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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可想而知,连睡,恐怕她都习惯了小心翼翼。
他盘身坐于锦褥旁,只看着她安静地睡着,心里,有某些柔软的地方,慢慢地再无法做到忽视……
翌日,夕颜醒来时,却已是身处在一车辇内。
她有一丝惊愕,惊愕中,对上的,正是轩辕聿淡漠的眸子。
“皇上,奴才——”
“昨晚值夜,你竟睡着了,不过,念在你会做那碗西米酪的份上,朕容你这一次。”他说出这句话,只继续看着,矮案前呈上的折子。
京里,一切都安好。
他翻着,心下,还是牵念着杭京城内的情形,连日的战报,那里,实是不容乐观的。
包括云麾将军处,仅能和夜国的军队起到牵制作用。
这般想着,他眉心终是皱了一下。
看着他皱眉,夕颜不禁抚了下脸,确定脸上的面具没有掉落,其实,掉不掉落都是无所谓了。
显然,他是知道她是谁。
包括昨晚她陷入昏睡前,如今细想起来,恰是闻到了一种香味,那种香味太熟悉了。
只是她太累了,才在昏睡前,没有意识到那是苏合香.
“皇上奴才——”
“朕要批阅折子,你在一边伺候着就行。”
他的语音虽仍是淡漠,只是,这份淡漠里,似乎,有些什么,却是不一样了。
她噤了声,躬坐于一旁,看着他执朱毫慢慢批着奏折。
不觉已是晌午时分,李公公在丰辇外躬身询着是否要开膳,轩辕聿只吩咐。
今日想用些口感清淡、稀松的膳点。
李公公应声去了,半个时辰,即奉上精致的菜肴。
是的,精致。
在行军途中,哪怕,不如宫内菜式繁冗,能用到这些菜式,却真的算是好了。
“你,替朕试菜.”轩辕聿吩咐道。
夕颜忙执起公筷,顺着他点去的菜肴,一样一样试起来。
是的,每样菜肴,他都让让她试了一遍,他自个却是看着她,并不用。
她只能每试一口,按着规矩,将试过的莱实布到他的碟中,他似睨看她,又似唇边含了笑,指了一下汤:
“那,也与朕试一下。”
她舀了一勺汤,凭着口感,她辨析得出这该是药膳熬制的浓汤。
难道——
她试完,复舀了一碗至他的碗内,他却道:
“这些都再替朕试一遍。”
“皇上,这么试下去,就没了。”她忍不住,轻声道。
“朕突然没什么胃口,朕命你,把这些用完。稍晚点,给朕做碗西米酪就行了。”
果然,他是特意点了,让她用的,因为这些菜式,明显都很松软,无须多嚼,就能咽下。
他连她唇边的掌伤,都发现了。
他对她,还是好的。
心下,有淡淡的欣喜涌上,旋即,伴随的,却是忐忑——
他给她布置了这么多菜,难道,是待她吃完后,就送她回去么?
可,如果那样,他该先揭穿她的身份才是啊,不会再容她以这个身份随伺。
并且,他不是说,稍晚点,还要她再去做碗西米酪么?
心下百转,面上,仅是福身:
“奴才谢皇上赏赐。”
轩辕聿只回身继续坐回几案前批阅折子·
这让她忐忑的心,稍稍缓和了些许。
这份缓和,终是一直持续了下去。
抵达杭京前,不仅试菜,逐渐发展到每日他沭浴前,都让她试水。
是的,试水,每晚沭浴,他都让她先试下水温是否适宜,然后再命人备了相同温度的水供他沭浴。
让近身的伺候的太监,哪怕李公公都匪夷所思的事,他却做得不管不顾。
然后,晚上,她都会闻到那香,沉沉睡去,翌日醒来,总在车辇之上。
她知道,之前,他是宁愿驾马都不愿意乘坐车辇,如今,明显是为了她。
毕竟,批阅折子,他可以放到夜间抵达驿馆再做。
毕竟,苦她一个人待在御用的车辇内,将引起更大的瞩目。
这样于细心处的默默呵护,无论从前,乃至现在,他都是如此.
