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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277)



百里南觉得那锦带耘了绵力,似要将他的手臂于绵力中,断筋挫骨一样。

这,难道真的仅是一个舞姬,抑或是

一边,他觉得夕颜神色不对,余光看到紫奴的神情,他已然明白过来,他毅然松开揽住夕颜的手。

夕颜愈加难受起来,她想撑住身子,除了让夜国宫装的衣襟散落开些许,她竟是没有丝毫的力气,只是随着百里南的松开,却是起了拉住他的念头。

不可以!

她硬生生强迫自己缩了手,反拔下发髻的一枝流苏,趁着诸人不备,用力扎进靠里跪坐的腿边。

这一扎,觉到利痛锥心时,她心底如蚁噬的难耐才稍稍好些。

而百里南的身子却随那舞姬的相缚,步入场内。

四周的舞姬亦将手中的锦带掷舞起来,漫天的锦带飞舞中,仿若仙境一样的迷离。

领舞的舞姬旋身舞进他的怀里,只将锦带团团绕住他和她。

锦带相缠,绕为同心。

他凝向那名舞姬,却仅瞧得那双秋水无澜的明眸

纵蒙着面纱,这双明眸,确是让他熟悉的。

是她?!

一念起时,他看到,舞姬三旋舞锦带的手心一翻,一枚掌中剑骤然映现。

随这一翻,他脑海中,仅来得及浮过两字

慕湮!

那枚掌中剑寒光一现,银光划过时,没入百里南的胸前。

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连那双熟悉的眼睛内,都不见任何的犹豫。

只有,无澜的平静。

血,随着银光的没入,飞溅。

染上了谁的华裳。

浸湿了谁的眸前。

厅内,因着这突然变数,起了喧哗,喧哗中,百里南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地传来:“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伤她!”

罪妃番外 此情可待 会凭阑意

百里南的袍内本着了天蚕金丝制成的护身铠甲,这铠甲能佑他刀剑不入。但,慕湮手中持的掌中剑正是上古的名剑“归雷”,其利可断金。

二者相碰,譬如以最锋利的矛刺进最坚固的盾,火星一现后,终是血光溅出。

倘不是这金丝铠甲,这一剑,要的,必是百里南的命。

此时,只听得百里南胸前“哧啦”一声,仿似丝帛裂开。烟水蓝的袍子旋即四分散去,随后,片片金色纷扬于台中。

在这片片纷扬的金色里,另五名舞姬手中锦带褪去,瞬息化为长剑,一并刺向百里南。

而,那些剑根本近不得百里南的身。

百里南手势变转间,猛然一挥,那些剑已从舞姬手中脱手,未闻清泠落地声,但闻剑入肌肤之声。

源于这一挥,剑在空中反转刺去,五名舞姬刹那,香消玉殒。

唯剩那名领舞的女子,手中的“归雷”没入百里南的胸口,却,没有再深入一分。

百里南陡然将她推开,这一推,看似蕴了七分的力,触到她时化为绵柔,仅是将她推开,却不伤到她。

女子面上的华纱,随着这一推的掌风,坠萎于地。

“归雷”迅疾地从胸口退出,带起血箭再次地喷出。

她想缓去这退出的速度,只是,她的力根本抵不过他的,哪怕,他仅是那绵柔之力。

莹白的脸,唯见,眸子下,有一滴血色,滑淌下来。

不知是谁的血,成就了谁的泪。

周围有兵士待要上前将这女子一并诛之,仅得百里南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来:“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伤她。”

女子的面容,再做不到无澜,过往有些碎屑浮上眼前,每一片浮过时,她的脸上就愈苍白一分,直到,再无一丝血色。

仿似,是她的血,在汩汩地流出,从心口旁边的位置。

只是,她知道,这血是他的。

她,杀了他!

记忆里那幕火光,熊熊地燃灼着她的心,燃灼成灰烬前,她,亲手,将剑送入他的左胸。

返手,执起“归雷”,她只刺入自己的胸前。

眼见,剑尖离胸仅剩一分的距离,这一分,再难缩短,他的手,覆住她的,紧紧地,从没这么紧地,覆住她的。

倘若,以前,他能这么紧覆住她一次,会不会,就不会到现在这一步呢?

