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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陵夙昨晚喂下蒹葭汤药后,复喝了院正给他另开的汤药外,并没有不适,只是,他想放自己一天,一如,在魑魅山,他放了自己半个月。
可,即便放了自己,即便她蜷缩在他怀里,但,总归是回不到魑魅山那样纯粹的氛围中。
是的,至少,在有一段时间,那是一段最纯粹的氛围。
然,今日,纵然免朝,却是注定要被一件事所打断。
将近正午时刻,安太尉有事急奏。
但凡不是要事,安太尉哪怕有先帝御赐的腰牌,都不会无谕进宫,这点,西陵夙自然是晓得的。
是以,哪怕蒹葭仍睡在他的怀里,他只能稍欠身,将她轻轻放到锦褥上。
此刻的她,除了嘴唇干燥,脸色绯红之外,额际的温度都退了许多,早上的汤药,不用他喂,自个都能咽下,只是汤药里加了镇定的成分,当然睡得沉沉。
眉妩见他起身,忙掀开帘子,尽量放低步子,伺候他更衣完毕,西陵夙却是出了寝殿,往偏殿去洗漱。
她是昔日在王府就近身伺候西陵夙的丫鬟,这么多年,倒是从没见过西陵夙这么顾念一名女子。
宫里皆传闻,钦圣夫人被隆王掳去后,身子不洁,所以失了圣宠,却没有想到,似乎并不是这样,纵然,先前皇上对钦圣夫人确是冷淡了些许。
洗漱完毕,甫传了午膳,安太尉已然觐见。
“太尉,有何急事?”西陵夙用了些许粥,放下勺子,拭了拭唇,问道。
既然称病,自然从用食上都得做到天衣无缝,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从康敏皇贵妃薨后,粥成了他最不爱用的。
“皇上,岭南八百里快递呈来觞帝一封密函。”安太尉将手上的折子递予海公公,海公公复将折子呈给西陵夙。
从岭南递过来的密函,难道说,觞帝已然准备先行发兵越过天堑,直挥岭南?
果然,安太尉瞧西陵夙眉尖一扬,复道:
“皇上,觞帝已召集百万精锐之师,抵赴岭南天堑。”
岭南天堑,易守难攻,圣华公主一役,死伤惨重,方得以度过天堑,但,觞帝既然集结了百万大军,可见是势在必得。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觞国此次竟会动有百万的军力!
西陵夙拆开那封密函,里面竟只是一幅宣画,画上只是一巧笑嫣然的女子。
他没有想到,觞帝的密函会是这个,更没有想到密函上不过寥寥数语,为的却是名女子:
“呵,想不到,觞帝竟先问朕讨要人来了。如若不依,则必定兵戎相见!”
安太尉听出西陵夙语意里的冷冽,抬眼一看,那画上的女子竟然是——
【七个代寝夜】vip-08
风念念扶着翔王回到殿内,俩人浑身都已湿透。那雨水顺着发梢、衣襟一滴接着一滴地坠落,不仅让地上的毡毯染上一抹难堪的色泽,也在谁的心底,添了几许的阴霾。
有太监宫女迎上来,奉上绵巾,还有干爽的袍衫。
当然,这里,也只有翔王的袍衫。
翔王没有纳过侧妃,出宫前的殿内自然不会有女人的衣物。
但,稍后就会有王府的丫鬟送来风念念的衣裙。
“扶王妃去梳洗。”翔王吩咐迎上来的宫女翠环。
翠环喏声,上前来扶风念念,风念念却在转身往一旁的更衣室去时,瞧了一眼翔王,但只一眼,仍是回身离开。
纵然太傅曾试图对她隐瞒过翔王在岭南出事的讯息,可,她却还是在太后一次刻意赐赏出宫时,知悉了这条对她来说,不啻是噩耗的消息。
她清楚太后的意思,或许看到她难受伤心,就是太后所想要的吧,自太后入宫以后,有些本来隐藏起来的东西,便不加掩饰地显露了出来。
而她,确实在获悉翔王噩耗后,做不到淡然。