可,这一次,分明又是不同的。
因为,他和她之间或许都有着顾忌吧。
只有她是太监这个身份,在彼此刻意默认,没有揭穿前,才有他和她这一隅宁静的相守吧。
哪怕这样,对她来说,仅会觉到丝丝的甜意,所以,每晚,她再不会刻意掩鼻不去闻那香,只是安然地接受他的一切安排。
但,总觉得,他一日比一日憔悴,这种憔悴不仅是面容上显现出来,仿佛,有些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而,她知道.他瞒了她的事,或许还远不止这些。
这又如何呢 ?
只要,他对她的情意是真的,那么,其他那些,是否都值得被原谅呢,被忽视呢?
彼时,她不知道,有些事,是忽视不得的。
一旦忽视,错过的,何止是一时呢?
可,陷进爱里的女子,就是这样不清醒。
这份不清醒,外人看来,是轩辕聿,为了一名膳房的小太监,命人将膳房的掌事太监剁去一只手,仅为了那只手打了那小太监一巴掌。当然,这只是一个开端。
自此以后,与那小太监同出同入,甚至共用膳点。
这些,都让他们觉得,他们的帝王,或许,取向真的出了问题。
但这些,丝毫不会影响行队抵达杭京,也不会影响轩辕聿在军士心里的威望。
抵达杭京的那日,恰好,正逢骠骑将军又率军同夜国进行了一场战役。
双万互有伤亡,夜幕下,夕颜甫从车辇下来,跟随轩辕聿进入杭京知府的府邸时,远远地,能瞧见,硝烟弥漫,耳边,不时有震耳欲聋的撕杀声传来,鼻端
,甚至都能闻到属于战争特有的血腥味道。
她的步子有些停滞,毕竟,做为女子,她对于这种杀戮,始终做不到淡定。
步子一滞问,银啻苍银灰的袍子出现在她跟前,她仓促回身,紧走几步跟上轩辕聿的步子。
这一路,自从轩辕丰调她近前伺候,她和银啻苍之间便再无交集。
这,是她所要的。
也是希望,能一直维系下去的。
因为她知道,那次营帐内的事,轩辕聿心里,该是有些许计较的。
包括,她脸上的这张面具,著不是依赖银啻苍的人,则是太后都不可能为她做到的。
只是,由于,他信她,才予以忽视罢了。
巽国,栖凰殿。
太后的肩辇停于栖凰殿前,本是只需通传就可进内,值夜的宫女,却在她仪驾甫停时,远远地就迎上前来,请安声,有些异常地响亮:
“参见太后。”
“免了。”
太后径直就要往宫内行去,那名宫女只躬身于前,又道:
“太后,皇后娘娘安置了,恐不能接驾。”
“安置?皇上娘娘,每日都安置得这么早么?”
太后瞧了一眼宫内,正殿,隐亮着灯,西蔺姝究竟是安置了,还是,有什么不能让她瞧到呢?
作者题外话:
夕颜涨奶的事,各位采纳一位大大的说法吧:‘没有孩子的吸吮,再少喝汤、水,只三四天也就越来越少、自然而然也就回奶鸟,夕夕本就不多,又舟车劳顿,身子柔软,不会衣衫漏湿一大片的,今个又彻底洗了回澡,吼吼,这个生理问题就算圆满解决了。’
另,宫里的时候,其实她奶水后来已经不足了,有提到一次,找了两个奶妈子一并带轩辕宸。
罪妃 49
檀寻,禁宫。
从午后开始,渐浙沥沥地下起绵绵细雨,这些雨虽细,到了傍晚,雨初停时,倒也把宫闱各处的甬道弄得湿滑十分。纵有太监扫去积水,只这湿漉之气终是扫不去的。
一场春雨一场暖,在这乍暖还寒的寂夜,西蔺姝仅着了中衣,端坐于菱花妆镜前。
她身上披着银鼠坎肩,其实,殿内若拢起银碳,却是不需要多披其他的衣物,但,自有孕以来,她不仅不愿再拢银碳,连日常的薰香都一并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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