不论相拥,亦或相携,他的手,一如他的人,始终于她若即若离,若即若离……

眸底,有泪坠落,和着那滴将坠未坠的血珠子,一并地坠下去,就像,心尖湮出的血泪。

素手,再无力,噹啷声起,“归雷”落地。

他随着这声响,撤手,轻轻一挥,一旁,紫奴上前,用力扣住她的手腕,要将她带下厅去。

她的步子不肯一动分毫,百里南不再望她,只回身,走近夕颜,打横把几乎伏于案上的夕颜抱起,夕颜腿际的血现于人前时,终是与他的汇合起来,分不得真切。

慕湮凝着这一幕,眼底,再没了眼泪,只是,闭上眼睛,任由紫奴将她带离。

厅内,原本压抑的气氛,变得更为压抑。

地上那摊血,那么鲜艳,只,映得这座城,终开始渐渐被血色所笼罩。

百里南抱着夕颜径直行会霓红楼,宴饮厅离霓红楼并不远,不过须臾也就到了。

夕颜的脸伏在他沾血的胸前,他温润的血把她的脸颊一并地濡湿,汩汩的淌出,仿似永不会止歇一样。

她手上犹握着流苏簪,这是夜国的发饰,即为簪,自然有着锋利的锐芒,紫奴亲自奉于她,目的,是让她着夜国服饰参加宴饮,但,实际的意思,该是他的。

否则,连珍珠耳坠都要拿下的紫奴,岂容她戴这等危险的东西呢?

唯有他,会留着她可以行刺他的物什。

但,从今晚来看,哪怕他不着金丝铠甲,从他挥手间,就将那五名舞姬杀死的武艺来看,这些行刺的物什用在他的身上,不啻是以卵击石罢了。

他要的,是她在刺杀他时,渐渐失去所有斗志,然后,心甘情愿地臣服吧!

不过,现在她离他那么近,这簪只需从那处伤口刺进,没有金丝铠甲的相阻,她又埋首在他的胸前,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

拿起簪子,刺下去,她就又一次赢了他。

然,她甫举起簪子,却是让那簪子从她手中脱落。

她做不到。

以前做不到,今晚过后,她更是做不到!

手,只是想推开他的拥抱,可,她怕手触到他的身体,反让自己没有办法克制接下来的行为。

她清楚,自己身上,怕是中了什么东西。

是紫奴替她斟的那杯酒里有问题。

让她在人前失态,是紫奴会做的选择,而,百里南该是与此无关,否则不会在她快要失态前,把她抱起,带离宴厅。

纵然,这种带离,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譬如,做给慕湮看。

是的,刚刚,在这种蛊心酥痒里,她看到了慕湮,本以为死去的慕湮,在那瞬间,是百感交集的。

面纱落下之前,剑没入百里南胸口时,她就确定,那名舞姬只会是慕湮。

慕湮还活着,真好。

只是,当慕湮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将剑刺入百里南的胸中。

爱,和恨,真是一线之隔么?

那,为什么,她看到,当百里南的血溅上慕湮的脸颊时,慕湮无澜的眼底,分明有了一丝痛意呢?

她没有办法继续往下想,身上的酥痒,快要把她逼疯,不过,这份逼疯,终随着百里南把她的身子掷进霓红楼后的一进池塘时,稍稍得到舒缓。

池塘的水,很冷,因她的坠入,塘中的锦鲤避闪开去,她整个人,半坐于池塘内,狼狈不堪。

百里南,同样狼狈的靠于池塘旁的栏杆,素来衣冠楚楚的他,现在,浑身的袍子,已被内里碎裂的金丝铠甲,反震得不再齐整。

他胸前的伤口若没有金丝铠甲的相阻,再深些许,却是直抵心口。

也就是说,没有那层金丝铠甲,今日,慕湮的下手,会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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