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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125)



一如,告别这六年来的谋算。

原来,要放下这些,其实很简单。

名利宏图,束缚着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

只是别人,希望看到的他。

他兀自将那条鱼扔给蚩善,站在夕颜的身旁,朗声道:

“蚩善,没有想到,你是第一个出现的。”

在这西域的沙漠,当然是土生土长的苗水族人,更容易找到他们。

原来,昨日的飓风前,蚩善已发现先兆,遂早早就带了族兵,按着苗水的惯例一路进得沙漠,也陆续救了不少的巽兵,及至晚上,看到,白烟燃起的方向,他便紧赶慢赶地朝这里来,这处湖泊,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明月湖。亦算是族人最常来的一处绿洲,只因入了夏,这里,方人迹罕至。

但,这里,实是远离他们被刮走的地方。

也就是说,可能还有不少巽兵刮得更远。

夕颜安排蚩善继续派族兵往里搜去,而,他们三人,则随着驼队,往疆宁行去。

蚩善知道轩辕聿就是巽帝时,是有些无措,因为营救的仓促,整个驼队里,只有一骑置放着最舒服的软褥,蚩善不知道,该给族长,还是巽帝。毕竟如今虽然族长下令,苗水归顺巽朝,但在他们心里,代表长生天的,仅是族长一人。

正在犹豫不决间,轩辕聿径直走到夕颜身旁,正准备把她抱起,登上骆驼,银啻苍却走到他跟前,语音虽低,仅他们三人可听,但,字字清晰:

“若她不能以苗水族族长的身份和你回宫,现在,让我来代劳吧。”

说完,银啻苍伸手,吧夕颜在轩辕聿跟前抱起,上了替他准备的那骑骆驼。

是的,轩辕聿并不会让夕颜以苗水族长的身份同他回宫,否则的话,只会把她不仅搁在后宫,甚至于前朝的纷争之上。

苗水族族长被巽帝纳入后宫,不会是前朝的官员,乃至子民乐意见到的。

一名异族女子若拥有兵权,对他们来说,无疑仅会和危险挂钩。

若这名异族女子,还怀有他们帝王的龙嗣,更加为他们所不能容。

是以,襄亲王府的郡主,昔日的醉妃,因着那个美好的传说故事回宫,才是轩辕聿要的。

同为帝王,银啻苍清楚他的选择,也清楚,现在,是他以风长老的身份,最后一次抱夕颜,或许,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抱她了。

她不要他死,那么他就不死。

但,从今以后,他只是远汐候。

这三个字的称谓,对于他来说,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风——”夕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别说话,在族人面前,我是你嫁的夫君,不是么?”

“风长老,很快就会消失。”

她清楚他想的一切。

这个世上,若有一个人,能真正愿意去读懂你,了解你要做的每一步。

这样的灵契相和,真好。

哪怕,那一人,未必属于你。

“消失前,让我抱你这最后一次罢。等你回去后,你只是纳兰夕颜,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银啻苍说完,稳稳地抱着她,尽量避开驼峰的相蹭。

只有这半日,他能抱着她,尽量不受旅途的颠簸。

只有这半日。

轩辕聿返身跨上蚩善亲自替他牵来的骆驼,他并没有再去看银啻苍和夕颜,这是他最后的成全。

此去疆宁,并不太远,绿洲一路西行,不过十日的光景。

而在当晚,风长老就吩咐族兵,连夜做了一顶简易的轿椅,这样剩下的九日,夕颜独自一人坐于轿椅中,他知道,这同样是最好的选择。

抵达疆宁后,夕颜以族长身份,发诏令称,蚩善援救巽帝有功,特封蚩善为土长老,并命风长老带其熟悉苗水一族的族务。

同时,轩辕聿颁下圣旨,对苗水各大部落的首领,同样予以了一系列的推恩措施。

这样,各大部落首领自然亦乐于将兵力示诚于巽朝。对于他们来说,苗水族长的命令就代表了长生天,族长集结他们的兵力,虽前后各依附了两国,令他们不解,但,他们的族兵,也没有蒙受多大的损失。