这月余,她每日都跪在佛前苦苦祈祷,只盼着老天不要这么残忍,若让翔王化险为夷,哪怕折去她的寿命十年都是无憾的。
其实,想想真是可悲,大婚前,她几乎从没见过翔王,只是,奉诏大婚后,自幼的家教礼法,让她恪守着,当他是她的所有,是以,竟会祈出那样的话来。
哪怕,她或许对翔王,还谈不上任何的爱。
只是,嫁了,便认了,这一认,对她来说,是一辈子。
迂腐,也是桎梏。
太后自是也深谙这一点。
可,她没有后悔,这,毕竟是她当初的决定。
然,纵这般,今日,在雨中,看到他抱着钦圣夫人,看到那样张狂不羁的样子,却以最深情的凝视展现出来时,她的心底,好像被什么砸了一下,于是,有一块地方发出清脆的崩裂声。
倘若说,以前,只是隐隐有些揣测翔王和那一人,那么今日,终是眼见了翔王对那人的情意,这份情意带给翔王的,是触怒天颜,也是带给太傅府一触即发的祸端。
是的,虽然她是不理世事的太傅府二小姐,可,前段日子,父亲和太后之间那些事,她总是有些察觉的,只是,她同样无心去理,源于,她要的很简单,只是翔王的安稳,只是自个这一生的安稳。可,随着事态发生急变,她知道,她要的安稳,终将因着彼时太后的野心、父亲的决定,有所变化。
太傅府即便表面波澜不惊,暗中,却已是成为帝君心底的一根刺,不过碍着些什么,才没有动手罢了。
幸好,翔王平安归来。
所以,今日,她这般对翔王,是不是退一步讲,亦是为了不让最后的依傍一并被帝君所弃呢?
毕竟,在那之后,太后称病往俪景行宫,是真的病了,还是势败被遣呢?
而太傅府是她的家,不管怎样,她要保得太傅府阖府平安,翔王妃这个身份,不啻是种保障。
这般想时,她才能让自个对刚才的举止释怀。
换完干净的衣裳,他的袍衫,每一处都熏着淡淡的香味,这些香味环绕着她,就好像被他包围一般,走出更衣间时,早有太医替他换去受潮的绷带,他半裸着精干的上身,这样望去,战争留给他的疤痕却是触目惊心的,纵横在那,好像,把什么都分裂得不再完整一样。
翔王没有瞧她,太医好不容易解开绷带,可看见,有些伤口因为绷带浸了水,再撕开,导致有些牵连,再怎样小心冀冀,总归会迸开,细细的血丝从那迸开处溢出,该是很疼吧?
她不自禁地朝前走去,从医女手中接过棉球,学着医女刚才做的,将那些细细的血丝在太医的伤药上来前,先行试去。
从现在开始,不管怎样,她会更做好自个的本分,而不是,在夫君的心另有所属时,继续选择蛰伏。因为,那样,无疑,只会让夫君的心越走越远,她将会彻底失去他。
她能做到不计较,没有怨尤,可,她是个女人,她做不到放纵,而不去努力。
“疼么?”柔声问出这句话,甫问出,却觉到鼻端微痒,许是刚才受了凉,而翔王这由于半裸看胸膛进行治疗,拢了碳盆,一冷一热,果然起了反映,但,眼下,她只能忍着。
翔王摇了下头,仿佛这才看到她的存在:
“本王无碍,汪太医,稍后开一贴驱寒的方子给王妃。”
吩咐出这句话,带看相敬如宾的意味。
也带着,心如死灰的沉闷。
是的,从翔王的话语里,她只品到了这两种意味。
是为了钦圣夫人么?
“也给王爷开一贴方子来。”她复添了一句,在外人眼里,除去刚才雨中那一幕,谁能说她和翔王不恩爱呢?
帝王世家,从来都是这样的相敬如宾吧。
只是,这样的宾如冰,很冷,很冷。
思绪甫转到这一个冷字,她终是骤然收手,急执起丝帕,掩去不期而至的喷嚏。
这样的动作无疑是不雅的,可翔王并不在意,只藉此转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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