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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220)



昏昏沉沉中,再醒,已是日上三竿。

她略动了身子,发现,身上,真换了一件干净的中衣。

“蜜恬。”她轻唤。

“娘娘,奴婢在。”蜜恬应声进殿,看到她一脸的困惑,甜甜一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这中衣,是你替我换的?”

“是啊,难道昨晚娘娘忘记了,临睡前,您让奴婢给你换上的?”蜜恬说出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娘娘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说来也奇怪,娘娘歇下了一个时辰,皇上竟又来了,进殿一会出来时,就吩咐,明日娘娘若问起,就说,是她换的,不必提他来过。

伺候宫里主子这么些年,虽然不是很长,但第一次,看到这么怪异的事呢。

两个主子似乎再躲迷藏般。

夕颜蹙了下眉,她不过是装作失忆,怎会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好像记不清了呢?

分明,是昨晚睡着时,有人替她换上,而她,睡得那么沉,连睁眼都是不能了。

这一日,她卧于偏殿,海儿用完早膳后就由张仲抱了过来,她抱着海儿,纵失去记忆,却在此事上,不必有过多的忌讳。

母子天性,哪怕,疼爱溢于言表,又如何呢?

晚膳时,海儿仍是被张仲送回育婴殿,由于她奶水不是很足,最终,也只能请了两名奶妈一并哺乳。

就在送海儿出殿,宫女开启殿门的刹那,她看到殿外,有仪仗行来,不禁问道:

“蜜恬,皇上回殿了么?”

蜜恬本伺候在旁,见她这么问,忙唤了小宫女出去瞧一瞧,待到小宫女回来,附耳于蜜恬耳边时,蜜恬的神色终是一变。

“怎么了?”她看的明白,追问道。

“娘娘,是皇上回殿了,您早点用完,先歇息吧,皇上名人收拾了主殿,今晚会歇在主殿。”

话语甫落,突听得殿外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

宫中,除了嫔妃,宫人是不得擅自言笑的,尤其,还是这么大声。

蜜恬想唤宫人把殿门关上,她却轻声道:

“再开一会,殿里,乖闷的。”

她向殿外瞧去,手在锦被下,稍握紧了一下,只一下,不过是无力的松开。

仪仗停,轩辕聿明黄的身影出现在殿外的甬道上,他的身旁,一个女子娇俏地笑着,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是谁,仅知道,这装扮,该是宫妃无疑。

轩辕聿随着那女子娇俏的笑声,以及可以撒娇地避过,打横抱起她,大踏步往正殿行去。

夕颜的脸上没没有丝毫动容的神色,仅是看似好奇的问了一句:

“皇上这是干嘛呢?”

“回娘娘,皇上昨晚召了宫里的几位娘娘来行宫相伴。”蜜恬皱了一下眉,还是据实禀道,“今晚,皇上翻牌的,是这位秦夫人。”

她记得这名女子,和她同一年应选入宫,彼时说她用香去迷惑皇上的女子——落霞宫的秦玳。

“哦。”她应了一声,支着颐,并不命她们关上殿窗,只是这般凝着,突然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昨晚,睡得多了,今日,我倒是不困。你们取些乐器来,咱们夜热闹热闹。”

按着规矩,轩辕聿最早明日元宵节就能返京,不过一日的时间,他是不需去传嫔妃来此侍驾的。

是他想在此久留,还是,故意,要做给谁看呢?

“娘娘,这恐怕不太好吧。”蜜恬觉得伺候这位失忆的皇贵妃娘娘,明显比以前要吃力许多,眼见着,两殿离得这么近,皇上临幸其他嫔妃之际,娘娘竟要她们起乐?

“难道,不可以么?”夕颜扬了下眉。

“可以,娘娘。”

皇上除了昨晚后,将纨扇等悉数收去,其余,都是不曾限制的。

蜜恬应声退下,随取来一应能找的乐器,夕颜的眸华掠过这些乐曲,只选了一把瑶琴。

这让蜜恬稍稍松了口气,她原以为,娘娘肯定会选锣鼓之类的,这样,方能起到‘震撼’的效果吧。

夕颜命她将瑶琴搁于床架上,随后,她倚坐在塌靠,轻抒皓腕,指下,琴音舒缓的流逝而出。

正是《凤徊心》。

她虽善舞,对瑶琴也是略通的,今晚,有什么比凤徊心,更合适的呢?