并且,他们如今得到的,是实际的好处,这道推恩措施的颁发,将使得他们的子嗣都享有巽朝的福荫惠泽,亦是任何实物赏赐都比不上的。

人,其实,都为虚名而活。

这虚名,往往又是为当政者所用。

亦算是各得其好罢。

在疆宁,他们仅待了五日。五日间,陆续有巽兵被蚩善派去的人救回,因着飓风失踪的巽兵,不过百余人,皆是亲随轩辕聿那一队的亲兵。李公公在飓风来时,死死抱紧都领殇宇,同趴在一处低洼的坑内,侥幸得以幸存。

但,滞留的五日,并不仅仅是为了等待被援救回来的巽兵,更主要的原因,是轩辕聿自抵达疆宁后,就卧床不起。

在明月湖旁一天一夜,他没有倒下。

却在抵达疆宁的第一晚,重病不起。

重病的原因,是腰部的伤口引发感染,诱至高烧不退。

虽然随行的巽军里有太医,对于突如其来压倒性的病症,却是连开了几幅方子亦缓不住这病的势头,纵然太医也深知,若皇上的龙体出了任何问题,对于他来说,绝对就是掉脑袋的话,但,除了每日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伺候在屋外,根据实时的病症,完善药房外,再无其他法子。

碍着族人,夕颜并不能一直陪在轩辕聿的榻前,毕竟,她回去的身份只是纳兰夕颜。

除了每日黄昏时,她会到他榻前做礼节性的探望,其余时间,她只能从李公公口中得知轩辕聿的病况。

哪怕,他和她住在同一进院落内。

哪怕,他和她之间,除了几名禁军外,再没有相隔其他人。

可,她并不能名正言顺地去瞧他。

她终于体味到,心焦的感觉,这种心焦,是随着轩辕聿的病情起伏。

他撑了这么久,只道了疆宁才倒下,难道,真的是因为伤口的炎症到了这里才发作吗?

这是,他不想让她担心呢?

这样的他,她再次没有办法和当时旋龙洞中的绝情联系起来。

即便,那也是他。

轩辕聿的病,到了第五日下午,烧终于退了下去,当李公公遣人来告诉夕颜,皇上已经醒来,并用下少许薄粥时,她的步子,不自禁地往迈出室门,甫出室门,就看到银啻苍正往轩辕聿的室内行去。

见是她,步子方缓了一缓。

自到疆宁后,名义上,他们还是夫妻,只是,银啻苍借着要把族务交于蚩善熟悉,一直歇于蚩善房间的旁边,如此,他和夕颜,其实,见得并不是很多。

“皇上传我。”他说出这句话,鹰形的面具后,她看不到他的神情。

“嗯。”

她的步子滞了一滞,他传他,她去干嘛呢?

风长老径直走向室内。

室内,散着氤氲的汤药气息,在这气息中,他看到,轩辕聿坐于榻上,气色虽仁布好,凝向他的眼眸,却带着炯睿之光。

“臣参见皇上。”他稍欠身行礼。

“坐。”轩辕聿指了下跟前的一张椅凳。

室内,并没有其他人。

仅他和他二人。

气氛,并没有随着药汤的气息有任何的暖融,反是,有些许的尴尬。

“皇上传臣来,有何吩咐。”

银啻苍坐于椅凳之上,鹰形面具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恭谨,这份恭谨里,却明显有着桀骜的顿挫。

“现在,你是风长老的身份,还是远汐候的身份呢?”轩辕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不错,但,这份不错,或许不过是刻意撑出来的,亦未可知。

“皇上希望臣现在是以哪个身份呢?”

“朕很想知道,你面具后的脸,究竟是不是只有这两个?”

“皇上见笑了,无论哪张脸,最后,不都得向皇上俯首称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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