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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134)



夕颜顿了一顿,凝着陈媛,唇边的笑意却未敛去,只继续道:

“如果彼时,让娘亲在颜儿和娘亲之间选一个,娘亲会怎么选呢?”

她不能直问什么,虽然,她知道,她的身世,陈媛一定是知道些许的,或许,还知道,纳兰敬德的一些事。

可,如若直接问了,无疑,是伤到陈媛的心的。

哪怕是养母,当自己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质问起身世的时候,怎会不伤心呢?

果然——

陈媛滞顿了一下,方道:

“当然,我也会选颜儿。”

“是啊,既然娘亲都这么选了,颜儿的选择,自然,也是孩子了。”

“颜儿!”

陈媛蓦地覆住夕颜的手,却听到,殿外传来了通传之声。

“太后驾到!”

太后由莫菊扶着,迈步进殿时,几乎是焦虑地径直走到夕颜的榻旁,而陈媛只能松开握住夕颜的手,默默地起身,站于一旁。

太后驾临,这里,自然是没有她的位置。

“颜儿,身子可好些了?”太后甫坐定,只关切地问道。

“太后——”

“不必请安,躺着说话。”太后见夕颜要起身行礼,戴着金护甲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

金护甲,亮,犀冷。

触到她的手,让她不禁颤了一下。

“谢太后。”

“你这孩子,身子这么娇弱,却还茹素,哀家这就传旨,从即日起,你不必再茹素,这茹素之约,就由哀家来替你罢。”

“太后,万万不可,您对臣妾的好,臣妾是知道的,只是——”

“没有只是,哀家的皇孙最重要,就这么定了。”说完这句话,太后的语音转柔,她将夕颜散于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道,“孩子,这皇孙真的对哀家,对巽朝来说,都太重要了,哀家不容这个孩子有任何的闪失,你,一定要替哀家好好地守着这个孩子,好么?”

她能说不好吗?

纵然,这个孩子,根本不是轩辕聿的。

她其实,希望,这是个女孩,可,她亦知道,太后要的,只是皇孙。

因为,距轩辕聿年满二十五岁,待到十月初六天长节一过,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除去怀胎十月,若六宫在这两月内,再传不出任何喜讯,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太后唯一的希望。

她的手抚到那处,只是,真的要李代桃僵吗?

而他昨晚许她,说待到孩子诞临,她若不愿意,可回到苗水,又是什么意思呢?

头,微微有些疼,太后见她的面色又不佳,转对离秋道:

“离秋,你也是伺候了好几位主子的人,醉妃这一胎,你必须给哀家当十二个心,从今日开始,醉妃的一应用度之物,先交由张院正审视,才许奉给醉妃。这殿内,除了哀家和皇上之外,后宫诸妃都不许擅进,这,是哀家的令牌,见此牌者,犹见哀家亲命。”

太后说罢,取出袖中一块刻着凤纹的金牌递予离秋。

“诺。”

离秋自是知道,这块令牌的金贵,有着这块金牌,任何要擅入者,除了皇上,她都阻得。

她把金牌拿在手中,仅觉得份量是如此地重,重到,她突然害怕起来,害伯八年前的那幕再现。

“颜儿,好好歇着,哀家每日都会来看你,想用什么,只管让膳房去做。”提到这一句时,太后又急急吩咐道,“对了,传哀家懿旨,在皇上的御膳房内,另辟一小膳房,只专做醉妃的膳食,另,让太医院的袁院判今日开始就去小膳房当差,所有的膳食除了药膳调理外,必须给哀家再当十二分的小心。”

“诺。”离秋复应道。

这些,真的有用吗?

先皇后也得到过这些特殊的照拂,可,最终呢?