淡淡的乐曲,在她的之间淌出。她弹得纵舒缓,并没有一丝不该有的杂意。

但,最后十八个轮拍处,那音虽轻,下指却是愈急,终是‘崩地’一声,一跟琴弦断去,四周,万籁俱静。

瑶琴的声音,不会很大,但,只要有心,则一定会听到。

亦会听到,这弦断之音。

她并不指望,他会出殿,因为,选择这种绝情的方式,只意味着他的逃避。

可,她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再回宫时。他一个月内翻了那么多牌,她都没有像今晚这样的难受。

喉口,仿似有什么东西堵着,使得,她根本控制不住音律,一如,三年前的慕湮一样。

“娘娘,要找乐师替您续上弦吗?”

“不用了,总算困了。”夕颜依旧笑着,这一笑间,她看到,正殿的烛火,已是尽数熄灭。

借着回身上塌,她掩饰掉脸上再难以控制的情绪外露。

“我要歇息了。关殿门吧,有点冷。”

手抚到锦褥,一点的红晕染上,她才发现,指尖被断开的弦割伤。

可,她竟然没有觉到疼痛。

是心,麻木了吗?

还是,在意什么的感觉,超过了一切呢?

盖上锦褥,鼻端,犹有他的味道,只这些味道,让她拥紧这床锦褥。

她要证明什么?

这么证明下去,或许,没等她证明完,就先承受不住了。

闭上眼睛,真的失忆,该有多好?

就象,三岁那年一样,忘记一切不想记得的东西。

蜜恬放下帐幔,躬身退出殿外。

恰看到李公公向这里走来,她迎上前去,李公公瞧了一眼殿内,问:

“娘娘安置了?”

“嗯,才安置。”

“刚刚那乐声怎么断了?”

“娘娘弹到一半琴弦断了,娘娘亦不想再弹,就安置了。”

“娘娘的手没有受伤罢?”

“啊,我这到没留意。”蜜恬回身,望向小宫女怀里的瑶琴,那断掉的琴弦处,有些许的暗红色,若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李公公,你看——”蜜恬挑起这根琴弦。

李公公瞧了一眼,道:

“没事了,你们该值夜的值夜,该干嘛的干嘛。”

说完这句话,李公公返身走回主殿。

蜜恬回望了一眼偏殿,今晚的事,真是奇怪。

翌日,夕颜醒来时,指尖觉得有些许的微凉,下意识的举起手一看,昨晚被琴弦割破的地方,却是上了一层薄薄的膏药。

“蜜恬,昨晚,我吩咐你替我上药了?”

蜜恬正端着漱口杯,瞧了一眼夕颜手上的膏药,道:

“是啊,娘娘安置前,不是吩咐奴婢替您上药的么?”

“是么?”

她的唇边忽然泛起一抹笑意,她凝着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彼时的那些来自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没有一天,象她今天这样,期盼,夜晚的到来。

纵然,夜晚,她听到殿外,仍是他抱着其他嫔妃进入主殿的声音。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今天她因着伤口流脓,发了些许的低烧,张仲按着惯例开了汤药,他犹记得夕颜用药忌讳,少加了那位药,然,晚膳后,夕颜却开始呕吐,接着是发疹,张仲过来瞧了一次,并没有说什么就退出殿外去。

甫出殿,恰是李公公过来,例行问了后,张仲只道,怕是什么药过敏也未可知,容他再行查看一下。

李公公听进耳中,并不再说什么,遂返身离去。

而,夕颜摒退诸人,独卧于殿中,她觉得昏昏沉沉又想入睡时,忙用锦被死命的捂住自己的鼻子。

连续两晚,她都睡得太沉,这种沉睡,是伴随着苏合香香味愈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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