我,就是最好的恩赐。”西蔺姈依旧笑着。

她喜欢笑,但,八年前,姐姐薨后,她的笑容就愈发少了。

她知道,除了她之外,眼前的男子,似乎亦不再拥有纯粹的笑意。

她习惯唤他姐夫,他也宠溺地容许她这么唤。

真的,仅是姐夫。

然,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呢?

哪怕,连最亲的人都不愿相信。

“朕替你护住心脉!”

“姐夫,不要,没用的。”

他的手搭上她的脉,脸色也是一变,太晚了。

她确是吞了生金!

刚刚的大夫该是用金针封了她的生死穴,才撑到现在。

是啊,襄亲王府的大夫,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呢?只是撑了这半个时辰,却是大限,任谁都无法挽回的大限。

如今,她说话的顺畅,不过是回光反照罢了。

“姐夫,对不起。”她轻轻说出这句话,她反覆住他的手,稍稍用了些力,“小姈不想让姐夫为难的。真的,对不起。但——”

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映证了一个事实,失贞。

“告诉朕,是谁?”

她轻摇颔首,让她怎么说呢?她又能怎么说呢?

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有遗憾,就一并随她去吧。

她不愿意,此事再牵扯进更多的人,尤其,那人,或许,是她想要维护的。

她不能做到绝情啊,真的不能。

“姐夫,答应我两件事,好吗?”

“你活下去,朕才答应。”

“先答应我。”她深深吸进一口气,语音开始轻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限数,从吞下生金那一刻开始,就知道,“大姐若活着,一定不希望看到八年了,姐夫还沉迷在没有办法挽回的伤痛中,姐夫幸福,才是她要的,真的。”

轩辕聿被她覆住的手,随着这一语,稍颤了一下,她觉到他的颤瑟,继续道:

“姐夫,二姐对您,是付出了真心,可惜,这份真心,始终是太过了。但,她毕竟是小姈的姐姐,也是西家最后一脉了,小姈恳请姐夫,不管怎样,让二姐好好地活着,好么?”

轩辕聿还是沉默着。

她说的这两句话,仅让他想起西蔺媺临终前的那些场景。

他不愿再多一次地回忆,因为每次回忆,有的仅是难耐的愧疚。

“姐夫,小姈死后,不要迁怒纳兰禄,他无心的。只是,小姈的脾气,不容许这种缺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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