她摒去杂念,再不去多想。

这,也不该是她多去想的。

纵然,每每想起来,她都会很难受。

太后吩咐完这一切,替夕颜复掖好被角:

“哀家明日再来瞧你,看你,脸色这么不好,真让人心疼,快,再睡一会。”

夕颜颔首:

“臣妾谢太后眷怜。”

她闭上眸子,太后旋即起身,手向陈媛伸出,陈媛忙起身,扶住太后的手,一并往殿外行去。

殿外,因着轩辕聿罢朝后去了御书房,此时,十分安静。

这份安静,愈衬托太后的话,虽很轻,却字字入耳:

“王妃,颜儿这胎哀家可是让你仔细照顾着,若有闪失,这,不是你能担待的,你,可明白?”

“妾身明白。”

昨晚,太后对陈媛的请辞,并未允见,到了今日早上,方准了她移往天曌宫陪伴夕颜。

这一晚的时间不算太长,若能让人定下心来,想清一些事,却是足够了。

“明白就好,待到醉妃诞下哀家的皇孙,也是时候,该让咱们的国舅建功立业,重振王府的声威了。对了,哀家命工部派人将焚毁的王府进行修茸,估计到明年初,也就差不多了,到那时,你再出宫回王府罢。”

明年初,不正是夕颜将要诞下孩子之际吗?

陈媛的唇边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借着低头,敛去这抹苦涩。

※※※※※※

此后的一月间,夕颜的胎得张仲相保,逐渐安稳起来,而张仲正是在她六岁那年诊出她对荆芥过敏之人,并且,她的身子,也得这位名医祖传膏药调理,不再象幼时般孱弱。

人世间,总有些事,是有着莫名的因缘巧合,一如,现在,张仲的再次出现,恰再次为她保住了孩子。

一月间,陈媛每日大部分时间都会陪夕颜于榻前,她也从陈媛口中,知悉了那晚王府的大火,正是从遍种夕颜花的园子烧起,借着风势,很快就吞灭了王府大半的地方,因在东城,禁军很快就抵达了王府,并将大部分的家丁援救了出去,而后,陈媛被接到太后的慈安宫中,纳兰禄替西蔺姈守灵,自然是没有殃及,其余的家丁则都暂时安置在王府位于城郊的老宅。

大火后,清点家丁时,只少了老花匠一人。

当然,对于这,没有人会在意,毕竞那处种植夕颜花的园子,仅有老花匠一人住着,此刻,即悉数被焚,或许,老花匠被烧死在那,也是有可能的。

而老花匠并无家人,在府内,亦很少和人说话,死了,自然,没有人会伤心。

但,从陈媛口中不经意地提到这点时,却让夕颜的眉心,颦了一颦。

陈媛知道的,仅是这些,只这些,对夕颇来说,是够了。

此事和轩辕聿无关。

可,他和她,却也再无关了罢。

这一月,每日他都会翻牌,后宫诸妃,可谓雨露均泽,承恩车的钤声,每晚响起时,都会在她的脑海萦绕不去,亦使她辗转反侧,除了每五日,那一次的服药让她能昏噩地睡去,其余大部分时候,她都要到子时过后,承恩车将待寝的嫔妃送回宫时,方能浅浅地入睡。

这样的情况,待续了十日,第十日后,突然,就没了铃响,这样的清静,让她竟有些不习惯起来。

她不由唤了一声离秋。

因着是晚上,陈媛是另歇在偏殿后的侧院里,她又让碧落过去伺候陈媛,是以,近身的宫女,惟有离秋一人,而这一人,对于如今的她来说,也是够了。

纵然太后拨下许多宫女,只是,她素是喜静,皆把这些宫女打发在了外殿伺候。

“娘娘,有何吩咐?”

“今晚,为何外面没了声音?”她没有避讳,直接地问出这句话。

“回娘娘的话,今日用罢晚膳,李公公就命人将承恩车上的铃噹都取了下来,说是皇上嫌忧。”

嫌扰?

这承恩车的钤声,是为了让这车辇一路行去,彰显侍寝后妃的殊荣,自巽朝开朝以来,就一直如此,包括轩辕聿都登基了十三年,怎会突然嫌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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